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惟愿自己,能得到你的钟情(1/1)
再过几天,就是新的一年了,林易安无时无刻不在纠结应该送什么礼物给季瑾一。
当然了,并非是新年礼物,而是生日礼物。
新年的第一天,正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她不止一次感叹他的生日美好,既代表着过去,也代表着未来,辞旧迎新,多好的寓意啊!
古文说,男子十六方为舞象之年,意思就是可以上战场独当一面了。
曾经,她无比强烈地渴望长大,长大了就可以说现在不敢说的话,做现在不敢做的事,她天真的以为,勇气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长的,直到后来才发现,长大以后,往往没有最初勇敢。
在这一年,她无比后悔曾那样渴望过长大。
学校的腊梅在寒风中傲然挺立,校门口的流动摊贩也逐渐摆起来,纯爱战士商陆总会在每天清晨立在风口,一边瑟缩着肩膀一边开心地从老板手里接过为陈梓晞买的葱花饼。
尽管陈梓晞并不太需要,到最后也只能无奈顺从,因为长期不吃早餐就出门上学,还被陈阿姨怀疑是不是为了形象减肥。
别说减肥了,在商陆锲而不舍的投喂下,她都快胖五斤了。
此时此刻,陈梓晞从商陆手中接过热乎乎的饼,无奈叹道:“肉肉来了。”
林易安肆无忌惮地笑,凑在陈梓晞耳边问她:“你觉得商陆怎么样啊?”
自己的事儿还没解决呢,对她的事儿还挺上心。
陈梓晞吃着饼,如实相告:“怎么说,再观察观察。”
她和林易安不一样,她不轻易交付真心,哪怕对方自己很喜欢,她也会权衡利弊,优先考虑是否适合在一起。
林易安不太能理解这种理智过了头的行为,见陈梓晞不愿多谈,自然而然回到最初的话题上。
“想不到啊,伤脑筋。”陈梓晞狠狠咬一口饼,苦恼望天。
严格来说,连多年的青梅都不知道应该送什么,她这个多年同桌就更不知道了。
可想想俘季之战都拉锯这么长时间了,她这个军师也是有责任的。
她就应该威逼利诱季瑾一说出所有喜好,为林易安扫平一切障碍,让她直接走上康庄大道!
陈梓晞看向萧菩的空座位,口吻深沉地挑眉:“要不,你问问萧菩?”
说不定再来波刺激,一切就有了新的进展呢!
萧菩最近几天忙着篮球训练和比赛,一天到晚看不见人,林易安压根没指望他。
就这样,两人直到上课也没商量出个结果。
大课间休息,林易安和陈梓晞出门打水,两人趴在走廊上,一人戴只耳机听歌,闭上眼放空疲惫的大脑。
听着听着,陈梓晞突然问:“你听歌的风格怎么突然这么跳跃了?”
上一首还特别小甜蜜跃动,下一首突然切入缠绵悱恻的音律,整个猝不及防。
林易安这才想起只跟陈梓晞说了季瑾一送她MP3,却忘了说歌的事:“这歌是季瑾一下的,可能时间不够,就下了这几首。”
闻言,身为女人的直觉令陈梓晞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预感——有猫腻!
她向林易安伸出手:“你把MP3掏出来,我研究研究。”
林易安不明所以,把东西递给她,问:“有什么问题吗?”
陈梓晞没有回答,兀自打开歌单后仅仅只看了一眼,醍醐灌顶!
她不动声色依次听完每首歌,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压不住,心想季瑾一还挺闷骚,告个白都整这么隐晦,要没她这个聪明伶俐的军师,俘季之战恐怕得持续到她熬白了头!
“知道藏头诗吗?”预感得到证实,陈梓晞一勾林易安的脖子,指着歌单里仅有的四首歌,口吻得意又恨铁不成钢,“来,念给姐姐听听。”
林易安一头雾水,听话照做,盯着每首歌的第一个字缓缓启唇:“我、喜、欢……”脑中一片白光乍现,她瞪大了眼睛看向陈梓晞,震惊地吐出最后一个字,“你?”
“孺子可教。”陈梓晞心满意足放开傻眼的林易安,进一步引导,“他是不是还说,让你记得听歌?”
林易安犹犹豫豫点头。
“那不就得了!”陈梓晞把MP3塞进林易安手里,激动道,“林易安,我发现你是真傻啊,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
事实上,不是林易安看不出来,而是她不愿意轻易猜测季瑾一的心思,她怕自己会错意,怕自己失望,所以从没在意过这些细节。
多年来,她对他的喜爱与日俱增,也曾无数次幻想过有那么一天得偿所愿,可她从不无端奢望。
此时此刻面对突如其来的惊喜,林易安并没有大喜过望,反而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很快过渡到理智思考到底是哪个环节让季瑾一动了心,可她搜索完几年过往,依然毫无头绪。
林易安蹙眉沉思,脸上尽是怀疑,陈梓晞不解:“你怎么了?现在不应该高兴吗?”
“会不会搞错了?也许是巧合也说不定。”林易安语带犹疑,眉头皱得更深了。
陈梓晞知道事关季瑾一的林易安是有多执拗的,林易安认为,有些话一定要明明白白说出来才显得真实,如果不是听见季瑾一亲口说,那么绝不抱有一丝希冀。
起初她并不理解,后来慢慢的也就想通了,这何尝不是一种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呢?就好比她不轻易交付真心一样。
事关姐妹儿的终身幸福,陈梓晞也不敢马虎,她灵机一动,困扰多日的问题迎刃而解:“我知道送什么了,咱们就浅浅试探一下。”
林易安没有立即采纳陈梓晞的建议,她犹豫着,说考虑一下,然后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放学回到家,林易安拉开书桌下的抽屉,里面除了一叠日记本什么也没有。
她拿起最外面的白色日记本翻开,里面刚写不过几页,还显得很新,她在新的一页落下日期天气,正文却久久没有动笔。
玻璃窗上的疏影影影绰绰,林易安突然觉得,在复杂的心情面前,文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终于,她在日记本上缓缓落下短短几行字:
杨绛先生曾说: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日久生情,不过是权衡利弊。
可是季瑾一,于你,我从未计较得失。唯一的计较,大概就是如今,我惟愿自己,能得到你的钟情。
2010年1月1日,林易安犹豫很久,终于把礼物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