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九八三年的流氓罪（1/1）

金一村的民风并没有想象中淳朴，金一法庭也没有想象中安全。

当意识到这一点，许安歆每天更加卖力地锻炼身体，以备不时之需。

之前许安歆设计的胸罩被妇女主任谢启春大加赞赏，这让许安歆的心绪些许不安分：要不试着卖女士内衣？这样一来不仅可以积攒一批女朋友，甚至还能赚到一点小钱。

到现在还没发工资，住的地方除了棉被、两套衣服，还有一把从家里带来的牙刷，许安歆连一张洗脸帕都没有。

看来无论在哪个年代，赚钱养活自己才是王道。

穿过村子，许安歆准备找谢启春合计合计。

谁曾想，半路遇见个程咬金：高大强不知从哪条乡道踱出来，像一条看门狗一样拦住了许安歆的去路。

“哟，这不是许大妹子，哦不对，是许大书记吗。咋啦，今天又来劝咱们哪家小媳妇离婚呢？”

“是高会计啊！嗨！我哪能做那事儿呢，我那不是为了王家老三的媳妇儿争口气儿吗。这大中午日头晒的，您不在自家家里呆着，出来溜达做啥？”

“嘿嘿，我这不是大老远闻到许大妹子身上的香味儿了吗？就像狼闻见肉味儿就想扑上去一样。大妹子来了有半个月了吧，你男人这半个月可没来看你一眼，你男人不想你，大妹子你想男人不啊？”

公然调戏。

说着高大强的手就要朝许安歆身上薅。

虽然原主身体要比许安歆壮硕上许多，但长期练瑜伽的许安歆灵活度是在线的，加上最近吃得清淡，锻炼得也好，许安歆自觉身材紧致又有活力。一个转身，许安歆躲过了咸猪手。

想要占许大律师的便宜，没门儿！

“高会计，去年是1983年哈？如果我没记错，1983年《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关于严惩严重危害社会治安的犯罪分子的决定》颁布以后，流氓罪好像是列在了首位？”许安歆的脑子像百度一样拼命搜索着自救的工具。也不管这背得对不对吧，能唬住眼前这个大老粗就行。

许安歆接着唬道：“要是我记得没错，县上好几个公子哥儿都因为流氓罪被销了脑袋。怎么地，高会计，您想成为刑法的重点打击对象？”还好平时没事的时候，许安歆搜刮着有限的法条和文件学习，否则今天难逃一劫。

“哎哟喂，我的姑奶奶耶！您大人有大量！您饶过我喂！我哪有那个豹子胆喂！我这不是怕您深闺寂寞吗？啊呸！没没没！您看我又说错话！我错了，我恕罪，我悔过！您说，您要怎么做才能饶了我？”

独眼儿龙高大强平时在村里作威作福，仗着上过几天学，管着村里的账目，就在村里横行霸道。

但许安歆刚才说的那几个公子哥儿的事情，确有其事。还真就把高大强给唬住了。

不过许安歆也明白，始终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况且她只了解现在的一点法律常识，证据规则什么的，她只有上一世的记忆，现在还吃不准。于是她轻蔑地对高大强说道：“我虽然只是庭长的老婆，算不得什么领导夫人，但我们卓家，也不是好惹的。卓老先生要是知道他家儿媳妇在你们这里受到这样的屈辱，怕是不太高兴。所以，我不管你背后有谁的关系，从今往后，咱俩井水不犯河水。还有，今天算是你欠我一个人情，以后找机会，你把这个人情还给我！不然，我就把你送进去！”

“听到了，听到了，”高大强吓到屁滚尿流，之前听说这小媳妇儿是卓家的儿媳妇儿，他还半信半疑，这下把卓老先生都搬出来了，看来是真的了。要真是他老人家的儿媳妇，那他那个远房舅舅也只能跪着听命的份儿。“姑奶奶的大恩大德，我高大强没齿难忘！我就是没学过法，不知者不罪，谢谢许书记，从今往后在您面前，我以后一定安分守己！”

“屁的许书记，我就是个书记员。以后，你就叫我小许吧！”

许安歆见把高大强也吓唬得差不多了，以后高大强和他身边的那些大强小强应该也不敢乱来了，便头也不回地向谢启春家走去。

“哟，是许大妹子来啦！大妹子，今天是什么风又把你吹来了？”

谢启春远远地看到许安歆朝家中走来，便是上前迎了上去。

“谢大姐，我是来找您帮忙的。”

“找我，帮忙？我能帮你什么忙？帮你劝王家老三的媳妇儿离婚啊？嘻嘻嘻嘻嘻……”谢启春满脸笑意。

一时间，许安歆不知道谢启春是在打趣儿还是嘲笑自己。

“好啦好啦，你刚来我们这儿，有许多事情呢，你还不了解。我们呢，也没见过法庭里面除了赵庭长还有过其他的人。所以大家都冷着你，你也别往心里去。这不你是领导夫人吗，大家对你都是连蒙带猜，谁也不敢走近你。”

“谢大姐，您说笑，我哪里是什么领导夫人，我们家老卓就是一个部门负责人，他还年轻，还仰仗这院的老同志多带带呢。我就更不一样了，我就是一个新手小菜鸟，更是需要大哥大嫂们好好提携呢！”

姐妹俩商业互夸，场面好不温馨。

“大姐，我今天来，是想说，咱们村吧，你看，青壮年基本上都去城里了，留在家里的，除了老的、还在上学的，就没几个。我想呀，这不是好多女同志，还有小女娃儿，平日里都穿的老头汗衫儿吗，上次那个胸罩，咱们做过一个，就还不错。要不，咱们再做点，换点钱，咋样？”

“换钱？”谢启春的眼里放着光，脸上红着晕，低声说道“许大妹子，不瞒你说，那天你走了以后，我照着你的样，给自己也做了一件。”谢启春撩起衬衣，露出两坨大蜜桃，“你看，这俩家伙被兜住，也不散开了，我们家老爷们儿看着喜欢得不得了，天天找我看，弄得我腰都直不起来……”

谢启春的脸红成了水蜜桃，许安歆的脸红成了火龙果……

“那这么说，你是答应了？”许安歆期许地看着谢启春。

“可以是可以，但是咱们没有本钱，也没有布啊！你看……”

“本钱我有，布票我来想办法。谢大姐，你有缝纫机，又有手艺，咱俩搭伙，咱们先试着卖一下，卖出的钱，咱们看能为咱村里做点什么？”

“太好了！太好了！你真是个能人呐！那咱们先悄悄做起来，你看怎么样？”

“我看成！”

夜幕降临，两个女人在昏黄的油灯下勾画着设计图，这也是她们未来的设计图。许安歆想，如果有钱了，首先要把法庭里的电线铺到村里来，让那些上学的娃儿都能够在电灯下面做作业，而不是趴在老陈两口子的保安室门口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