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家访（1/1）

韩雨墨住的地方叫“南照小区”，紧贴着小区的是条当地还算比较有名的夜市街。

天刚暗，已经有不少小商小贩开始出摊，做起了小生意。

至于那些做烧烤的，还要再晚一点再出来。

去韩雨墨家的一共三人，段中辉没有去。

倒不是他不想去，而是莫大伟他们三人在最后，竟然异口同声，觉得段中辉一个男老师去往只有一个女士的家里家访不合适。

“那莫大伟不也是男的？”段中辉有些不服气。

“他不算”

“嗯？”

“他是班主任，和居委会大妈的工作性质差不多”，顾红菊答道。

莫大伟的手颤抖了一下，满脸黑线。

“南照小区”确实很老，那扇生锈的铁门里仿佛关着的是个更为陈旧的世界。

一眼望去，里面的楼梯是那种被很多年的油烟熏出来的油腻黑色。

那昏黄的灯光似乎根本照不亮只有一两个平方大小的楼梯间。

莫大伟带着顾红菊和陈珊推开了一扇原本估计是蓝色，现在掉落的只剩星星点点油漆的木门时，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色工作服，脸上没什么精神的妇女。

不过女人满脸堆笑，似乎站在身旁那扇破旧的房门口已经很久，却迟迟没有进去。

当她看到三个老师上楼时赶紧走上前迎接。

“几位老师辛苦啊，这大老远的来一趟，实在不容易”，其实学校和“南照小区”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坐上公交车估计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

几人寒暄一阵后，韩雨墨的妈妈将三个老师引到门口，才想起来，从口袋掏出了钥匙打开门。

房间很小，卫生间、餐桌、一张床，剩下就是个阳台，所有的东西都由一条只能允许一人通过的过道笔直串联在一起。

从门口到阳台，前后也不过六七米的样子。

韩雨墨的妈妈进了房间之后发现有些尴尬，因为一共也就只有两个凳子，但加上她自己，有四个人。

韩雨墨的妈妈赶紧去翻找有没有可以坐的凳子，可似乎不是那么顺利。

“那个，韩雨墨妈妈，不用麻烦了，我们也不会待很久，就在阳台上站着聊聊就行”，莫大伟看出了韩雨墨妈妈的窘境，有些疑惑，赶紧提议。

“哎，这孩子也真是，不知道把凳子藏哪去了。招待不周，几位老师见谅，”韩雨墨妈妈很尴尬，有些手足无措，一直在摆弄她那件白色工作服上的衣角。

顾红菊和陈珊相互看了一眼，心中满满不解。

按理来说，一个妈妈，即使和自己的孩子待的时间不长，比如一周见面一次，也不至于不知道孩子房间里有几个凳子，凳子又摆放在哪里。

从韩雨墨妈妈的一些举动中看的出来，似乎她对于这个地方不是很熟悉的样子。

几人走到阳台，韩雨墨的妈妈把窗打开，似乎想让这个始终关着的房间透透气。

“雨墨妈妈，韩雨墨的成绩您知道吗？”莫大伟问道。

“这个……最近厂里面有些忙，没什么机会碰到他。不过这孩子以前学习还是比较认真的。他最近的成绩怎么样？”

“认真”？这次词似乎和进入高中的韩雨墨没什么关系，至少从高一进入学校之后，莫大伟就没看到韩雨墨上课好好听讲。

不知道她所谓的“以前认真”是多以前的事。

不过莫大伟没有去计较这个词语，或许在每个妈妈的心中，孩子都是那么认真懂事。

“韩雨墨最近各方面的表现都很不错。体育很好，长跑竟然能拿一个全校的冠军。月考考的也很不错，总分进入了全校前五十，而在我们班是全班第二。”

“是吗？竟然考的这么好，谢谢几位老师，是你们教的好，否则他哪里会取得这样的成绩”，韩雨墨妈妈没什么精神的脸上，有了很多笑意，或许在今天之前，她还在为韩雨墨的成绩担忧。

也或许她从来没有想过韩雨墨竟然能取得这样的成绩。

更或许她就和其他普普通通的家长一样，永远都是会担心老师的到来是不是因为孩子在学校闯了祸、出了事。

莫大伟一时没有接话，因为他自己知道，韩雨墨的成绩和他们几个老师基本上完全没有关系，所以他们实在不敢去接受韩雨墨妈妈的道谢。

“雨墨妈妈，直接和您说吧。韩雨墨这孩子各方面都很好。我们希望他学习能更好，但是我们了解到韩雨墨这个孩子似乎经常会出去打工。”

“什么？他在外面打工？”

“是的，您看现在几点，我们老师都已经下班了，他竟然还没有回来。”

韩雨墨妈妈看了看时间，是啊，晚上18：30了，韩雨墨竟然还没有回来。

“看来您也不知道这个事。”

“我们并不想干涉每个家庭的生活方式，但是现在的问题是，韩雨墨已经是个高二的学生了，离他大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他需要大量的时间放在学习上，就比如很多孩子拿起了手机开始，成绩会大幅度下降一样的道理。”

“不是手机危害了学习，而是手机霸占了学习。”

“学习是需要花费大量时间的一个过程，当手机占据了那么多的时间后，那怎么可能还有时间学习。”

“韩雨墨也是这样的问题，他去打工，把那么多的时间放在学习以外的地方，又怎么能取得更好的成绩呢？”

“或许您该和韩雨墨好好谈谈，毕竟能够在高考中取得一个很好的成绩，那么以后的人生就会有更多的选择权，不是么？”

“另外，如果遇到什么问题也可以和我们谈谈，或许我们能帮的上的地方有限，但会尽力”，这是顾红菊在来之前没有想过的说辞。

当她看到这个小区的破旧，房间的狭小，还有面前韩雨墨妈妈那一身还算干净的工作服，她想到了一种可能，也许韩雨墨的家庭比着一般家庭都要困难。

站在窗口的韩雨墨妈妈似乎欲言又止，最终也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只是谁都能看的出来，这个女人的内心中藏了太多太多的话语，却同样有太多太多的无奈让她没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