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任性还是人性（1/1）
周无涯沿着原路返回。
钢蛋儿坐在他的肩膀上，撇了撇嘴，说道：“你真是够奇怪的，明明那么谨慎的一个人，任何隐患都容不下的你，为什么要放它走？”
“一旦它将那座大殿在你意识海中的事情说出去，后果你很清楚。”
“你会死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把自己的身家性命赌在它会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上。”
钢蛋儿像个机器一样说出这些话，虽然好奇，但并无担心。
它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有生灵会选择将自己置于险地。
“不为什么。”周无涯无奈一笑道：“这三天很可能是我人生最后的时光了，我为什么要因为不确定的因素再去剥夺别人的人生呢？”
“况且，它的那句话......”
他的耳边再次浮现了那句话，懒球就是懒球，不是谁的替代品。
这句话触碰到了他身为人类的情感，这是人性使然。
想到这，周无涯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突然想到了钢蛋儿是没有情感的，说了她也不会明白的。
就在刚才，当他选择放走懒球的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无法抑制的浮现了一道身影。
那个他恨之入骨的黑袍修士，段天良。
当初他选择放自己一马，任由自己这个潜在的威胁前往星空，是否也是因为自己的某句话触动了他那身为人类的情感？
也许是吧......
......
遥远的蓝星上。
段天良轻轻摩挲着手里粉红色的手帕，喃喃自语道：
“一百多年了...一百多年的修道之旅，何时才能走到尽头？”
“母亲，小妹...”
段天良缓缓闭上了双眼，大殿内死一般的冷寂......
......
同一时间。
无尽宇宙之内。
这里的虚空塌陷，原本规则的星体此刻化为了无数粉尘飘荡在此方空间，取而代之的是数道巨大无比的身影。
至于大到什么程度，光是眼球便足以够数万万生灵生存的了！
其中一道身影浑身散发着金色的光辉，像是镀了一层金子一样，照亮了漆黑的宇宙。
只是这恢弘的金身，此刻有部分已经破损了......
观其相貌，可谓是庄严、端正，塌陷的虚空便是被祂散发出来的威压给压破的。
祂便是西天极乐世界的万佛之主，也是蓝星上佛教信徒的‘明灯’，如来！
同样，祂也是在宇宙诞生之初便形成的第一批生灵，如神明般的存在，先天神祗！
在祂身前远方，后羿面色沉重的看着祂。
下一刻，丝丝缕缕的鲜血从他额前滑落。
他负伤了？！
孙悟空见状大惊，失声道：“师兄！”
后羿摆了摆手，“无妨。”
话虽如此，他那略微颤抖的手指还是出卖了他的身体状况并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松。
“后羿，本座很好奇，刚刚破封的你，明明实力还未恢复巅峰，为何就敢如此高调？可否给我解惑？”如来黄钟大吕般的声音传出，不夹杂丝毫情感。
“没有为什么。”后羿淡淡的说道。
如来摇了摇头，说道：“你向来谨慎，是不可能做没有意义的事情的。”
“我为什么就不能偶尔任性一次呢？”后羿低头一笑，喃喃道。
言语中没有苦涩，也没有不甘，有的只是那一次次为人族奔波时的孤寂。
“人类可以，但你不行。”如来面无表情道。
后羿沉默了一下，不再言语，翻手拿出了那把火红色的长弓。
他紧握着射日神弓，九根箭矢缓缓在虚空中浮现。
“九箭齐出？”如来面色立时不一样了，变得凝重无比。
话音刚落，箭矢划过虚空，此方空间再无任何完好无损之处，落在如来的眼中，这里完全就是破败之地。
如来面对这来势汹汹的九箭缓缓推出了自己的右手。
刹那间金光大作，隐约可见一座辉煌的寺庙座落在祂右手之中，无数佛陀、菩萨、罗汉正双眼紧闭，双手合十念诵着佛经，整片空间充斥着庄严的气息。
下一瞬间，这些僧侣齐齐睁开了双眼，从寺庙中飞出！
或许这种规模已经不能简单的称之为寺庙了，而是一个国家！
一个专属于僧侣的国家！
掌中佛国！
两招相碰，先是一阵耀眼的光芒闪烁，紧接着迅速转黯，原本还剩下的寥寥星体在此刻尽数化为乌有，连齑粉都未曾留下。
就像是开天辟地的混沌一般，混乱不堪......
