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夕阳下一对璧人（1/1）
茶几上还有《唐诗三百首鉴赏》《宋词赏析》《元曲背后的故事》……许安歆看见这些大学时期自己就看过的书，不知应该感谢卓肃立，还是应该发作他浪费经济……
不知者不怪，这些曾经拜读过的书籍，也许能在往后的日子里，陪许安歆度过那些艰难的岁月……
咖啡温度刚刚好，卓肃立递了一杯给许安歆。
“咖啡，放糖吗？要不要试试？”
发达时代的许安歆可是咖啡狂魔。别人是靠咖啡续命，对于许安歆，咖啡就是她的命！
不过卓肃立这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料到许安歆喝过咖啡一样。要知道，在那个年代，“雀巢咖啡”可是稀奇玩意儿，要到大城市的外茂商店才能买到的。
“我……我没喝过，我试试……你之前不是喝大红袍的么？怎么突然喝起这个了？”许安歆把话题丢出去，以免自己被曝光。
“不知道，想试试。”
许安歆看着茶色的咖啡杯，还有配套的方糖玻璃盒子，像极了小时候爸爸从上海买的物件，那是妈妈最喜欢的一套杯子。思绪万千，许安歆熟练地用手指抠起了挂耳，品尝了一口无糖无奶的黑咖，熟悉的味道。
两人都没有说话，阳台上只有九条的呼噜声和风吹动树叶的声音。树影斑驳，时光缭绕，岁月静好。卓肃立拿起了一本没有封面的内参文本，许安歆瞥了一眼旁边的文本，是即将生效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得来全不费功夫，许安歆嬉皮笑脸看着卓肃立，伸手便要去拿。
“最近上手案子了？”卓肃立并没有制止，但也没有抬起眼皮。
“嗯，没有知识储备，我需要长长脑袋……”
“是得好好学习。过两天我去单位找人给你印一套，再想办法你送过去。”
“不用麻烦，不用麻烦，我可以手抄做笔记！”
“真的手抄？”
“也……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你想什么呢！市里可能要组织统一培训，本来也要印资料。你提前看一下，我怕你到时候跟不上！”
卓肃立一脸嫌弃，许安歆狗叫一声～
“嗷呜！”
“喵呜！”九条一脸懵逼……
上一世，许安歆也是有一个将她视如己出的老师，一直从律师助理开始带她上路，直到独立职业。许安歆曾默默许愿，待自己功成名就，一定要好好报答老师。没想到“报师恩”的故事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这一次，卓肃立也有在好好引导许安歆，许安歆能感受得出来。她一定要好好学，可不能坏了“卓庭长”的名声！
鱼热好了，鸡汤也热好了，两口子这才发现没有煮饭……救命！九条摇了摇头，出去找小伙伴玩儿去了，许安歆责怪自己没有提醒这个平时不咋下厨的大男人，两人大眼瞪小眼，许安歆怯怯地提议：“又……吃面？”
夫妇二人简单地吃罢晚饭，许安歆终于换下了原主的破旧衣服，穿上了徐阿婆量身定做的新衣裳。黑色的缎面衬衣把许安歆的身条衬得丰腴饱满，却又一点也不风尘。灰色的西裤是那个年代人手一条的“工装裤”，穿在许安歆身上，竟是模特模样！脸上未施粉黛，也没有半件首饰装饰。漆黑又亮丽的卷发被高高束起，又端庄美丽，又不失活力。
卓肃立还是一如既往的黑色西裤，白色衬衣，只是衬衣口袋里的钢笔是崭新的，但许安歆注意到，这支笔跟他之前留下那支的款式一模一样。
锁上房门，两口子在落日余晖里缓缓漫步，好一对璧人佳偶！
家属院里，邻居们聚集在门口的黄角树下，孩子们在躲猫猫，偶尔有一个孩子扑到卓肃立怀里，或者躲在许安歆身后。嘻嘻哈哈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家属院里。男人们拿着茶杯，摆谈着最近的政治局面，女人们则家长里短，忽而大声笑，忽而轻声语。
直到大家发现眼前这对夫妇齐齐亮相在众人面前，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
“卓庭长，出差回来啦？啥时候给咱传递传递中央的精神呀？”
“王庭长，您说笑！组织不是看我学艺不精叫我多出去见见世面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卓庭长，好久不见您和夫人一起散步，这是要出门办事儿？”
“是啊，咱俩小许自从去了法庭，现在心里眼里只有工作，哪里还有为夫哟！”
“哟，小许，这一个月没见着，咋还变漂亮了哩？农村水养人呵？”
“哈哈哈哈哈哈，人家新婚夫妇，小许这么面若桃花，怎么可能是农村的水养出来的！卓庭长，没少去基层慰问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传来善意的玩笑声，卓肃立笑而不语，许安歆羞得脸红。
上一次这么友善热闹的场景，应该是她上小学住大院的时候……
岁月如梭。要不是想念爸爸妈妈，许安歆还真想一辈子生活在这样纯粹的环境里。
卓肃立向众人挥手再见，许安歆紧跟其后。她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但现在，她相信他不会把她带上偏路。
家属院背后有一条河，许安歆从来没有去过。只是在原主的记忆里，那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夕阳的余晖洒在河面，整条河泛出金黄，水面波光粼粼，许安歆清唱出一首王菲的《清风徐来》。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哪个剧本，没有分生……”
清脆的声音，让美好的傍晚更加迷人。远处，两只小猫正在河边打闹，仔细一看，是九条和她的追求者。一切都是美好的样子。
卓肃立脸上的表情，也逐渐柔和起来。做法官这么多年以来，他常常被父母诟病，说他有职业病。怎么可能没有。每天见到的都是社会的阴暗面。还好，现在有了小太阳，让她冰冷的心，逐渐有了慰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以及对身边这个女人不再讨厌，不再抵触，甚至尝试着慢慢靠近她、关心她。也许只有她，才能唤起热爱生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