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战场，悔恨（1/1）
大军已经快到边关了。
兰锦阳的皮肤也被晒得黝黑了不少，人看起来也健壮了些。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爷爷，是不是快到了？”
“不错，还有一日，就到达边城了，你可准备好了？”老王爷严肃的问道。
兰锦阳点点头，将水囊递给爷爷。
老王爷喝了一口水，“这次对方的将领是个猛将，怕是不好对付，你万不可掉以轻心。”
“爷爷可知是谁？”兰锦阳追问道。
“郑念覆，是个老对手了！”老王爷感慨道。
“原来是他！”兰锦阳眼中迸出仇恨的光芒。
他的父母，亲人，都是当年和这人打仗的过程中，牺牲的。
“镇定点！”老王爷呵斥道，“如果不是双方阵营不同，我还是很欣赏他的。胜败乃兵家常事。”
“如果你要把仇恨算在他身上，就不合适了！一个合格的将领，不应该把私人感情带进来。”他教导着兰锦阳。
“是！爷爷，我明白了！”兰锦阳知道这是爷爷在点醒自己，不能因为自己的想法去左右战事。
毕竟他们身后，是无数的士兵，无数的百姓。
战争是最残酷的。
这是到达边城几天后，兰锦阳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从他们到达，对方大大小小的试探有很多次，爷爷都沉着应对，逐一化解。
兰锦阳也从中学到了不少。
两边互相的试探，伤亡并不大，老王爷告诉他，真正的大战，就快要来了。
这是兰锦阳第一次直面这样的场景，远比他心中所想残酷许多。
看着手下士兵受伤，牺牲，他心里十分难受。
“锦阳，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这就是战争啊！如果现在这种场面，你都接受不了，爷爷就派人送你回去吧！”
老王爷拍了拍他的肩膀。
“爷爷，我可以的！我会调整好自己的！”兰锦阳苍白着脸色说道。
他刚刚看见一个人，身子被砍去了一半，被抬了回来，还在痛苦的呻吟着。
这一幕的冲击太大了，让他差点吐出来。
他知道，以后还会面对更多这样的场面，自己需要尽快适应。
“好孩子，咱们兰家人，就该是这样的！”
老王爷赞许的看着他。
……
真正的大战，已经开始了。
双方打的十分激烈，一时间无法分出胜负。
兰锦阳也在努力杀敌！
他从一开始的不忍下手，直到见到敌军连杀自己这边几人后，终究被激发了血性。
他心里默默告诉自己，这些是敌人，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你。
渐渐的，他的脸上身上也充满了血迹，眼神也一点点凶狠起来。
手中的武器麻木的挥舞着，已经卷了刃。
突然间，他远远看到敌军有一人拿着弓箭，目标直指爷爷。
“爷爷！”他大喊一声，就往那边冲去。
一不留神，就被人砍了一刀，还好他躲闪的够快，“咣当”一声，不知掉了什么东西。
他也顾不上查看，使足了劲往爷爷的方向奔去。
“不要……”终究还是迟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弓箭射进了爷爷的身体。
地方将领却在此时，下令退兵。
难道他们的目的，本来就是爷爷？兰锦阳猜测着。
双方默契的停战，开始撤退。
兰锦阳远远望去，郑念覆眼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他真想不管不顾的去杀了那人，可是不行，现在最重要的是爷爷。
……
随行的军医在爷爷的营帐中努力救治着。
箭头已经取了出来，幸好没有伤到要害，只是，拔出的箭头上面带着黑色，明显是有毒的。
几位军医也是医术精湛之人，探讨了许久，却不能确定是什么毒。
“不知道？那我爷爷现在怎么办？”兰锦阳高声问道。
“这……目前也只能开些寻常的解毒方子，但是不对症，怕是没办法完全解毒。”带头的军医说道。
他们何尝不想解毒呢！老王爷对边关的人民来说，就像定海神针一般。
看着脸色发青，一直在昏迷中的爷爷，蓝锦阳痛苦的不知道怎么办。
他甚至想偷偷潜入敌营，把郑念覆绑了来。
可是，他知道这不现实。
“对了，然儿送我的葫芦。”兰锦阳突然想到，在身上摸索起来。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他仔细翻找了几遍，并没有找到。
“我明明放好了！怎么找不到！”他心里十分急躁，虽然不确定有没有用，但好歹也是个希望。
看到身上衣袍被划开的口子，他猛然想起来刚才在战场听到的声音。
“竟是……遗落了！”兰锦阳垂着头，丢在别的地方还可以去寻找，在战场，肯定是找不到了。
“主子，老王爷醒了，要见你。”李护卫来到他身边说道。
兰锦阳抛开了杂念，径直走了过去。
“爷爷，你怎么样了？”兰锦阳握住他苍老的手，紧张的问道。
“锦阳，爷爷可能不能陪你走下去了，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了！”
老王爷微笑的看着他。
“不，爷爷，我不许你胡说！”兰锦阳疯狂的摇头。
“傻孩子，早晚都有这一天的！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这次，是真的撑不住了。”
他深深吸了几口气，“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牢牢记住，听见了吗？”
兰锦阳眼眶通红，含泪点着头。
“郑念覆不是这种耍阴招的人，到底怎么回事，我心里也有猜测。”
“不要给我报仇！也不要带着情绪去做任何决定，答应我！”
情绪激动下，又吐了几口血，停了一会，他继续说。
“边城，我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保护好这里，不要坠了我们兰家的名头。”
“你和小然成亲，我怕是看不到了，为了她，你也要活着回去，不能冲动。”
“爷爷，您放心，我都听您的！”兰锦阳一一答应着。
“我身边的几个人，都是忠心的，跟随我多年，你有什么不懂得，多和他们商量。”
“锦阳，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等打了胜仗回去，就把兵权交了。”
“兰家就剩你一个人了，再多的富贵都不如你好好活着。”
“以后和小然好好过日子，不要牵扯到朝廷中去，答应我！”
老王爷强撑着一口气，看着兰锦阳。
“好！爷爷！我记住了，您放心，我都听您的！”
“好孩子！”老王爷举起手想要最后摸一摸兰锦阳的头，可惜最后，还是无力的垂下了。
“不……爷爷！！！”兰锦阳崩溃的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