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路漫漫其修远兮（1/1）
商陆确定好烟火表演的日期后，第一时间给陈梓晞打去电话，陈梓晞回答说知道了，接着就要挂电话。
为了心里的小九九，他一咬牙，谎称节假日人流量大，好房间供不应求，让她把身份证发给他，提前预定。
他当然不会告诉她，其实他爸已经把最好的几间房预留出来，只等几人过去了。
陈梓晞毕竟对这些事不了解，不疑有他，说了声“等一下”，就去翻抽屉里的身份证。
商陆听着电话那端传来的窸窸窣窣声，心跳快得不行，生怕智商在线的陈梓晞反应过来后，给他臭骂一顿。
拿到身份证号后，他这才放下心来，叮嘱她山顶会比较冷，记得带外套或者薄毯。
陈梓晞突然有种被老父亲嘱咐的感觉，匆匆挂了电话。
商陆盯着已然漆黑的手机屏幕，失落叹息，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感慨结束，他赶紧去看记下来的身份证号，这一看，顿时又惊又喜，内心的失落一扫而空。
他倏地从床上弹起来，迫不及待冲门外喊：“爸！我有事跟你商量！”
晚上，一辆小车从街道驶进来，停在21号门口，车里下来一个女人，从包里掏出钥匙开门。
季家屋里亮着灯，婆孙两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杨婉君进门，警觉的季瑾一首先听见动静，下意识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防身，手刚刚举起来，吓得她陡然惊呼：“啊！”
她双手抱头看不见五官，熟悉的声音却令季瑾一的动作一顿，他不敢置信地盯着她的后脑勺喊：“妈？”
“婉君？”季奶奶惊讶。
杨婉君抬起头，一脸惊魂未定地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季瑾一，故意玩笑道：“妈妈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要吓死妈妈呀？”
季瑾一放下烟灰缸，仍没从惊喜中回过神来：“你不是说不回来吗？”
“本来是抽不开身的。”杨婉君伸手摸了摸季瑾一的头，一脸慈爱道，“对不起啊瑾一，妈妈回来晚了。”
对不起这三个字，从初中开始那年，季瑾一已经听过很多次，好像他学业繁重忙碌了，父母的工作也跟着繁重忙碌了，时常各自忙着公司的事，十天半个月不能回家。
直到现在，已经发展成半年不回家了。
早已经习惯的季瑾一云淡风轻说着“没关系”，眼底却闪烁起浓浓的喜悦。
杨婉君拉着季瑾一和季奶奶的手，询问两人生活如何，季瑾一的学业又如何。
古来人们总是报喜不报忧，季奶奶指着冰箱里的糍粑，说：“都挺好的，街坊四邻也很照顾我们，今天还去清秋家过了节，拿了很多糍粑回来，热闹得很！”
“清秋和宴安人确实不错，这些年多亏了他们照顾。”杨婉君对季瑾一说，“瑾一，你去把车里的礼物拿出来，这会儿太晚了，明早再给叔叔阿姨送过去。”
“好。”季瑾一抬脚往外走，陡然意识到什么，回头问杨婉君，“妈，你明早要走吗？”
杨婉君原本就心怀愧疚，这下被季瑾一一瞬戳破，更加无地自容，她拉过他的手，诚恳致歉：“瑾一，对不起，妈妈知道妈妈回来太仓促了，但是公司事情多，实在不能耽搁太久，别怪妈妈啊。”
闻言，季瑾一不动声色地点头，接受了这个意料之中的结果，而后平静地出门拿礼物。
季奶奶看着季瑾一的背影，满眼心疼：“你别看他不在乎，其实都是装的，心里难过着呢。”
杨婉君将头埋了埋，无奈道：“嗯，我知道，瑾一一直很懂事。”
没一会儿，季瑾一拿着礼物回来，杨婉君叮嘱他：“有一袋衣服是专门买给易安的，好久不见，也不知道她长高了多少。”
“差两厘米一米六。”季瑾一不假思索答。
开学统一体检时，他刚好在旁边。
“那能穿。”杨婉君说完，突然盯着面色如常的季瑾一露出讳莫如深的笑意，“瑾一，跟妈妈说说，易安是不是挺招男孩子喜欢？”
季瑾一脑海里即时冒出萧菩的脸，闷闷点头：“嗯。”
“那你呢？”她眼底闪着兴奋直言不讳。
季瑾一眼神闪躲，故作镇定地答非所问：“我不招女孩子喜欢。”
季奶奶一点没看出其中猫腻，接茬道：“瞎说！个个儿都招人喜欢！”
趁着季奶奶打岔的空档，季瑾一拿着自己的礼物进了屋，心如明镜的杨婉君只好作罢，和季奶奶再聊了一阵，最后老人家忍不住困倦，进房休息了。
她也正准备收拾一下，却接到季正明的电话，她问他怎么没回来，他说忙，走不开。
相似的生活总能有一些感同身受的点，杨婉君没有责怪，只是提醒他：“瑾一还没成年，你工作再忙也请回来看看他。我希望你儿子百日宴那天，能对他公平一点。”
季正明那边传来模糊的歌声，像是在KTV的走廊里，他抱歉地应承，说到时候一定回去看看，然后匆匆忙忙挂了电话。
第二天，季瑾一比以往起得都早，打算为杨婉君做早餐，却没想到她的房门敞开，里面空无一人。
他站在房门口，注视着那一堆带回来的礼物，恍然如梦。
杨婉君为林易安挑选的是一条连衣裙，嫩黄色很衬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恰到好处的收腰设计，以及刚好到膝盖的裙摆，无不凸显着她正快速发育的窈窕身材。
余清秋一边对着季瑾一夸杨婉君会挑衣服，一边让陷入自我良好的林易安赶紧去换下来，别让人看笑话。
林易安这才意识到季瑾一还没走，抬起头看他的同时，脸刷一下就红了。
他呆呆的站在那里，目光纯粹而惊喜，和平常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她望着他，脸无知无觉更红了，或许是因为羞赧，也或许是因为，此时此刻，在他的眼中，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