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兄长人呢？（1/1）
走得近了，星川舞子才注意到，眼前这个女孩，比她第一眼看上去还要瘦弱的多。
那干枯得宛如杂草般的发质，以及……羸弱到仿佛随时就能被风吹倒的骨架。
听见有人搭话，那瘦削的肩膀微微耸动，抬起头来，是一张苍白到近乎病态的脸庞。
她轻轻啊了一声，然后又深深低下头去。
“没，没有人。”
星川舞子闻言，将书包放下，坐了下来。
诶诶诶！
居然……就这么坐下了？！
此刻，越水冴赶紧把头埋得更深了一点，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心中止不住的有些惊慌。
不等她多想，那个自顾自坐下来的女孩，又开口了。
“你好，我叫星川舞子，以后我们就是同桌啦，请多多指教。”
看着女孩主动伸过来的手，越水冴鼓起勇气，轻轻握了一下，一触即离。
“你，你好，我叫越水冴。”
她声音有些沙哑，但却给人一种糯糯的感觉。
星川舞子眼睛一亮，毫不吝啬的夸奖道：“你声音好好听，软糯软糯的！”
越水冴愣住，然后，一缕羞红顺着脖子咻的爬上了脸蛋，在她毫无血色的肌肤映照下，更是明显。
“谢谢，谢谢。”
她连忙道谢，这还是记事以来，第一次碰见有人夸她，还是一个看上去如此美丽的女孩。
她犹豫了一下，也想夸一句你很漂亮，但却是堵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后，越水冴只好在心中懊恼一下自己的怯懦，然后继续将头埋起来，仿佛一只鸵鸟。
这就是她这么多年来，独自生活，学会的人生处事准则。
因为只要这样做，就能免去好多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放在他人眼里，这无疑是一种奇怪乃至孤僻的行为，但越水冴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所以，当星川舞子想要主动接近的时候，越水冴下意识就选择了退缩。
没过一会儿，班主任走了进来。
这是一个看上去很有经验的中年男人，他先是做了一番自我介绍，然后又笑着邀请新同学。
“今天，是大家正式步入高中校园的第一天。”
“为了更好更快的让其他同学了解你，老师想请同学们上来做个自我介绍，有没有同学愿意来当这第一个呢？”
他微笑着，很有感染力，让原本有些沉默的教室，逐渐变得欢快起来。
很快，老师又补充道：“当然，如果有同学比较害羞的话，也是可以跳过这一环节的。”
听见这话，台下侧着耳朵的越水冴心里舒了一口气。
像她这样的性格，要上台当着全班人的面做自我介绍的话，那真是想想就要自闭了呢。
自我介绍环节过后，就是班干部选举。
越水冴连自我介绍都犯难，自然更不会参加。
她只能对那些勇于走上台的同学，投去羡慕的眼神。
“越水冴同学，不打算竞选一下班干部吗？”
身旁，传来女孩询问的话语。
越水冴缩了缩肩膀，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不行的。”
星川舞子打气道：“越水冴同学，请自信一点，相信自己，反正只是猜拳啦！”
见越水冴还是摇头，她也不再好多说什么，只是站起身，竞选班长去了。
不过很可惜，仅仅是第一轮，星川舞子便败下阵来。
她回到座位上时，嘀咕着，“可恶，明明在家和兄长猜拳的时候，都是我赢来着……”
一旁，趴在桌上的越水冴偷偷竖起耳朵，当听见兄长两个字时，她心中顿时升起一股羡慕。
从小孤苦伶仃，和奶奶相依为命的她，一直幻想过要是能有一个哥哥该多好。
像背负着哥哥这样名号的人，一定会为她遮风挡雨，保护她，然后再狠狠揍一顿那些欺负过越水冴的人的吧。
那样，也许生活就不会这么难熬了。
不需要每天觍着脸收集同学们喝完不要的瓶子。
不需要和奶奶一起翻垃圾堆，寻找着任何可以卖钱的东西。
也不需要再担心漏雨时，够不着屋顶，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雨水漫过铁盆。
还有学校开家长会时，也许也可以让哥哥充当父亲的角色，而不至于被同学嘲讽。
正是打小的这些经历，让越水冴学会了收敛起天真活泼，慢慢变得沉默自卑，变得不敢和人讲话。
生怕碰到谁，一个不小心就戳破了那最后一丝自尊。
收起心中零碎的情绪，越水冴小声的说：“星川同学，你敢上台，就已经很厉害了啦。”
星川舞子眼睛一眨，她看着越水冴，作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委屈巴巴的，“可是人家就是好伤心，如果没有越水冴同学的安慰，肯定好不了了！”
越水冴长这么大，哪里经历过这个，她脸红的厉害，躲在桌下的十根手指都纠缠在了一起，跟打结似的绕着圈。
“那，那星川同学想要怎样的安慰……”
她软糯糯的说着，让旁边的星川舞子听得极为受用。
星川舞子眼巴巴的看过来，“可以给舞子一个小小的抱抱吗？只要一个就好。”
闻言，越水冴脸上闪过犹豫，纠结。