这场战斗的结果究竟如何，除了在场的几人之外，再无他人知悉。
但是隐约有传言从西天极乐世界传出。
佛主在那一战之后便立刻闭关潜心研习佛法，据说还有不少前来朝拜的外族隐约看见佛主的不灭金身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
画面回到浩波星域。
一方被开辟出来的隐秘空间之内于虚空中悬浮着一把巨大的王座。
灭霄俯瞰着下方俯首称臣的各族皇者，淡淡道：
“此战，本神要你们拿出你们各族的所有战力。”
“谁敢藏私，格杀勿论！”
“明白吗？”
各族皇者齐声恭敬道：“遵命！”
灭霄点了点头，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
“这场游戏我赢定了！后羿他们被如来打退，短期内不可能再大张旗鼓的活动了，你人族还有谁能救你？”
想到这，祂吩咐道：
“就这样吧，其他人先退下，焦傲、王狱你们两个留下。”
被点到名字的两个彪形大汉跪伏在原地未动，余者尽皆离去。
这二者此刻都化为了人形，其中焦傲的体表密密麻麻的覆盖着一层暗黑色的鳞片，看上去像一副战甲一般，极为漂亮，同时它的眼瞳也异于常人，乃是竖瞳。
此人所统率的‘暗蛟族’乃是浩波星域内公认的第一强族！
它的实力更是达到了‘轮转境巅峰’的层次。
名为王狱的这个大汉没有花哨的外表，看上去与人族没有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便是它的背后有一双淡黄色的宽大羽翼。
除此之外，你若仔细观看的话还能发现它的额头上像是被浅浅的烙印了一个‘王’字一般。
它便是‘双翼虎族’的皇者了，实力同样达到了‘轮转境巅峰’。
“你们两个是浩波星域内最有希望突破成‘天灾级’强者的存在，如果此战表现好的话，本神可以考虑一下帮帮你们。”灭霄轻蔑的扫视着它们，开口说道。
二者闻言猛地抬起了头，大喜过望道：“多谢神的乞怜！”
“此战我等定尽心尽力！”
灭霄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下去吧！”
二者又是一阵千恩万谢，这才肯离开。
在它们走后，灭霄缓缓起身，玩味儿的说道：“现在我考虑好了，不帮，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样？”
“哈哈哈！真是愚蠢的下级生灵啊！”
......
刚刚离开小世界的二人相视一眼，焦傲张了张口，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王狱摇了摇头。
“回去准备一下吧。”
说着，它挥手制造出了一条空间隧道。
“走吧。”
焦傲点了点头，径直跟上。
片刻后，二者一前一后的踏足了一颗没有丝毫生命气息的星球。
此地已经不在浩波星域内了，或者换句话说，灭霄已经监视不到它们了。
一到此地，焦傲便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你怎么看？”
“什么？”
“祂说要帮我们突破的事情。”
王狱笑着摇了摇头，反问道：“你觉得可能吗？”
焦傲沉默了。
“祂压根也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对祂来说，你我跟路边的石子没什么两样。”王狱继续道。
“那你对这次的事怎么看？”焦傲转而问道：“祂有什么用意？”
“谁知道呢？或许只是单纯的为了惩戒外来者吧！”王狱不假思索的说道：“就算知道祂的目的了，你难道还敢说不吗？”
“棋局的最终结局只有执棋者才能决定，你我只是棋子而已。”
“棋子要有棋子的自觉！”
焦傲闻言双拳紧握，艰难的说道：“凭什么祂是棋手，我们就只能是棋子？”
“我不甘心！”
“凭祂是宇宙内诞生的第一批生灵，天生高高在上！”
话虽如此，但王狱额头上的烙印却愈发清晰了，似乎印证了它波动的内心。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焦傲无力的说道：“难道你我真的只能一辈子活在囚笼之中吗？”
王狱似乎被‘囚笼’二字给深深刺痛了，久久未能做出回复。
在很久很久以前，王狱所在的种族背后是没有这双羽翼的，只不过在不断的进化过程中生出了双翼。
龙生双翼翱于天，虎生双翼为自由。
它是‘双翼虎’，是天生的王者！
这双翅膀或许也是它们这一种族对于自由发自内心的渴望吧......
良久，王狱抬起头，额头上的王字已经隐去，只听它古井无波道：
“我们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