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披着人皮（1/1）

“吱呀”办公室门开了，罗宇翔和陈冬开门进来，莫逸信笑着和两人打招呼。

罗宇翔说：“哥，今天有瀛海公司的集资客户来提供材料。约的是上午九点钟。”

“好啊！我上午没其他事，还是我来问笔录吧，你们还去调取银行账户吧！”莫逸信说。

“行啊！”罗宇翔说。

“还有个事情，昨天有个瀛海公司的客户给我打电话说，牛春华可能在某个寺庙出家了，还不知道什么寺庙，客户再打听打听，再给我们打电话。”

莫逸信听罗宇翔这么说，很惊奇，笑着问：“这还稀奇了，这牛春华现在已经上网追逃了，是什么时候出的家？”

“我们上网追逃是在2012年6月份立案以后，牛春华是2011年10月份后藏匿的，应该是在上网追逃前出家的，要早些，也不一定是出家，可能是藏在寺庙里。”罗宇翔说。

“那就让客户打听清楚，人藏在哪个寺庙？我们去找找。”莫逸信回答。

“我跟那个客户说了，让他问清楚。”罗宇翔说。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和陈冬就去调银行账户信息了。”

莫逸信说：“你俩去吧，辛苦了！”

罗宇翔和陈冬拿起公务包出了门。

没过几分钟，胡欣荣和两个审计工作人员来到办公室，跟莫逸信打了个招呼，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情。

上午九点钟，楼下门口保安打电话说有客户要上楼登记材料，莫逸信让门卫放人进来。

不一会，来了个客户，男性，四十多岁，大高个，长相不俗。

来者先自报家门，名叫张中宇。莫逸信先让他把和瀛海公司签订的借款合同、借条、还款协议及银行账户流水等书面资料提供给胡欣荣，胡欣荣几个人分工明确，开始核实他的各种材料，各种数据最终会集中在一张客户核查表上，全称叫“瀛海公司客户集资情况核查表”，表上记录集资客户的信息、借款人信息、担保公司信息、借款的简要过程（借款时间、存款方式）、推介项目、借款合同金额、实际金额、借款利息（合同约定利息、实际支付利息）、付息方式、偿还本息的情况、未偿还借款金额等等，经过审计组按照统一标准方法进行核算，集资客户最终对核算结果认可，并在核查表上签字、捺印手印确认。

莫逸信时不时给审计人员帮帮忙，在旁边也听了一些张中宇情况，

一直忙活到十一点钟，审计组开始核算张中宇的各种数据，莫逸信开始询问他的情况，制作询问笔录。

莫逸信对张中宇说：“你是最后一个来登记的瀛海公司客户，这么长时间通知不到你，杳无音信。”

张中宇说：“我出国了一段时间，刚回来，孩子在国外上学，我去看看她。”

莫逸信问：我们是中平市公安局处置非法集资专案组的民警，现在对你依法进行询问，你要如实回答我们的提问，说假话作伪证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听清楚了吗？（出示警官证，宣读刑诉法条文）

张中宇答：我听清楚了。

莫逸信问：讲一下你的基本情况？

对方答：我叫张中宇，男，汉族，1968年12月17日，身份证号码……

莫逸信问：现在将《证人诉讼权利义务告知书》交给你，请你仔细。

张中宇答：好的。（详细看《证人诉讼权利义务告知书》约5分钟）

莫逸信问：你看清楚没有？

张中宇答：我看清楚了。

莫逸信问：那么现在请你在《证人诉讼权利义务告知书》上签字（一式二份）。

张中宇答：好的。

张中宇拿起笔在《证人诉讼权利义务告知书》上签字，并捺印食指指纹。

莫逸信问：你为什么来中平市公安局处置非法集资专案组？

张中宇答：我来反映问题。

莫逸信问：你来专案组反映什么问题？

张中宇答：我来反映平南瀛海投资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瀛海公司）的问题。

莫逸信问：详细讲一下？

张中宇答：2011年9月15日，我到瀛海公司在中平市行政区东秦三路166号1号楼1226号的办公室，找到瀛海公司的客户经理苏婉婉，苏婉婉跟我介绍了瀛海公司的投资项目是平南紫薇食品有限公司，之后，苏婉婉帮我签订了瀛海公司的借款投资合同，又帮我在瀛海公司财务室POS机上刷了银行卡，从我银行账户上刷走1486500元，合同金额是150万元，借款人牛春华，借款期限是5天，实际利率是日息千分之一点八，当即扣除利息是150万元*0.0018*5=13500元，实际从我卡中刷走1486500元，日息千分之一点八的利息是苏婉婉跟我谈的，当时牛春华在瀛海公司办公室，她亲自在借款合同上签字、盖章，我拿到的一套手续包括借款投资合同、还款计划书、借据、收据及瀛海公司的承诺担保函等。

