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韩小诺（1/1）

如果回忆是条河，你愿意往里面跳吗？

那条河是我自己游过来的，我当然会。

——— 韩小诺

很久的时候我就有问过韩小莫这句话，那个时候他很认真地看着我，思索了半刻，然后斩钉截铁的对我说：“那条河是我自己游过来的，就算是苦不堪言，我也不会后悔。”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韩小莫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但是当我听见他那样肯定的回答我的问题的时候，我觉得这一年里他变了许多，其实我不知道这样对她是好还是坏，但是对于我来说，我更喜欢以前的那个没心没肺、傻傻的韩小莫。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舅舅就去世了，他离开的那年我才八岁，虽然我忘记了那个时候他的脸，但是我清晰的记得当他离开人世的时候，妈妈总是抱着那个步履蹒跚的小莫以泪洗面，后来，姜小莫变成了韩小莫，再后来所有人都不敢承认韩小莫是姜小莫的事实了。

可是十五年后，一切都变了，就因为一句想念，就因为血脉相连，所以苏文就重新出现在我们的世界里，然后所有人都跟着悲伤，所有人都觉得心神不宁。

但我想，如果我是苏文的话，或许我也想要带小莫离开吧。

韩小莫最终还是离开了，那天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雪，韩小莫穿了一身雪白雪白的羽绒服坐在人群里，那天他说了很多很多的话，他说，姐夫，你一定要好好的待我姐，要不然我死都不会饶了你。可是当他说完那句话之后，我的心像是被划破的气球一样，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无声的破灭。

陈柯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他只是那样安静的看着小莫，我想他一定很难过吧，小莫朝着陈柯好看的笑了笑，她说，“可别忘了我！”陈柯点了点头，望着韩小莫的背影挥手告别，一转身，我看见他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法抑制的，一滴滴的往下落。他的眼睛通红，孤零零的站在角落，我却不知道怎么去安慰。

韩小莫离开的那些个夜里，我总是会梦到她，我梦到他站在我们所有人的对面和我们挥手告别，我梦见他一边哭着一边对我说，姐姐，我想你了，我梦见他站在纷飞的大雪里，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我梦见他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爱笑的韩小莫了。

在小莫离开的那些个日子里，没有人敢在我爸我妈面前再提起韩小莫这个敏感的名字，因为说了，怕我妈他老人家以泪洗面，很久以后韩小莫的那个房间依旧存在着，和韩小莫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那里面有韩小莫堆得像山一样高的书本，有许多他闲来画画的工具，有韩小莫一直都舍不得扔的布娃娃，有好多好多被他裱起来的相册，有许多被他藏起来却又找不到的日记本。

有一天，当我再次进入那个房间的时候，会突然觉得韩小莫他似乎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真的，他似乎真的没有离开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