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王都人，心惶惶（1/1）

金玫瑰这里，玛丽和亲人们和乐融融的时候，王都却是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老皇帝他疯了吧？”

托前几年王国内乱的“福”，现在遇到了异于往常的事件，王都人的第一反应是采买好物资，然后安安分分躲回家里去。

街面上除了必须出来讨生活、已经麻木的可怜人，安安静静，很多店面都关门歇业了。

除了面容严肃，目光警惕的巡逻士兵，道路上连只老鼠也看不见。

人们私下里不敢聚集，只敢跟自己家人窃窃私语。

“国王已经太老了，老得糊涂了。”大主教昆特在福音堂里，面对着曾经发生神迹的地方，站立了很久。

以往的国王，尽管衰老，但处理政务的手腕魄力没有落下。

前年国王的属地发生水灾，邓普斯带病批阅公务，调集军队和赈灾物资，并且派遣钦差达成去往受灾地慰问。

将所有天灾人祸的可能都预想周到。

可是就在前不久，他重病后枯瘦但精神奕奕地出现，连续上朝数日，非常勤政。似乎一场大病只是削弱了他的身体，但是反而让他的精神更加旺盛。

可是慢慢的，王公大臣和众多贵族们觉察出了异样。

国王的各种诏令层出不穷，有的是为了寻找被雷电击毁的树木，有的是采购各种白化的动物，还有的是命令人们捐献各种建国初期的古董物品……

如果这些也算正常，他甚至还向国内最大的奴隶贩子订购了上万名奴隶。

这些或许以往就存在，但是随着国王越来越不加掩饰的异样，让人莫名觉得不寒而栗。

国王他，是不是在做某些邪恶的事情？

随着邓普斯越来越肆无忌惮的举动，人们忧心忡忡，很多人秘密求见如今最有声望的盖瑞王子，可是谁都没有见到王子府邸的大门开启过。

国王怎么了，王室怎么了？

这疑问像是一片浓重的阴影笼罩在人们心头，让人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盖瑞困兽一样在卧室走来走去，王妃在对面的女主人卧室哄孩子。

他一共三个孩子，第一个孩子是年幼无知时的产物，那时候他还没有结婚，塔吉是他的私生子。

那孩子因为生长在身为宫廷侍女的母亲身边，很懂规矩，胆子也很小。

盖瑞对这个孩子不是很在意，但塔吉有一双懵懂纯真的蓝眼睛，让人见到就觉得应该对他好，所以盖瑞不介意养着他们母子。

尽管有些人会把被算计后宠幸的女人弃若敝履，但盖瑞不会。

做过的事就要承认，这没什么大不了。

但是那个女人，他不会再碰了。

那时候的他，非常骄傲。

结婚之前，他非常坦然地跟准王妃赫曼莎·黛妮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人们都传说我小小年纪就知道找女人，但我也就被算计了这么一次，之后他们母子就在偏殿生活，我偶尔会去看一下。”

“这就是我的疏忽，也是我的责任。”

他的坦诚让赫曼莎觉得很有担当，自从确定了婚事，关于这个侍女的故事她听过无数个版本，直到盖瑞·格林解释的时候，她确认他说的是真的。

毕竟他那么骄傲，坦白，根本不屑于掩饰和撒谎。

于是结婚后，王妃主动提出带着那对母子去了王子府邸，并给他们划分了一个宽敞幽静的院落，还给塔吉请了两位有才华的老师。

盖瑞觉得王妃性格干脆利落，很是欣赏，还和她一起带着孩子出行。

塔吉出门机会不多，很是兴奋，他也很喜欢赫曼莎，平日里总愿意和她说些悄悄话。

可是那个孩子死在了他们婚后不久，也就是皇太子遇刺的前一年，为此王妃还承受了很大舆论压力，人人都说是她容不下这个私生子，想办法害死了塔吉。

唯有盖瑞知道当时他是多么恐惧。

在看到那孩子被放干了鲜血，破破烂烂的尸体之后。

那时候他故意到处买醉，荒唐到因为别人夸了一句自家孩子优秀，就将这位骄傲的父亲打的满头是包。

曾经他也是一位骄傲的父亲。

可是从小就拥有敏锐直觉的王子，在装疯卖傻之后，看着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查出来的东西，砸碎了所有见到的东西。

不可能！

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

如果不是阿兹瑞主动透漏了一些线索，原本是为了引太子关注，却被他无意中发现，盖瑞觉得自己到死都不会知道，塔吉成了一份肥料，滋养了马上就要干枯腐朽的父王。

这太荒谬了……而且令盖瑞齿冷的是，父亲的孩子里，自己年级最轻，那他一开始的目标，是不是自己呢？

不能猜想，也不能细想。

为了这个只要动动念头都让人绝望的猜想，盖瑞一度对生孩子这件事非常抗拒，甚至在赫曼莎查出怀孕的时候，震惊的像被冻住了一样，几乎没有知觉。

人人都以为自己是欢喜至极导致的异常，只有盖瑞知道，自己的心脏被比深渊还幽冷的东西冻住了，几乎要碎裂开来。

也许是感受到了他不欢迎的态度，赫曼莎意外流产了，那个不知性别的孩子默默离开了他们。

盖瑞知道消息的时候，伤心的晕厥了过去。

他是不希望这个孩子出生，可是等孩子真的没了，他的心也碎了。

那段时间，他大病了一场，还一度陷入了昏迷，宫廷御医前来问诊，都是摇头。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反倒因祸得福——当时估计父王已经箭在弦上，可是不巧的是，王都除了他只有太子在，于是……

太子死后，国王的病好了，但是他疯了。

被他挑动的内乱，兄弟们死的死，走的走，盖瑞靠着阿兹瑞的一点怜悯才活到现在。

前几年赫曼莎再次有了身孕，看着妻子欣喜若狂的脸庞，他没有勇气也不希望毁灭她的希望。

死了这么多人，甚至远走他乡的兄弟们也不一定还活着，他，应该满足了吧？

盖瑞嘲讽地看向王宫的方向，“已经疯了的人，怎么能够满足呢？”

相反，他已经毫不掩饰地，要赶尽杀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