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跨年（1/1）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画室统一进行了模拟联考，全体背着画袋到操场排队，抽签进考场。
考完，天空宛若被巨大的刷子刷成漆黑，冷风肆虐，枯枝摇晃。
晚间安排了跨年晚会。
四个班的学生久未放松，激动之情如泉水奔涌，考完试东西未收，欢喜雀跃飞奔至负一层。
食堂格局大变样。
绿色餐桌被拼成四个超大号的长方形餐桌，分别写有四个班的班名，中央有饮料与小吃。
“主食是饺子，各班自行完成，包完拿到后厨煮，不会包也没关系，重要的是体验的过程，同学们，搞起来吧！”蓝鹏老师手拉移动音响入场，一面走，一面说。
“包饺子？我去年过年包过一次，然后费女士再也没让我进过厨房哈哈哈。”杨费口述往事，笑得狂妄。
“你还挺骄傲？”萧飞洋洋洒洒走来，拉出一张椅子坐下。
“杨费！”有人喊。
杨费回眸一笑。
彭宋时一近距离将他这副模样录制下来，得意道：“下次见了费阿姨，就把你这嚣张的嘴脸播给她看哈哈哈，来，再给爷乐一个。”
杨费不笑了。
“某某某某真是奸诈，飞哥你说，世上咋会有这种人，淦！”杨费卷袖子，可奈，羽绒服卷不动，就此作罢，干脆抡起拳头去揍彭宋时一。
彭宋时一拔腿就跑。
两人一个在长桌南，一个在长桌北，互相试探，僵持。
萧飞抓一把瓜子嗑着，悠闲观战，面朝彭宋时一说：“杨又打不过你，跑什么。”
“对哦。”彭宋时一茅塞顿开，叉着腰，顿时嚣张起来。
杨费：“……”
几分钟后，休战。
男生的友情有时正如这般玄了又玄。
这或许便是所谓的不打不相识，三人成为了损友。
经了解，苏冉冉获知到，彭宋时一就是那个分班后偷藏手机被蓝鹏老师追着跑的蓝发男生，他因此任性离开画室去旅游，九月份回来，而后遇杨费，与之打架。
而彭宋时一是出了名的浪子。
整天把“谈恋爱不超过半年都不算前任”这话挂嘴边，不要脸地自封“母胎单身”人设。
只要碰到这人，他便一口一个妹妹亲昵地喊着她。
可他不知，她不喜高调。
对他避之不及。
“妹妹，你一看就是会包饺子的，快教教我。”彭宋时一道。
苏冉冉确实会，但不想理他。
萧飞这回没赶彭宋时一，悠哉闲适地回了趟宿舍，拿来杨费每日用于拜文殊菩萨的香，捞起一个打火机，预备点燃：“事不宜迟，你俩结拜吧。”
彭宋时一：“什么东西？”
“拜把子。”萧飞接地气地翻译一遍，“正好，我看你和冉冉同学相当有缘，择日不如撞日，来吧，以后你就是她亲哥。”
苏冉冉第一个反应过来，信以为真地捏过一根香。
彭宋时一：“？？？”
杨费搭话：“我看行。”
彭宋时一又不肯了，一个尔康手，快语道：“别，我可不想当亲哥，以后不喊妹妹，喊苏冉冉还不成吗，苏冉冉可以教教我不？”
“噢，”苏冉冉放下香，去洗干净手，“不可以。”
彭宋时一心情起起落落。
转念一思，向来好脾气的苏冉冉只拒绝他，这就代表他与旁人不同啊！
乐了。
杨费：“不教你，你还美得冒泡了？”
彭宋时一：“你不懂。”
杨费蹙起黑眉：“我咋就不懂？你看不起谁？说清楚。”
彭宋时一抑扬顿挫：“我、不。”
“……”
随后，几人洗了手，围在面皮和饺子馅前——包饺子。