2011年9月19日，上次合同到期后，我跟苏婉婉打电话要求退还本金，苏婉婉建议我再做10天，我同意了；苏婉婉先把合同做好，这次的借款人还是牛春华，借款期限是2011年9月19日至2011年9月29日共11天，当天瀛海公司又把150万本金11天的利息（日息按照上次约定的日息千分之一点八）150万元*0.0018*11=29700元转到我的招商银行账户上；过了几天，我去瀛海公司把这次的合同拿到手。

2011年9月29日，我和牛春华签的借款合同已到期，我去瀛海公司办公室找牛春华要本金，牛春华称资金紧张，只能给50万，当天瀛海公司给我返还本金50万元到我的银行账户上；还剩余100万元本金，牛春华要求我再续签10天合同，我不愿意，但也没办法，只能接受；当天又和牛春华签订了一份借款担保合同，借款金额100万元，借款人牛春华，经办合同的人是苏婉婉，借款期限是10天，牛春华看我不愿意续签，就主动提高利率，跟我约定这100万元借款给我日息千分之二点五，当天牛春华给我转了这100万元的利息=100万元*0.0025*10=25000元，她把利息还是打在我的银行账户上。

2011年9月30日，我不放心这次签订的合同，就去瀛海公司办公室找到牛春华，又要回本金40万元，扣除了这40万元9天的利息9000元，牛春华实际给我银行转账是391000元，这钱还是打到我的招商银行账户上;之后，我和牛春华重新签订了一份剩余本金60万元的合同，期限是2011年9月30日到2011年10月8日，利率还按照日息千分之二点五， 9月29日我和牛春华签订的合同，牛春华当时就收回去了。

2011年10月8日，60万元的合同到期后，我到瀛海公司找到牛春华要本金，牛春华跟我说没有钱，让我等等；直到2011年10月10日，牛春华分两次给我银行账户上转过来20万元，这样我的本金就剩下40万元了。

2011年10月12日，我又去瀛海公司办公室找牛春华，牛春华仍然说没有钱，要求我续签合同，我只有接受，就跟牛春华签订了【YH投资】字第20111012-04借款投资合同，借款人牛春华，担保人平南省瀛海投资有限公司，借款金额是40万元整，借款期限2011年10月12日至2011年10月26日，资金用途用于资金周转，约定按月付息（详见还款计划书），另外还有还款计划书、借据、收据及承诺担保函，还有一份牛红军亲笔签字的个人信用保证担保函；借款人牛春华在相关手续上亲笔签了字，经办人还是苏婉婉。牛春华和我谈的实际利率是日息千分之二点五。并在当天将40万元的利息转到我的银行卡上，这次牛春华共给我转了21500元，其中包括这40万元的利息（40万元*0.0025*15=15000元）、2011年10月10日至10月12日40万元2天的利息（40万元*0.0025*2=2000元）、2011年10月8日至10月10日60万元3天的利息（60万元*0.0025*3=4500元），共计21500元。

2011年10月26日，我的40万元的合同到期后，我到瀛海公司办公室要钱时，牛春华在办公室，很多客户都在公司要钱，牛春华称公司资金周转不过来，已经没钱兑付。

2011年10月29日，牛春华按照比例给客户返还了一点本金，我的银行账户收到了2522元钱。

后来，我跟其他客户一起天天到瀛海公司找牛春华要钱。后来就找不到牛春华了。

2012年1月19日，牛春华通过其他客户又按照比例给所有客户返还了一点本金，我银行账户上收到了6040元钱。

莫逸信问：介绍一下牛春华、苏婉婉、牛红军的情况？

张中宇答：牛春华，女，30岁左右，后来听说她还有一个身份，姓名叫任睿。她是平南瀛海投资担保有限公司的实际控制人。

苏婉婉，女，20多岁，其他的情况不清楚。

牛红军，男，20多岁，牛春华的弟弟，他是平南泰众投资担保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

莫逸信问：你是怎样认识苏婉婉的？

张中宇答：刚开始不认识，是苏婉婉不知道从什么途径知道了我的手机号码，直接跟我打电话介绍泰众公司和瀛海公司的投资产品的。

莫逸信问：你在瀛海公司投资之前，是否对该公司有所了解？

张中宇答：我以前听说过泰众公司，到泰众公司办公室后，苏婉婉介绍他们又成立一个新公司，要求我签订瀛海公司的合同，这样可以增加瀛海公司的业务量。

莫逸信问：你对瀛海公司的其他人员是否了解？

张中宇答：我见过牛春华的丈夫鞠贺伟。后期瀛海公司不能正常兑付时，我见过鞠贺伟，他30多岁，中平市人；后来我跟其他客户一起到鞠贺伟的工作单位找过他，我跟牛春华签订瀛海公司合同的时候，瀛海公司的法人代表还是鞠贺伟，牛春华给我还款时，我从银行账户记录上看到，对方账户名称是鞠贺伟的名字。

