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温柔变得广博，就成为了锋利的刀刃，伤人于无形（1/1）
艾米丽迪金森说：“温柔是一种创造，比破坏更强大。”
毋庸置疑，破坏远比创造容易得多，可温柔，又何尝不是一种破坏？
林易安喜欢季瑾一的温柔，可一旦这种温柔变得广博，就成为了锋利的刀刃，伤人于无形。
林易安和萧菩回来时，天色已经擦黑，萧菩说想要给李老师买个礼物，感谢感谢她多年来对自己打篮球的支持。
他小时候，李老师是不支持他打篮球的，总觉得她作为一名人民教师，自己的后代也应该在这一行业发光发热。
可男孩子哪有不喜欢运动的，他时常会和季瑾一一起偷溜出去，跑到学校里的操场，一打就是一上午，或者一下午。
李老师偏爱季瑾一，就算当场抓住两人，也只是揪住萧菩的耳朵说他不求上进。
每次萧菩都会反驳，可也每次都被李老师用同样一句话顶回去：“瑾一是第一名，你是吗？”
他不是，可他为了继续打篮球，可以是。
萧菩对于篮球的热爱，来自于他的爸爸，他的爸爸是一名优秀的篮球教练，可惜英年早逝，没能在擅长的领域给予他太多指导。
他们有着同样的执拗，为了热爱的事情，可以废寝忘食。
这一点，在萧菩争分夺秒兼顾学习与篮球时，李老师就看得很清楚明白。
当他拿着篮球比赛的冠军的荣誉证书，放在她的面前，她看着他满脸的骄傲和兴奋，她就知道，她是不可能阻止他前行的。
一如她无法阻止他的爸爸前行。
“买什么好呢。”萧菩站在灯火辉煌的街道边，不知道应该进什么商店。
“买花吧。”
虽然林易安并不知晓李老师真正喜欢什么，可每次林宴安送余清秋花的时候，余清秋都会特别开心，她觉得，女孩子无论到了什么年龄段，都是无法拒绝花的。
萧菩不加思考立刻采纳，抬脚往花店走。
花店里的花多到应接不暇，他看得犯晕。
店员告诉他，萱草花是中国传统的母亲花，寓意“忘掉一切不愉快的事”。
他当机立断：“就它吧。”
于是片刻后，他抱了一束橙黄色的萱草花出来。
萧菩把花递给林易安：“你抱着吧，等到家了再给我。”
没想到混世魔王竟然也有扭捏的时候。
林易安觉得太新鲜了，双手背在身后，故意迟迟不接：“你自己要送的礼物，你拿着呗。”
“还是你拿吧。”
从小到大，这还是他第一次送李老师礼物，平时他们相处总是嘻嘻哈哈，没大没小，可到了正经时候，怎么也正经不起来。
难为情的萧菩倾身，伸手去够林易安背在身后的手，她欢快地跳动着，朝他得意地吐舌头：“我就不拿，嘿嘿！”
“林易安，别让我抓到你！”
萧菩拿着花束，大长腿一迈，轻易就将逃跑的林易安抓了回来。
被身高压制的她只好作罢，故作慷慨地朝萧菩伸出手：“给我吧。”
“这还差不多。”他一边嬉笑着，一边把手里的花束递给她。
林易安脸上挂着明媚的笑意，怀抱橙黄色的萱草花，有种难以形容的灵动温柔。
此情此景，恍然有种告白的仪式感。
他突然有些后悔没想着多买一束，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要是商陆在这儿，肯定又要说：“如果现在送花给她，你一定赢麻了！”
萧菩遗憾地无声叹息，林易安抱着花转身说话：“花也买了，回……”
剩余的话被迫堵在喉咙，戛然而止。
季瑾一和林舒淇站在前方不远处，安静地看着她和萧菩。
视线蓦然相汇的一瞬间，林易安有些无措，下一秒，心就被浓浓的疑惑和失落填满。
他们怎么会一起出现在南一广场？而且看林舒淇的穿着，像是精心打扮过。
难道……他们在约会？
林易安陡然欲言又止，萧菩抬眼看去，发现竟然是季瑾一和林舒淇，神情倏忽变得和林舒淇看他们时一模一样。
他带着痞笑，口吻戏谑：“季瑾一，逛街呢。”
季瑾一眼底蕴藏着几不可见的哀伤，他抿了抿唇，正要说话，林舒淇抢先道：“是啊，随便逛逛。”
萧菩伸手搭上季瑾一的肩膀，附在他耳边轻声调侃：“不错嘛，动作挺快啊。”
林易安抱着花的手指微微收紧，光滑明亮的包装纸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魂不守舍地往前走，旁边的林舒淇看向她怀抱里的花束，赞美道：“好漂亮的花。”
萧菩骄傲地挑挑眉：“我买的。”
无关痛痒的两句话前后一衔接，莫名多了些莫须有的暧昧和可能。
林舒淇眼波流转，神情变得意味深长。
她有一搭没一搭和林易安说话，林易安恍恍惚惚地应答，不知不觉就到了南一公交站。
林舒淇和三人并不顺路，临上车前，她状似不经意看了眼季瑾一，眼里的情绪复杂而明朗。
她一一喊三个人的名字，喊季瑾一前微微停顿，语气更为柔软，林易安从中听出许多留恋：“再见。”
萧菩大大咧咧地挥手告别，林易安凝视着林舒淇灿烂的笑容没应声。
回临熙街的一路上，虽然萧菩不停在说话，可林易安依然觉得空气莫名压抑沉寂。
到达6号门，林易安抱着花跟着萧菩进门：“我一起进去看看李老师。”
萧菩没有察觉她的异常，朗声招呼她进去：“林易安，我发现这一联考完，你胆子都变大了啊。”
生活中，李老师是个平易近人的人，她偏爱林易安，跟疼爱亲生闺女似的。
可她在课堂上完全判若两人，严厉的时候自带威压，让人产生恐惧。
因此，其实林易安对李老师的感情很复杂，既想亲近又总保持敬畏的距离。
林易安跟在萧菩身后进门，萧菩顺口问季瑾一要不要进来，她听见季瑾一犹豫几秒后，踏进大门的声音。
屋里灯火通明，林易安没有停留，径直进屋：“李老师？”
屋子里没有人应答，她轻车熟路先去厨房看了看，又去浴室看了看，没有人。
“不会已经睡了吧。”萧菩猜测道，口吻不可思议，“今儿是怎么了，勤勤恳恳的李老师竟然早睡。”
他一边调侃一边去开李老师的房门，房门推开的一瞬间，笑意倏忽凝滞，他快速冲进去，着急喊：“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