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贝隆的葬礼(1/1)
德拉科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卢修斯。
他曾经是他的高山,他的英雄,他脱口而出的“my father will hear about this”。
直到今天,他才意识到,原来爸爸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啊。
他也会害怕,也会屈膝,也会匍匐在地上亲吻别人的手背。
“德拉科,等等我。”罗茜在他身后一路小跑,这条繁琐的舞裙限制住了步伐。
德拉科充耳不闻,解开领口的系带,随意扔到了地毯上。
他行走间带起来的风都透着一股凌厉,走廊两旁的家养小精灵纷纷缩进了墙角,不敢触他的霉头。
“你生气了吗?”罗茜终于追上了他,勾住了他的手指。
他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到了墙上。
她的身后就是一个漆木置物架,仓促间花瓶被掀翻在地,飞溅的水浸湿了德拉科的裤腿。
“为什么,”他一字一顿地道,“要替我顶替掉那个任务,你还觉得我是那个只会喊爸爸的废物吗!”
罗茜的后腰抵在坚硬的花架上,一只手被他钳制在头顶,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保持住了平衡。
“我没有,”她的眼角分泌出生理性的盐水,带上了点鼻音,“我只是觉得自己更擅长做那种事而已。”
“……抱歉。”德拉科松开手,让她能在那个碍事的花架上坐直了身子。
但他依然将她圈在怀里,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做错什么了吗?”罗茜有些忐忑地抚摸他的脸颊。
“下次不许再替我做决定,”德拉科掐住她的腰,目光深沉,“我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的保护。”
“哦……”罗茜有点心虚地往后缩了缩,躲避他的视线。
德拉科似乎是以为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他,殊不知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啧,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凶了,一点都没有以前可爱(好糊弄)。
一定是斯莱特林教坏了他。
“走吧,”德拉科后退几步,“我送你回房间。”
罗茜的房间就在德拉科的对面,她将自己在斯莱特林的寝室完美复制粘贴了过来。
德拉科脱掉自己的西装外套,径直躺到了罗茜床上。
他双手交叠在胸前,似乎已经睡着了。
“哼,”罗茜小声嘟囔道,上前拽掉他的皮鞋,“裤子还是湿的就敢上我的床,真是给你脸了。”
但她总不能去扒他的裤子,只能眼不见为净。
她终于脱掉背了一天的鱼骨裙撑,如释重负地瘫倒在了靠背椅上。
罗茜面前的书桌上摆放这一个水银盆,里面正发酵着一团面筋似的白色泥土。
那团泥土已经被浸泡在鹰身马头有翼兽的血液里发酵了整整两天,现在的触感已经非常接近人类的皮肤了。
她观察了一下泥土的状态,决定事不宜迟,今晚就把奥古斯都的身体捏出来。
传说中,上帝造人时便是依照着自己的样式,用泥土捏出了亚当。
接着,他往男人的鼻孔里吹了一口气,“灵”就这样注进了亚当的身体,并使他活了过来。
自那以后,所有的渎神者不是想“造人”来挑衅上帝,就是想“复活”来亵渎基督。
但据罗茜所知,还没有一个黑魔法能真正创造出那“一口气”,也就是人的灵魂。
罗茜所做的,也只能是为他的灵魂建造一个暂时的殿堂
免得他老是附在各种布娃娃身上,话说到一半娃娃就承受不住,崩解掉了。
她在台灯下,照着自己的样式细细雕琢着泥土。
玉米须做成他卷曲的短发,绿琥珀做成他圆圆的眼珠,细腻的颜料染红他苍白的嘴唇。
缝纫机吱嘎作响,一件只有巴掌大衬衫被制作了出来。
针线飞舞,一双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皮鞋被制作了出来。
德拉科中途被吵醒过一次,但是觉得这副场景实在是渗人,于是又翻个身继续睡觉了。
总之,当第一缕阳光洒向书桌时,首先照亮的就是那个栩栩如生的人偶。
他的关节和眼皮都可以活动,只是眼神空落落的,似乎想要吸取谁的灵魂。
“德拉科,你在里面吗?”
房门突然被敲响,是纳西莎的声音。
德拉科惊醒过来,有些惊慌地穿好鞋子。
“纳西莎,早安。”罗茜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打开了房门。
“咳咳,”纳西莎假装没看见衣衫不整的两人,扬了扬手里的信件,“贝隆·格林格拉斯昨夜自杀了,葬礼就在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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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隆的葬礼在格林格拉斯家族的墓园举行。
那是一座位于山谷中的墓葬群,墓碑的形状是一朵朵盛开的鸢尾花——那也是格林格拉斯家族的家徽。
安德烈·格林格拉斯扑在棺材上嚎啕大哭,他的妻子和两个女儿神情麻木地站在他身后。
达芙妮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一幕。
爷爷从马尔福庄园回来后,就一直站在他死去父亲的画像前。
贝隆年轻的时候,也就是格林格拉斯家族最强盛的时候。
他从父亲手里接过了这艘大船,并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保证它能在风雨飘摇中屹立不倒。
但现在他的儿子要凿沉这艘大船了。
他发现了达芙妮,微笑着招呼她过来。
“达芙妮,你的父亲是个废物,”他沉沉地道,“你以后要在一旁多多提醒他。”
那时,她就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知道吗,”贝隆继续道,“在我年轻的时候,纯血垄断了所有上流资源,魔法部部长能不能上任都得看我们的脸色。”
那是最好的时代,魔法界的动荡更像是二十八家的洗牌游戏,赢家总和你沾点亲带点故,不会对你赶尽杀绝就是了。
但时代变了,改革,法律和战争一步步削弱了纯血的势力,大把的麻种巫师等着推翻他们,然后取而代之。
“爷爷,”达芙妮靠在他的肩上,“卡尔当真这么冷酷,一点亲情都不顾念吗?”
“首先,这是商场上的斗争,输了就是输了。”贝隆摇摇头,“其次,血债只有血偿。
“你爸爸还年轻,但我已经老了,就当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