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王朝灭亡的死亡螺旋（1/1）

回到家中，李儒把自己缩在书房里，谁也不敢来打扰。

昏暗的油灯下，是一张大汉十三州地图。

地图上，是李儒日思夜想，呕心沥血制作出来的未来规划。

里面大概的意思就是：希望董卓养精蓄锐，操练精兵，广积粮草；待中原诸侯相互征伐，陷入混战时，他们便可率领精锐东出函谷关与武关，趁势夺取天下，完成万世功业！

可惜，它还来不及被送往那头雄狮，就被李儒从桌案拿起，点燃后，扔到了火盆里……

董卓这头雄狮，终究还是沉沦在了酒色权欲的迷海中，作为董卓手下的谋士，他也再不看到实现自我抱负和理想的希望。

“可悲，可叹！”

烧掉计策和地图后，李儒打开书房房门，走了出去。

他此刻的背影，显得无比落寞，无比孤寂和疲惫。

……

在袁绍面前卖了一波惨的曹操顺势脱离了联盟，率军回到了酸枣。

陈留虽然是曹操起兵的地方，但却不是他的地盘，而是另一路诸侯也是他好友张邈的地盘。

曹操现在还有八千余人，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势力，再待在陈留恐会招致张邈的疑心。

按照原本的轨迹，曹操在荥阳汴水拼光了家底后，会前往扬州募兵，募兵归来便在老大哥袁绍的帮助下于河内驻兵。

但现在形势不同了，袁绍与曹操公开闹了矛盾，而且谎报了自己的损失，再想向他借地驻扎可就没那么容易。

不过这一次曹操参加联盟讨董，曹操的收获还是不错，而且

不同于历史上赔光老本的惨烈结果，他因为得到了周淮的帮助，在危机中尽可能多保存了实力。

曹军来到酸枣后，借助之前遗留的大营进行短暂的休整，同时他们也得提前规划好下一步前进的方向。

对于未来，曹操其实是有些迷茫。

曹操的营帐里，他与周淮隔着桌案相对而坐，桌案上摆着一幅简易地图。

“伯雅，我们接下来该何去何从？”曹操眼中略带迷茫的问道。

曹操骑兵讨董，最大的心愿就是剿灭董卓和他率领的西凉军，还大汉一个朗朗乾坤。虽然他也想趁机给自己捞取名望，有利于日后的仕途升迁。

可现在董卓带着天子跑去了长安，诸侯联盟也散了，失去目标的曹操，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主公，还记得我之前问过你的那句话吗？”周淮没有正面回答曹操的问题，而是再次提起了之前问过的一句话。

曹操眉头一挑，问道：“哪句？”

“……”周淮被噎了一句，无奈的再次问道：“您是想割据一方，还是争霸天下？”

“我不是已经回答过你了吗？”曹操装傻充愣的问道。

周淮呵呵一笑道：“您就甭跟我装了，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接下来有些话不太好说啊！”

曹操眼中精光一闪，再联想到周淮以统帅之资却伪装成一个小文吏，定然所谋甚大，

“周淮这是在挑选让他自认为真正可以值得辅佐的主公啊！”

“如果我回答只想割据一方，定然无法使他人尽其才，恐他不久后就会找个借口离去。”

“但我曹孟德自诩大汉忠臣，又怎能与汉室争天下？”

见曹操神色略显挣扎，周淮知道这是因为曹操对大汉忠心尚存的缘故。

东汉末年，真正的忠臣不少，但也不多，而曹操就正是其中之一，否则他也无法得到荀彧、荀攸这种忠心汉室之人的尽心辅佐。

不过大汉终究是病入膏肓了，这是体制带来的硬伤，已经到了不破不立的绝境，非人力所能逆转。

思考良久，曹操回答起周淮的提问，只是他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伯雅，你知道吗？我曹操自小最大的理想就是当个征西将军，成为班超、霍去病那样能够为国开疆拓土的大将军……”

不等曹操说完，周淮摇头叹息道：“可是，大汉病了，大汉的国家体制也病了。”

“是啊！”曹操跟着叹息一声后继续说道：“党锢之祸导致了言路闭塞，有识之士遭到排挤；外戚、宦官轮流专权，皇权旁落，朝堂混乱异常；刺史军政大权在手，形成尾大不掉之势……”

曹操说了许多东汉衰落的问题，但他始终没有意识到产生这些问题的深沉愿意。

但这并不是曹操能力不够，只是因为时代的局限性罢了。

见周淮对这些说法有些不以为然，曹操便停下了讲述，转而问道：“伯雅，你是否觉得大汉灭亡还有其它缘故？”

周淮盯着曹操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但始终没有回答。

曹操知道，周淮还是再等自己的一个确切答案。

沉思片刻，曹操终于狠下决心，向周淮说出了那埋藏在自己心中最深处的想法，

“若大汉可扶，我曹孟德愿倾尽全力匡扶汉室；若大汉分崩离析，群雄逐鹿，那我曹孟德就诛灭群雄，再造乾坤！”

听到这句话，周淮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这才是许子将口中的曹操！”

随即两人异口同声的脱口而出道：“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也！”

“哈哈哈哈！！！”

二人笑过之后，曹操又问道：“伯雅，现在是否可以告诉我答案了？”

周淮缓缓挺直了腰杆，脸色凝重无比。

曹操见状也收起了笑容，端正无比的与周淮相对而视。

斟酌片刻，周淮开口说道：“大汉衰落的真正原因，在于世家大族、豪门士绅对阶层上升渠道的垄断，以及他们对土地的兼并！

这二者共同构成了一个死亡螺旋，将一个全盛的王朝吞噬殆尽！”

周淮说的话，初听时会有些疑惑。

但经过仔细的思考过后，曹操缓缓瞪大了双眼，紧接着他的身躯也跟着颤抖起来，整个人都感觉如芒在背！

周淮却不管曹操此时的感受，一股脑的将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这些，可都是来自后世无数人总结的宝贵经验啊！

“举孝廉这种人才选拔制度，算是断绝了百姓甚至是寒门的上升渠道，因此管理或者说是特权阶层，就被少部分世家大族所垄断。”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没有制衡的绝对的权利，就会滋生出绝对的腐败！”

“特权管理层的人为了自身利益，就会兼并土地搜刮资源，百姓没了田地可种粮食可吃，最终只能被迫成为那些特权阶层的佃客、荫户甚至是奴隶！”

“百姓乃一国之基石，如果连他们活不下去了，这个国家的根基便已经被动摇。”

曹操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他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道：“所以，黄巾之乱，爆发了！！！”

周淮咧嘴一笑，道：“恭喜您，答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