这时，星川舞子看出她的为难，泄气般的说：“好吧，就算越水冴同学不愿意，也没有关系的。”
越水冴连忙摆手否认，她小脸焦急，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着她面上心急如焚的表情，星川舞子噗呲一笑，她笑嘻嘻的说：“好啦，越水冴同学，你好可爱！”
又……又被夸了。
越水冴神情蓦地呆住，仿佛大脑宕机了一般，还呲呲呲的往外面冒着蒸汽，她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不是的，星川同学，我天天在外面捡瓶子，身上很臭的……”
她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忽然陷入了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
紧接着，是星川舞子将螓首轻轻搁在了她瘦削的肩膀上。
有暖乎乎的声音传来。
“越水冴同学，不要骗人啦，你身上明明就这么香！”
“为了惩罚你欺骗如此善良美丽大方可爱的同桌，我要罚你多抱我两分钟！”
……
……
中午放学，江诚来到阔别已久的人类研究部。
他推门而入，看见了那个久违的少女。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捧着本书，安静的坐在那里，好像什么都没变。
但江诚敏锐的眼光扫视，发现原野谣的小脸，多了一丝丝婴儿肥。
就像是在这个春假里，吃了好多补品，一下子变得更加珠圆玉润起来。
“中午好，诚君。”
听见开门的动静，原野谣抬起头，露出笑容。
她没有特意控制过表情，但每次和江诚在一起的时候，就总会想笑一笑。
“好久不见。”
江诚回了句，然后走到她跟前，忽然出手，想把少女正在看的书抽过来。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原野谣反应格外迅速，居然快江诚一步，将手里那本书合上，然后放在了腿间。
本来江诚只是想随手恶作剧一下，毕竟他不喜欢原野谣这股子装腔作势的文学少女模样。
不过现在她的反应，反倒让江诚觉得新奇。
“啧，怎么回事？偷偷看什么小黄书是吧，见不得人？”
江诚扫过书册，可惜有只嫩白的小手似是无心的挡住了书名，只隐约看得见第一个大字。
是个论。
于是江诚挑眉，“论语？”
他想了想，点头道：“虽然是夏国那边的名著，但也确实是像你会看的书籍风格。”
原野谣看着他，那张脸一如既往的面瘫。
她起身，来到旁边书架，将书放了回去。
“今天有新的丸子。”
很生硬的转移话题。
但不得不说，对江诚很是管用。
他眼睛一亮，“什么丸子？”
原野谣走到另一张用来堆放便当的长桌前，小心翼翼的拿起一个瓷白饭盒。
“是你第一次说想吃的那个。”
江诚失去了兴趣，摆摆手，“北海道深海墨鱼丸？那为什么说是新丸子？”
闻言，原野谣勾了勾散落在耳旁的发丝，一副贤惠妻子的模样，“因为今天这个，是我亲手做的。”
“那打开来尝尝。”
在少女期盼的目光中，江诚夹起一颗卖相还算上佳的白玉丸子，塞进了口中。
他咀嚼两下，嘴里泛起一阵乱七八糟的味道，不知道是什么玩意放多了。
不过看原野谣那期待的小眼神，江诚打击的话语实在说不出口，他只好认真评价道：“不错，很有做饭的天赋。”
原野谣歪歪头，“诚君，真是高情商的回答。”
她观察了江诚半天，发现并无大碍，便也放下心来。
看来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桌后边用来治疗食物中毒的特效药，倒是不用拿出来了。
原野谣想着，又自己夹了一颗。
然后，她沉默少许，端起那个盛满丸子的瓷白饭盒，放到一边去了。
江诚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必灰心，第一次嘛，都是这样的，更何况还是这种高难度的菜系，能吃就算成功好吧。”
他本以为少女会有些失落，没想到原野谣转过身来，那张清丽无双的脸上，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笑意。
“咋了？”
江诚不解。
合着你失败了，还能笑的这么开心呢？
难道你是故意的？
迎着江诚怀疑的目光，原野谣开口了，“不，我只是想到，如果是和诚君刚认识的第一天，诚君肯定会直说，这丸子真难吃。”
“但诚君今天会为了我的心情考虑，我很开心。”
她笑得实在有些耀眼，江诚转过头，生气道：“好你个原野谣，我这么为你着想，结果你却是在套路我！”
江诚说完，转身就想走。
原野谣拉住他的手，轻声说道：“诚君，把饭吃完了再走吧，我一个人吃不完的，浪费就不好了。”
江诚看着那桌上剩余的其他饭盒，不由顿住了脚步。
“呵呵，我是为了不浪费粮食。”
“好的。”
“是你求我的。”
“求你。”
……
……
私塾的另一角，星川舞子拿着刚刚打好的饭菜，在食堂转着圈，企图寻找着某人的身影。
“咦，兄长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