第52章 桀骜的狼崽子(1/1)
迟听雨那张万年冷冰冰的脸叫他瞬间哑巴。
可惜,怀里搂着的女人没什么眼力见儿,轻捶了一下她的胸口,娇声道:“迟总,他们家没什么呀?”
尾调婉转,好似黄鹂鸟一般。
惊云端面无表情,对此无动于衷,继续该吃吃该喝喝。
有迟大小姐一句话,她放心大胆地开吃了。
“是,我也想知道,我们家没什么?”迟听雨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抽了桌面上的湿巾,反复擦拭着自己的手,“还有,我没记错的话,堂弟的职务,还不能用‘总’来形容?”
迟氏只有一个迟总,那就是她的父亲。
无论是大伯还是三叔一家,都是托了迟有金的福,拿一丁点微不足道的分红而已。
大伯和三叔本人都是没有在迟氏任职的,至于迟俊峰,迄今也不过是混到了分公司的一个项目经理。
区区一个项目经理,也配有人称他“迟总”?
“堂姐,你这话就不对了。”迟俊峰甩开了怀里的女人,大摇大摆上去,想抽出惊云端边上的椅子,同她一起坐在迟听雨隔壁的时候,那椅子却是纹丝不动。
迟俊峰:?
他不信,使出吃奶的劲儿,又往外拽了拽,面上都涨红了,椅子却跟被钉死在地面上似的,晃都不见晃一下的。
“堂弟,不好意思,我有洁癖,不习惯除了你堂姐以外的人离我太近。”
惊云端悠悠然擦拭了嘴巴,迟俊峰这才注意到,这个人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一只手在椅子的把手上。
——她只用一只手就固定住了整张椅子。
迟俊峰闻言,松开了手,目光在惊云端跟迟听雨两个人之间来回游荡,忽而绽放出一个笑来,语气沉沉:“你是什么人?也配跟我谈洁癖?”
他怕迟听雨,是因为他二伯还在。
一旦二伯出点什么事……
一个女人,守得住偌大家业?
大房家两个儿子,一个在国外,另一个年纪还小,他是最合适来接替这份家业的。
惊云端站了起来,即便如此,椅子从在地面摩擦的时候,也没有发出丁点声响。
迟俊峰不过一米七五,惊云端高大半个头,纵然身上的衣服显得学生气,可她静默不语只是盯着迟俊峰的时候,还是让迟俊峰的呼吸窒了一下。
别的不说,惊云端的这个身高实在是会给人带来极大的压迫力。
就在迟俊峰以为惊云端站起来是要跟他干架的时候,惊云端大步走到了迟听雨边上,坦然坐下,鼻尖耸动,带着毫不掩饰地嫌弃:“姐姐,堂弟是不是有什么口腔疾病,味道好重。”
惊云端表现出来的,像是已经极其努力了,也忍耐了许久,实在难以接受。
迟俊峰:???
有一瞬间,他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上火了。
迟听雨嗯了声后,抬眸看向迟俊峰,明明只是坐在那,迟俊峰却像是无形之中又矮了一截。“堂弟是有看人用饭的习惯?”
“如果有,我不介意帮堂弟一把。”
迟俊峰闻言,面色很是不好看,他大力拽着一旁的女人,不顾女人惊呼的疼,愤然离场。
出了酒店的门,没了两个人给他的压迫,他才回过神,自言自语:“奇怪,堂姐什么时候跟一个男的关系这么好?”
关键那男的仿佛也是有点什么大病,一口一个姐姐,活似个鸭()馆小倌。
“迟总,那我们……”还吃吗?
那女人的心情也不是很好,要不是迟俊峰答应了带她来这里消费,她才不会虚与委蛇地同他牵扯,要养她的人多了去,迟俊峰并不是条件最好的。
“还吃什么吃!”迟俊峰打开手机,给女人转了一万块钱,“我还有事,你自己打车吧,晚点我再联系你!”
另一边,惊云端安安静静喝着送上来的甜汤,两个人一时相对无言。
直到一盅甜汤下肚,惊云端没有那么饿了,才重新打开了话匣子:“那天给你下药的人是他吧。”
尾音是一个吧字,用的却是陈述语气。
惊云端并没有集成到原主惊云端的记忆,因此她并不知道迟俊峰是如何拖着原主去迟大小姐的房间里的,但……
她记得从迟大小姐房间出来之后,就遇见迟俊峰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
上下一关联,很难不得出这个结论,迟俊峰的心思藏得不够深,太浅薄。
迟听雨好久才嗯了声,“让你见笑了。”
“这有什么见笑的。”惊云端无所谓地笑笑,迟大小姐的家人如何,她并不在意。
只是她觉得迟大小姐身上的佛光似乎更浓郁了一些。
要是这件事落她脑袋顶上,至少要打断迟俊峰一双腿,让他短时间内没办法出来碍眼。
这才过去多久?
有一周时间吗?
迟大小姐,有点心软。
擎天说她还很有钱,掌管着一个大型企业。
惊云端很难想象,一个沐浴着菩萨光辉的人是怎么当领导者的。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情不立事,善不为官。
慈、义、情、善,这四大优点总感觉迟大小姐占了个全。
“我的父亲,他对他的兄弟很心软。”
迟听雨从惊云端的笑里看见了一种年长者的包容。
她的行为落在她眼里,仿佛成了小孩子过家家。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迟听雨并不觉得她对迟俊峰的暂时宽容是一种仁慈,迟俊峰的所作所为,还不足以毁掉她父亲对兄弟之情的滤镜,她在等一个时机。
“我会把他是如何对我下手的,直接告诉他,”惊云端在这些方面是个很直接的人, “当然,这也是一种通知,因为我会报复回去。”
“如果他劝我大度,那我会劝他去把那个人过继过来,毕竟他对别人家的儿子重于自己的孩子。”
而她自己会直接离开。
“或许你会觉得我的想法极端。”
有新菜上来,是给迟大小姐点的蒸鱼,惊云端用公筷挑了一块脊背上的肉,放到了迟大小姐碗里。
“有时候你顺着他,只会加重他对家庭的幻想。”
每一个不被家庭偏爱的孩子有极大一部分在有能力之后会无底线的顺从原生家庭,只因为他们不想承认,自己不是被爱的那个。
要让他们走出来,做出改变,就只能让他们明白,不爱就是不爱,哪怕他把命都豁出去,最多也只能换来几滴鳄鱼的眼泪。
毫无意义。
迟听雨发现,惊云端是一个时时刻刻都能让人刷新对她的认知的人。
她时而觉得她似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可当她看见惊云端云淡风轻一般的就能同所有亲情做割裂时,她又觉得……
这是一头狼。
或许还是一头未来能长成狼王的,骨子里写满了桀骜的狼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