莫逸信问：你见没见过瀛海公司通过其他方式宣传其投资产品？

张中宇答：没见过。

莫逸信问：你与牛春华签订的[YH投资]字第20111012-04借款担保合同上为什么没有规定利率？

张中宇答：所有的担保公司都不敢签高利率的合同，因为国家有规定不能超过银行利率的4倍；这些公司要么就写低于银行存款利率4倍的利率，要么就不写，而在私下告诉客户利率的问题。给我们的日息千分之二点五，就高于银行存款利率的4倍，所以不能写在合同上。

莫逸信问：讲一下瀛海公司和泰众公司其他客户的情况？

张中宇答：大概有三四十个人，大部分都是中平的。

莫逸信问：你对瀛海公司的公司资料及公司业务能力是否了解？

张中宇答：我在中平市行政区东秦三路166号1号楼1226号办公室见过泰众公司的工商资料和备案证，瀛海公司的工商资料也在墙上挂着，苏婉婉给我介绍，两个公司都是一个老板，我看泰众公司的证照齐全，也认为瀛海公司也没问题。

瀛海公司和泰众公司的公司业务能力我感觉还可以，但不具体了解过。

莫逸信正问的起劲，胡欣荣插话说：“莫大队，食堂要开饭了，要不先吃饭？”

莫逸信一看十一点五十了，看了看张中宇，想了想说：“客户大老远跑来不容易，我还是继续问吧，你们去吃，吃完上来带些容易携带的食物，我跟张中宇垫垫肚子就行了，赶快给他整完材料，让他回去。”

胡欣荣答应一声，就带着几个审计工作人员，下楼去食堂吃饭了。莫逸信接着问张中宇。

莫逸信问：你和牛春华签订借款投资合同的利率是多少？这个利率和正常的银行利率有多大区别？

张中宇答：日息千分之一点八和日息千分之二点五；肯定比银行利率高。

莫逸信问：你们借给牛春华的钱，是否如苏婉婉所说的用于投资平南紫薇食品有限公司？

张中宇答：到最后，牛春华说我们客户的钱是放到沃圣投资担保公司了。

正问着，办公室门被推开了，进来几个人，为首的人正是狄山岭，他对莫逸信说：“还忙着呢！到饭点了，一起吃饭去吧。正好今天毛大队上任，任开发区分局经侦大队长，一起去祝贺一下。”

莫逸信听言，往狄山岭身后一看，几个人中间有个女同志，其他几个人他都认识，唯有这个不熟悉，应该就是毛大队吧。就对她说：“恭喜毛大队。开发区分局这么重要的岗位非你莫属啊！”

那女同志点点头没吭气。

莫逸信转头对狄山岭说：“狄局长你们去吧，你看客户还在这呢，他也没有吃饭，家住的远，跑一趟不容易，我给他做完材料，刚才我让人带点食物上来，我们俩一会吃一点就行了。”

狄山岭闻言眉头一皱，提高声音说：“让他等着，少吃一顿也饿不着。马上收拾东西，跟我们一起走。”

莫逸信笑笑，轻声说：“这样不合适吧，要不这样，你们先去，我给他做完材料，我去找你们。”

狄山岭一听，脸一顿，说：“你这是什么态度！领导叫你吃饭你都不陪着，怪不得别人说你另类。”

说完，对身后几个人说：“我们走，不管他。”率先走出了办公室，后边几个人紧随其后，鱼贯而出。

莫逸信笑笑，心想，原来是昨天的怒气还没发泄完，“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张中宇有点坐不住了，对莫逸信说：“要不你去吧！我下午三点再过来。”

莫逸信呵呵一笑，说：“放心吧，你不知道这里边的原因，我不能让你在路边等到下午，我们继续。”

张中宇说：“我也是从市直单位出来的，了解一些，这些人将来肯定会给你小鞋穿。”

莫逸信说：“《道德经》云’为而不争’，认知层次不同，不用跟他们计较太多，你是走出来的人，应该能理解。”

张中宇说：“对对，是这个理！”

莫逸信又说：“这些人的小动作都是不可忽视的，都预示着大厦即将崩塌，在这种时候，既然披着这张人皮，就应该伸手扶一下，是谓’良知’。不过，所作所为也只是合’天地道’而已。”

“好，我们继续。”

莫逸信问：现在平南瀛海投资担保有限公司的状况如何？瀛海公司的工作人员情况如何？

张中宇答：瀛海公司原先在中平市行政区东秦三路166号1号楼1226号的办公地点已经不存在了，瀛海公司的员工包括牛春华都跑了，找不到了。

莫逸信问：讲一下你借给牛春华用于投资的这150万元钱的资金来源？

张中宇答：都是个人存款。

莫逸信问：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张中宇答:除了最后一次签订的合同原件我保存着，之前签订的合同都被牛春华和苏婉婉收回去了。

莫逸信问：你以上所讲是否属实？

张中宇答：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