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地摊歌手小阿六（1/1）

公司有四栋职工宿舍，都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老房子。

后勤科安排的宿舍在五楼518房间。

房门紧闭。林振飞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谁！”房间内有人一声断喝。

林振飞看到一个胖子。

赵海玲瞥了一眼，迅速收回视线，躲在一角，脸红心跳的。

林振飞也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说了是双人间，不是单人间。

但没想到工作时间还有人在房间。

“你是谁？破坏老子好事！”胖子将一团卫生纸扔进垃圾桶里。

房间里弥漫着扑鼻的腥气味。

林振飞自然知道，胖子刚才在干什么。

他一脸的愧疚：“对不起，忘了敲门。我是公司新来的员工，我叫林振飞。后勤科安排我们同住一间。”

公司与林振飞的家距离有七八公里，不远也不近。

有间宿舍，主要是方便中午休息。晚上他还是要回家的。

胖子气呼呼地说：“要不是看在是同事的份上，老子揍扁你！”

门外，赵海玲唤了一声：“小林，我有事先走啦。”

“还有女人？”胖子追到门口，看到赵海玲远处的身影，抹了抹口水，“这娘们不错。”

林振飞将被褥铺好。

房间内凌乱不堪。

林振飞直发怵，怎么就和这个邋里邋遢又蛮不讲理的家伙同睡一个房间呢？

胖子是个大块头，一脸的络腮胡，体重不少于两百斤，一身的肥肉。

看他年龄，其实也不大，估计二十五六的样子。

“将房间打扫干净！”胖子用命令的口气说。

林振飞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林振飞心中不悦，但想到自己有错在先，便拿起扫帚，将地面打扫干净。

胖子以为林振飞怕他，开始得寸进尺，扔过来几件脏衣服，“将衣服洗了！”

林振飞冷冷地说：“你的衣服，为什么要我洗？”

胖子挥舞着碗口大的拳头：“因为老子的拳头厉害！”

胖子比林振飞还高几厘米，站在面前就像一座山。

林振飞冷笑道：“如果我不洗呢？”

胖子蛮横地说：“不洗可以，搬出去！老子要享受单间待遇！”

说着，将林振飞的被褥扔到地上。

初来乍到，本不愿意找事，但胖子欺人太甚！

叔可忍婶不可忍！

“不服气就干啊！”胖子依仗自己人高马大，气焰嚣张。

“是你逼我的！”林振飞怒目圆睁。

交手结果显而易见。

胖子被打趴在地。

林振飞的一只脚还踏在他的肚子上。

“你不是我的对手！以后别惹我！”林振飞转身离去。

大街上，到处都张贴爆头哥的通缉令。

林振飞两世为人，对于这个爆头哥印象深刻。

爆头哥作案十多起，十多人被害。他被击毙后，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关于他的新闻。

爆头哥躲避侦查的能力极强，是伪装高手。

作案前踩点过程中，爆头哥用帽子口罩严密地包裹自己的脸，从不显露真容，好让监控拍不到脸，而除了保护住脸部外，甚至连走路的姿态都进行精心伪装。

在作案前的视频中，警方发现爆头哥走路时外八字非常厉害，而且以非常夸张的幅度左右摇晃肩膀。

而作案后，走路时肩膀竟然纹丝不动，帽子口罩都摘了，而且还架了一副眼镜，身上穿的则是一身不知从哪弄来的旧式军官冬季常服，显得很斯文，和作案前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不是甄别高手，很难认出这是爆头哥。

就在半个小时前，爆头哥又犯案了。他在银行自动取款机前开枪打死了一个取款的客户，抢得一万元后逃窜。

全城笼罩着一种紧张的气氛。

到目前为止，警方还没有找到一张清晰的爆头哥正面照片。

换句话说，就算爆头哥走在大街上，也没有人能认出来。2000年还没有人脸识别技术。

但是，林振飞对爆头哥印象深刻。爆头哥左耳廓后有一颗黑痣，右上唇有一块菱形泛白胎记。

如果两人擦肩而过，他有信心识别出来。

替父亲洗清冤屈是头等大事。

林振飞决定聘请律师。

在地下通道，一个女孩怀抱吉他，正自我陶醉地边弹边唱。

我的心是自己的世界

也划了那么多界限

我找到的音乐能不能带我到你心里面

就这样歌声在心中回响

直到地铁到站赶路的人渐散

……

这是一首无印良品的《地下铁音乐人》，收录于1999年发行的专辑《想见你》。

女孩说不上很漂亮，但很清纯，她的声音清澈似水。

可是，路人匆匆，最多只是张望几眼。

这个女孩的艺名叫小阿六，因为怀着对音乐的无比热爱，从西部家乡来到江州。

一开始她在地摊上唱歌，但被城管驱赶，只能进地下通道唱歌。

谁会想到，这个默默无闻的地摊歌手，有朝一日会成为红透大江南北的知名歌手。

前世，林振飞是小阿六的铁杆粉丝。

后世，他有幸见到小阿六无人问津时的惨状。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小阿六。

“谢谢你，先生。”穷困潦倒的小阿六一脸的欣喜。

“小阿六，可以为我唱首歌吗？”林振飞彬彬有礼地问。

“当然可以。我可以为你唱一下午。”小阿六嫣然一笑。

“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林振飞毫不掩饰自己内心里的喜欢。

“先生，想听什么歌呢？”小阿六问。

林振飞淡然一笑：“可以唱一首陈淑桦的经典老歌《滚滚红尘》吗？”

小阿六说：“当然可以，先生，我也很喜欢这首歌。”

小阿六边弹边唱，歌声凄美忧伤，催人泪下。

想是人世间的错

或前世流传的因果

终生的所有也不惜

换取刹那阴阳的交流

来易来去难去

数十载的人世游

分易分聚难聚

爱与恨的千古愁

……

一曲歌罢。小阿六温柔地问：“先生，还想听什么歌曲？”

林振飞说：“只要你唱的，我都喜欢听。但今天不行，我还有事。你每天都在这里吗？”

小阿六点头道：“以前到处和城管打游击，现在不了，就在这扎根了，一时半会走不了。”

林振飞说：“好的，改日我再来吧。”

小阿六说：“谢谢你，先生。”

告别小阿六，林振飞感到饥肠辘辘，去了附近的一家面馆。

面馆座无虚席，人气很旺，人们似乎没有受到爆头哥的影响。

排队时，林振飞意外撞见了爆头哥。

爆头哥也在排队等候。

他戴着帽子，帽沿拉得很低，神情淡定。

他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没有人会注意到他。

爆头哥估计在想，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然而，他错了。

他遇到了一个重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