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吃瓜看戏（1/1）

一片碗盘碰撞声中，在座之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谢谦在上首面上没什么表情，赵清德心里还在气谢子渊只会在外面打架惹祸，心里又气又心疼，只是抬眸打量了他一眼，见只是皮外伤，就放心了一些，转过眸子不再看他。

谢子修、谢妍玉这对同胞兄妹则是目含关心地直直看着谢子渊，他们是一母同胞，血脉亲情，自然更感同身受一些。

而丁姨娘所生的谢子云却是心里畅快无比，嘴角微微抽动，那是他在极力按捺他想要上扬的嘴角。

‘活该！恶心人的东西！怎么不叫人打死呢！’

另一边徐姨娘生的谢娇玉，看到谢子渊脸上又有伤，赶忙把头低下，不敢再看，生怕谢子渊会打她一样。

谢子渊对此几乎没有反应，或许是察觉到了众人的视线，他也浑然不在意，眉目冷淡，在谢谦说开始用膳后，就自顾自吃起了饭。

谢谦看着谢子渊这样没心没肺，丝毫不在意家人的样子，就心里窝火，感觉自己这个儿子是彻底被养废了！成了现在这个骄奢淫逸，游手好闲，横行霸道，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越想他心里火气越旺，直接将手里的青瓷小碗重重放到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惹得屋里人都看了过来，气氛有些压抑。

但是不包括谢子渊，他似是隔离在众人之外，自成一个空间，依旧埋头吃饭。

谢谦见此，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眼中怒意升腾，几欲发火。

谢子修和谢妍玉目露担忧，谢子云却是眼含兴奋之色，身体蠢蠢欲动，就差直接站起来做啦啦队，直接大喊“打起来！打起来！”了。

赵清德哪里不知道夫君的性子，忙站起身藕臂伸展，拿过被他拍在桌上的青瓷碗，亲自给他盛了碗鲫鱼豆腐汤。

“老爷，快尝尝，这是城外庄子上今个早上刚送来的鲫鱼，鲜活无比，跟嫩豆腐一起熬汤，汤汁奶白，很是鲜香美味。”

嘴上这样说，却在孩子们看不到的地方瞪了谢谦一眼，谢谦朝她温柔一笑，只得压下了怒气，接过鱼汤品尝。

“没什么大事……”

赵清德对着谢子修他们一笑，而后笑骂了一旁伺候着的新绿一句，“你这笨手笨脚的死丫头！老爷碗里空了也不知道添汤添饭！竟是在我家里吃白饭来了！”

新绿哪里不知道主子的意思，忙笑着请罪。

这一插科打诨，饭桌上的气氛又和缓起来。

他们其乐融融，却没人看到谢子渊桌子下面握紧了的拳头。

用罢晚膳，谢子渊连招呼都没打，就要带着随从往回走。

谢妍玉扯了扯谢子修的衣袖，暗示他过去看看弟弟。

谢子修赶忙对着父母一礼，就快步跟上了谢子渊。

一看这种情况，谢子云就知道等会儿有好戏看了，忙也有样学样，带着随从跟了过去。

幸好他们都住在东苑，这样的行动倒是不突兀。

只有谢谦沉下了脸，他哪里不知道这三个儿子的心思，除了子修，就没一个有出息的！

谢子修看着前面谢子渊还没走远的背影，唤道：“子渊！子渊！”

谢子渊闻言停下脚步，眼底神色莫名，似是一团浓稠到化不开的浓雾，透着冷冽与压抑，他抿着唇回身看着自己的兄长。

这个从小就受尽家中关爱的兄长，身形消瘦却挺拔，目似朗星，温雅有礼，是长辈眼中的栋梁之才，还真是有了长辈们期盼的长子长孙之相。

还真是让人羡慕又嫉妒啊……

自己跟他的关系可还没有好到同出同进的地步，也不知今日叫住他是为了什么事。

“何事？”

语调冷淡，完全听不出他们是同母的亲兄弟，反而更像是只见了几面的陌生人。

“一同走回去吧。”

谢子修走到谢子渊身旁，跟他一同前行。

谢子修的长随松柏很有眼色的提着灯笼走到前面，跟谢子渊的随从节竹一起引路。

谢子修不说话，谢子渊更是懒得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并肩沉默地往东苑方向走。

“今日怎么没去私塾？”最后还是谢子修先开了口，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沉默，声音倒是不疾不徐，语气温和，丝毫不受谢子渊的冷淡影响。

“去私塾干什么？去听那老家伙的无病呻吟吗？还是去看那些人装模作样？实在是无趣，去了也是虚度光阴。”

谢子渊唇红齿白，生的俊美，一双眸子潋滟又清冷，此时虽然脸上带伤，还作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也不减其姿容。

“子渊，万万不能这样称呼夫子，你要知道天地君亲师……”

“如果你是来跟我讲这些浮夸的大道理的，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谢子渊可没那个耐心在这里听谢子修引经据典，说些大道理，眼神冷淡地撇了撇嘴，却动了伤处，让他一阵龇牙咧嘴。

幸好是在走在夜色里，前面的灯笼光芒也没那么亮，没人看到他这副样子。

“子渊……”

谢子修脚步一顿，看向谢子渊，这一刻他想说很多，但是看着谢子渊冷漠桀骜的神情，最后只是轻叹一声。

“伤处疼不疼？”

“下次再和他们发生冲突，不要自己亲自上了……”

听到这句关心，谢子渊长长的眼睫低垂，眼中神色被掩下，才轻哼了一声，算是应下了。

远远吊在后面，怕被他们发现，连灯笼都没打的谢子云紧紧盯着前方，看到两人脚步停住的时候，他以为两人要吵架了，神色立马兴奋起来，口中喃喃道：

“吵起来！打起来！吵起来！打起来！”

此时身边只有他的长随八宝，是自己人，自然不怕被他听到自己想要看戏的声音。

结果两人压根没有吵起来，谢子云失望地撇撇嘴，心中很是不爽。

他眼睛一转，却是没有继续往东苑走，而是让八宝点亮灯笼，朝着一处偏僻院落而去。

他要去找娘亲，告诉娘亲谢子渊又把父亲惹生气了！

这可是个好消息，可不能只有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