苏冉冉默默去拿了几条围巾给大家，她留一条，套脖子上，手往腰后探，系好围裙。
萧飞看到自力更生的女孩，收回手，笑了笑。
然后迅速活了两下面团，掌心无可避免沾了些面，他则是很满意，把自己送到苏冉冉面前，用胳膊肘指了指围裙：“冉冉同学，帮帮忙。”
苏冉冉并未起疑，两手拿起围裙。
还未踮脚，少年弯腰，一张近乎于完美的五官近在咫尺，一呼一吸，清晰可闻。
苏冉冉一时忘了呼吸，白嫩的脸僵着，快速把围裙套入他长颈，紧跟着一掌将人推转过去，系好一个蝴蝶结。
“好了。”
萧飞：“？”
这姑娘又拿了霸道总裁剧本？
萧飞眼尾向上牵起，转回身，两只胳膊举过头顶，比了个心，笑容张扬：“感恩的心。”
苏冉冉故作冷淡，语言系统紊乱，未应声，偏身，不再看他，这才恢复呼吸。
包完几大盘饺子，煮饺子还需要时间。
四个班同学落座，齐聚一堂，热闹非凡，晚会拉开帷幕，底下人均喊：“萧飞来一个！”
“来。”
萧飞一口答应，拖着杨费上台。
两人即兴说相声。
萧飞是捧哏，全程附和杨费的唠叨。
杨费却忽然说：“今晚大家高兴，飞哥要不然高歌一曲？”
四周欢呼。
萧飞话未出口，杨费拂手，掌心向上，引向站起来拿可口可乐的方圆，掷地有声地问道：“元芳，你怎么看？”
方圆：“我站着看。”
杨费：“……”
彭宋时一刚吸一口旺仔牛奶，险些喷出来。
“坐着看也行。”方圆坐下，大佬坐姿，抠开易拉罐环扣，酌情饮一口。
听到中间表演区的萧飞说：“杨总今儿个这大红棉袄，怎么跟个可口可乐似的。”
“噗——”方圆喷出一口可乐。
看看手里红黑包装的可口可乐，再看看身穿红羽绒服，皮肤黝黑的杨费，忍不住实在忍不住。
苏冉冉静静转动瞳仁看向方圆手里的可口可乐……
轻轻展颜而笑。
“萧飞你个捧哏，哪来那么多话，怎么就可口可乐了？我这是红到发紫的红！”杨费义愤填膺，倒苦水，“平常我穿个短袖，长了，你说是下衣失踪，短了，你又说是露脐装……”
萧飞气定神闲地提醒：“你麦没关。”
杨费：“！！！”
全体师生：“哈哈哈哈哈。”
这是所有人近期第一次这般放纵畅快地笑，一根弦绷的太久，确实需要放松放松。
杨费寻思着如何找补：“飞哥——”
“准奏。”
“……”
杨费不想说话，一个字都不想，就地鞠躬谢幕，逃至场下，拢了拢大红棉袄，翘起二郎腿。
大家直呼没看够。
彭宋时一接力上场跟萧飞说相声。
气氛调动起来，各班同学前仆后继地表演，绝大部分是被老师拉上去的。
萧飞去端煮好的饺子，热气腾腾的饺子上桌，一个个化身饿死鬼，氛围不像跨年，像过年。
“你们桌咋那么多荔枝？”杨费仰脖朝隔壁桌瞄。
“未老师买的，我猜是给黎老师的。”隔壁桌女生身子往后撤，侧手挡嘴，压低声音说，“黎老师超爱吃荔枝，每天上课都拎着一盒剥好的荔枝，我们都猜，是未老师给剥的。”
“咦~绝逼是，难怪老未每天一身荔枝味，”杨费用透明叉子扎一块西瓜搁嘴里，“臭搞对象的。”
方圆板着脸，拍了杨费一把：“你去隔壁桌坐得了，正好有点挤。”
“此言有理！”
“……呵。”方圆怒狠狠抬腿，一人占两个位置。
杨费混入隔壁精品一班。
回来时，顺回一大盒荔枝，分给左邻右舍，分给方圆。
他问：“要不要？”
方圆拿过荔枝：“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