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揣测和意外（1/1）

贺翎站在殿中，听了贺苑的指令后，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平静地行礼告退。

直到她离开了长老殿，贺苑都没有反应过来。

贺苑这才想起来，贺翎因为之前那次强行使用宗元液伤了根基，虽然被离亡救了回来，但是基本上失去了对情绪的感知，直白地说，是成为了一具只会听从命令的机器人。

所以即使这个命令有多么不合理，甚至于是要她杀死无辜的同门。因为是贺苑要求的，所以贺翎也只会照做。

除了对贺翎的惋惜，贺苑更在意的，是贺天宁的态度。

这个老头只见了李藤华一面，什么都没问，二话不说转头便要刀了她。

就连贺苑她自己在见到了李藤华之后，也是震惊和好奇大于恶意的。

一是李修月于她而言，只不过是曾经高不可攀的目标，如今却是下落不明的可怜人；二是李藤华看起来像是能够顺藤摸瓜地找到李修月行踪的人。

按道理说，贺天宁最正常的反应，应该是主动接触她，再不济应该也是无视她的存在——让贺翎去暗杀她，怎么说都不应该是这种古井无波但又惨无人道的做法。

虽然都是贺家人，贺苑不愿恶意揣测师父，可心底的本能却在告诉她，这不对。

贺天宁的反应不对。

那么反过来推测，贺天宁是在忌惮什么吗？以至于不惜下杀手？

贺苑想到了李藤华的容貌，又想到了那天白筱丹和萧素的七嘴八舌的瓜，想到了李藤华手中的七杀。

……她突然在心底里承认了一个一直看在眼里但却不愿提及的事实：李藤华五分像李修月，尤其是眉眼和气质；另五分则像他。

像贺苑心底曾经的白月光，那个出身平凡，天赋也平凡，但却有一身傲骨和不菲才智的少年黎戊。

若是李藤华真的是黎戊和李修月的孩子，那为什么贺天宁会如此忌惮她？

黎戊五年前叛离天枢门，贺苑本就不信，但当时贺天宁亲自追捕，她又正值六灯突破的闭关之际。

待到六灯既成，只听到了叛徒黎戊已死的消息。贺苑记得当时她突破六灯的喜悦被浇熄了一半。

莫非，当年黎戊的死，和李藤华有关？所以贺天宁必须要对他赶尽杀绝？再大胆一点猜测，五年前黎戊的死，难道和李修月有关？

贺天宁和李修月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贺苑觉得自己摸到了一点当年尘封的真相，但又隐隐觉得，这真相将会掀起整个仙门的波澜。

她揣度了一下违背贺天宁命令和巡查真相之间的分量，不多时便得出了结果，于是大跨步地走出长老殿去寻人。

……

仙三区。

岭南向家。

谦卑的仆人躬着身子朝向夫人汇报情况。

“家主，大小姐带了一位客人回来。”主座上正在处理公务的向煜原本严厉的表情在听到向斯琳消息时骤然缓和。

“哦？是吗，看来琳儿成功了。”她带回来的那位客人，想来就是那神龙不见首尾的毒医离亡了。

于是向煜将手边的公务全都推开，静静地坐在房间里等待，期待着女儿来报平安。

只是，当仆人将向斯琳和她身后遮掩了面容的黑袍人领到向煜的面前时，向斯琳面无表情对上了笑意盈盈的向煜，气氛便有些古怪了起来。

更加少见的，向斯琳摆了摆手清散了所有的仆人，直到房间里只剩下了向煜、向斯琳和黑衣人三人。

“琳，任务没成功也不要紧，下次还有机会。”看见向斯琳的表情中没有任何喜色，向煜以为她失败了，甚至还先开口劝她不用太难过。

若是仆人在场，无论见到多少次，都会被向煜的反常状态感到惊讶。毕竟他们家主，是一己之力抗下了仙三区岭南向氏担子的女强人，但是每次看着向斯琳的时候，她总是怀着满腔爱意的。

“不，母亲，我没有失败，我找到了灵魂海，”向斯琳开口反驳了向煜，向煜的眼睛一亮。

与此同时，向斯琳紧紧地盯着向煜的眼睛，没有给她再次开口的机会便没头没脑地问道：“但是母亲，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这一问，倒是给向煜问懵了：“我还能有什么值得瞒着你？”

“母亲，您曾经说过，我需要灵魂海来补全灵魂，是因为小时候受了伤，”向斯琳缓缓地解释道，“为了坐稳继承人的位置，也为了修炼进度不落于旁人，我喝了这么多年的药。”

“是啊，不过有灵魂海就好了！我等待了这么多年，终于寻得了灵魂海，等你补全了缺失的灵魂，便不用再如此小心和辛苦。”向煜望着向斯琳，眼神里难得露出了不加掩饰的赞赏，愈发满意她此次的成果。

“母亲……你确定你没有任何事瞒着我吗？”向斯琳的话语里有些不易察觉的哽咽。

向煜被问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是有些不耐烦，她皱着眉头果断地摇了摇头。

“……那么母亲，请您回答我，他是谁？”

向斯琳低着头，目光在地面游移了一会儿，然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她猛然抬起头，同时伸手指向了身后的黑衣人！

一直存在感很低的黑衣人，顺着向斯琳的指向，他将头上的兜帽摘下，露出了原原本本的面孔。

向斯琳女生男相，而与她别无二致的容貌放在身旁的男子脸上，便有些许男生女相，很是稀奇。

向斯岳自从踏入这里的第一步、看见向煜的第一眼便知道，面前的这个眉眼锋利的向家主，便是与自己暌违已久的血缘上的母亲。

正如他不久前与向斯琳的第一次见面，甚至都不用怀疑，似乎是双生子之间的默契与感应，使两人一瞬间便洞悉了一切。

他们的灵魂残缺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双生子的先天不足。

但是向斯琳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拥有兄弟这件事，这么多年来母亲一直守口如瓶！而且，母亲夺走的不仅是她的手足之情，还同样抹去了父亲在她成长中的存在！

她独享了母亲的爱长大，同样也独享了向氏族内代代相传的勾心斗角，和长达这么多年的孤独。

向煜见到向斯岳，眼神停滞了一会儿，面色并未有较大的变动，只是嘴角的笑意逐渐隐去了。

“琳啊……”

她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

下一瞬，她抬起手打了个响指。与此同时，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暗芒。

向斯岳和向斯琳同时感觉后颈一痛，鼻尖闪过一丝不寻常的药味！

但是他们甚至都还没来得及震惊，便身体一软，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