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记得涂药（1/1）

天近破晓。

苏冉冉几乎没怎么睡，起床后，先给奶奶打了通电话，随后跟艺美师生一起返回溪北市。

苏冉冉依然被方圆“收留”，坐在靠窗的位置，趁车启动之前，她往靠背一躺，由于昨晚半失眠，很顺利入眠。

回去的路途也很顺利。

“既然回来了，都收收心，三天后，也就是7月的31号，在画室进行统一的分班考，这几天好好准备准备。”

蓝鹏老师说罢，从雁山回来的这个下午，照常上课。

苏冉冉提着小水桶去接水时，听到一阵熟悉男生的交谈声。

“飞哥，你就不能为了我不去美院班嘛？”

萧飞语气无奈：“杨，最近没照镜子？”

杨费狐疑：“嗯？”

“脸盘子又大了一圈。”

“……”

写生第一天，萧飞提过他会去美院班。

分班考试的前五十名才有进美院班的资格。

苏冉冉在内心叹了口气，压力倍增。不只是因为萧飞，是她本身就很想去美院班，只是萧飞，给了她更坚定的力量。

她想离他更近一些。

苏冉冉给自己鼓鼓气，回到位置。

一整个下午，哪里有老师做范画，哪里就有苏冉冉。

她安静站在老师身后看范画，手没闲着，记了大几页的重点。

第一次考试其实也是为了摸底。

色彩考试的范围是各类水果，素描则是人物头像的结构。

晚饭有水果，苏冉冉把苹果带回画室，笃志研究，然后埋头画。

隔天一早。

她照例六点起床，将手机关机留在宿舍，打了鸡血似的画啊画，连睡觉的梦呓都是黑白灰……

早上起床会对着镜子捏一遍自己的脸，复习颧骨、咬肌、口轮匝肌等等的位置。

这几天，萧飞也一如往常早起画画。

两人一前一后坐着。

苏冉冉凝神时，很难关注到周旁，两人互不打扰。

萧飞画完去食堂，路过苏冉冉所在的位置时，停下，转身看她：“记得涂药，苏冉冉同学。”

苏冉冉下意识看向左胳膊肘结痂的伤口，点头应完，暗自思忖，要不然约萧飞一起去吃早餐？

转念细思，他们的关系好像还没到这个地步。

“萧飞，早上好。”自信的女声由外传来。

闻此声，苏冉冉比萧飞先回头，探寻声音出处。

眼前，刘诗婕站在一号画室门口冲萧飞笑。

女生今天穿一袭长裙，图案采用的是蒙德里安的《红、黄、蓝构成》格子画，颜色明亮鲜艳，她下巴高抬，气质高贵矜雅。

萧飞回刘诗婕一声：“早。”

苏冉冉低睫，无声无息偏转回头。

同时，她眼前一暗，阴影代替了灯光，气息愈渐贴近，淡淡的洗发水清香袭来。

萧飞摘下蓝牙耳机，俯身看一眼女生的画，站回身，表扬：“进步了。”

苏冉冉蓦地僵住，大脑经历了短暂的空白。

萧飞笑了笑，熟络地主动问：“去吃早餐么，一起？”

“啊？”苏冉冉不禁轻讶一声，瞳仁稍稍移动。

“嗯？”萧飞没明白。

苏冉冉接回语言意识，一直不敢回头看他，倘若直视他，她更加不知所云，对此，口是心非道：“你们先去吧，我再画一会儿。”

“好，”萧飞坦坦荡荡对着眼前的后脑勺说，“我去了。”

“嗯。”

萧飞和刘诗婕走了。

刘诗婕从始至终没用正眼看苏冉冉一眼，毕竟她认为苏冉冉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威胁。

这个时间点，有同学来画室，偶尔有人看到苏冉冉在，表情增添了一抹吃惊，像是没预料到有人来得如此早。

苏冉冉的反射弧极其漫长。

进步了？

事实确实是萧飞夸她了。

想来，萧飞许是在他们一同写生那天，观过她的画，才得此结论。

得到肯定的苏冉冉心情相当怡悦。

又多画了半个小时，由于过于投入，再次抬头看表——八点一刻。

眼下，食堂定然已经闭餐。

内心悔了声。

八点已过两刻，老师暂未来。

同学们各自换下昨日画完的色彩画，拿出一张新的4开素描纸贴在画板，做好所有前期工作，等待老师。

萧飞从负一层上来，迎面碰到比他先上来的杨费。

杨费四肢夸张地炸开，表情浮夸：“哇靠飞哥！你最近咋这么能吃？一个人坐食堂吃了半小时就算了，吃不了还兜走一份回来？”

萧飞把手里的早餐往后掩了掩，从容地道：“你懂什么，能吃是福。”

杨费“切”了老大一声。

苏冉冉又在面不改色地听墙角。

一个人？

吃了半个小时？

刘诗婕没跟他一起吗？

不对，能吃是福……

这话耳熟。

苏冉冉的记忆拉回写生前，回想她嘀咕萧飞能吃那一幕，倏地豁然惊悟。

那天，他听到了？！

那头交谈依旧，萧飞一抬眼皮，散漫地看着杨费：“我记得昨天，某人说要跟我一块儿早起来着。”

“打扰了。”杨费敬了个礼，一溜烟跑远。

苏冉冉坐立不安，萧飞的声音随之在她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