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孔雀东南飞（1/1）
这些信息对林振飞很重要。今晚拜访孔富，真是不虚此行。
孔富又说了其他一些细枝末节的线索，林振飞一一记下。
将这些线索串联在一起，可以勾画出陈二虎设计陷害林海洋的大致脉络。
林海洋与陈二虎的同学签订价值一百多万元的原材料采购合同后，陈二虎将食品厂资金转移到自己所开公司，造成食品厂巨额亏空，无法偿还应付账款。
陈二虎的同学随后报警。陈二虎动用关系网将林海洋涉嫌合同诈骗犯罪坐实。
陈二虎计谋得逞，不仅趁机攫取厂长宝座，控制食品厂财务，事实上将食品厂变成自己的家天下，还让林海洋借债四十多万还食品厂债务，又让陈小虎放给林海洋高利贷大赚一笔。
可谓一箭多雕。
计谋并不高深，将林海洋送进大牢也缺乏强有力的证据，漏洞百出。这背后不涉及到徇私枉法才怪呢。
“孔叔，太谢谢您了！”林振飞一脸的真诚。
“小林，你爸昭雪，将陈二虎拉下马，是我的心愿。不瞒你说，我也写了几封匿名信给有关部门，举报陈二虎，但都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孔叔，陈二虎垮台的日子不会太远了！对了，阿姨怎么不在家？”
孔富叹了一口气：“唉，她生病了，一种很难治愈的疾病，女儿陪她去东南省治疗了。我这把老骨头，还得坚守挣钱，不然哪有钱给她治病？”
林振飞说：“孔叔，需要钱的话，和我说一声，我来想办法。”
孔富一脸疑惑地望着林振飞：“你爸不是东挪西借几十万吗？你小子能想什么办法？我可要提醒你，人穷不能志短，违法犯罪的事坚决不能做！”
林振飞淡然一笑：“孔叔，您放心，我绝对不会犯错的。”
孔富点头道：“那我就放心了。你家那么困难，我怎么好意思向你们借钱？再说了，暂时看病钱还是有的，女儿在兴农食品公司上班，兴农食品公司是国企，经济效益不错，工资还可以。”
林振飞一愣，问：“孔叔，您说您女儿在兴农食品公司上班？”
“是啊，怎么啦？”
“孔叔，我也在兴农食品公司工作，今天才入的职。”
“小林，这也太巧了吧？我女儿名叫孔鹊，分在综合科，科长马征其是我同学。孔鹊能进兴农食品公司，也多亏马征其的帮助。”
“孔叔，真是无巧不成书！我也分在综合科。我今天留意了离岗告示牌，看到孔鹊名字，但没想到她就是您的闺女。”
“好呀，小林，以后还得多多关照孔鹊。”
“孔叔，孔鹊入职时间比我早，我还指望她多关照我呢。”
“互相关照，互相学习。孔鹊去年入的职，论年龄，比你大一岁，算是你姐。这几天她请假去东南省了。我开玩笑说，这叫孔雀东南飞。”
卧室墙上悬挂的木质相框上，有几张孔鹊的照片。有合影，有单人照。
其中一张照片吸引了林振飞的眼球。
照片上有一行字：西湖三潭映月留影。
孔鹊站在一个叫“我心相印亭”的亭子里，背对着清澈广袤的西湖水，手上还摆了个“V”字的手势，笑容很灿烂。
这是一个看上一眼就会让人刻骨铭心的美丽女孩，从照片中你很难挑剔出她容貌的瑕疵，皮肤白皙细嫩，身材婀娜多姿。
孔富见林振飞凝神望着照片，叹了一口气：“唉，孔鹊这孩子，以前很开朗的，但就在去年大学毕业不久，性格完全变了，郁郁寡欢，闷闷不乐，问她也不肯说。”
林振飞脱口而出：“是不是失恋了？”
孔富摇头道：“不知道，女儿大了，就不由父母了。小林，你们是同龄人，同龄人之间是有共同话题的，希望你们多交流。多么希望孔鹊能重回到从前快快乐乐的样子。”
……
兴农食品公司。
林振飞正式上班第一天。
他早早来到办公室，擦桌子、打扫卫生、打开水。
赵海玲背了个红色坤包进了办公室，发现窗明几净，很是惊讶：“小林，这么早？”
林振飞笑了笑：“第一天上班，怕迟到，所以来得早。”
赵海玲笑道：“就是迟到，也没啥事。国企管理松散，不像外企，特别是我们公司，迟到早退是正常现象，管不好。”
前世，林振飞干过老总，深知员工守纪律、讲规矩对于公司发展的重要性。
自由散漫，目无纪律，在任何一家治理规范的公司来说，都是不允许的。
林振飞初来乍到，对于公司情况知之甚少，于是，好奇地问：“赵姐，为什么管不好呢？”
赵海玲诡秘一笑，轻声说：“小林，很多员工都是皇亲国戚，不好管啊，也时不时来个作风大整顿，但都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像你这样凭实力进来的名牌大学毕业生，是少之又少。”
林振飞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
赵海玲说：“据可靠消息，公司管理层将有大变动。一位副经理退休，一位副经理调离，新提拔两位副经理，一位是人事科长宋清明，另一位就是我们综合科科长马征其。”
林振飞兴奋地说：“这么说来，赵姐要荣升综合科科长了？”
赵海玲微微一笑：“有可能吧。说实话，我并不太看重这个，相夫教子是我的首要职责。”
赵海玲顿了顿，接着说：“还有，公司经理调任市供销社副主任，市供销社副主任调任我们公司经理。”
“对调？是市供销社副主任好，还是我们公司经理好？”
“各有千秋吧。干公司经理，比较烦神，但收入要高一大截。听说我们公司要来一位女经理，很年轻，三十一岁。”
“按赵姐所说，我们公司员工皇亲国戚多，一个年轻的女经理，想要管理好公司，恐怕也不太容易吧。”
“那可不一定。听说这位女同志是个女强人，工作雷厉风行，不讲情面，男同志都怕他三分。对了，昨天爆头哥被抓了，你知道吗？”
今天街谈巷议的热点话题就是爆头哥被抓。
林振飞早晨坐公交车、走在大街上，听到最多的就是爆头哥话题。
林振飞很平静地说：“我也听说了。”
赵海玲说：“听说抓获爆头哥的是一名便衣特警，他本不认识爆头哥，但在面馆排队时，无意中触碰到爆头哥背包里的枪支，职业的敏感让他在第一时间做出判断，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作恶多端的爆头哥。”
马克吐温说过，当真相在穿鞋的时候，谎言已经跑遍了全城。
林振飞淡然一笑：“哦，原来是这样啊？”
赵海玲说：“应该是吧，大家都这么说。真的很感谢这位智勇双全的特警，爆头哥一日不除，社会就一日不得安宁。”
这时候，综合科长马征其面无表情地走进办公室。
林振飞很恭敬地叫了一声：“马科长好！”
马征其哼都不哼一声，就当林振飞是空气。
他径直走到赵海玲面前，公事公办地说：“赵主任，通知公司管理层和中层以上干部，明天上午八点，在公司大会议室召开会议，市供销社将宣布人事调整决定。”
赵海玲说：“马科长，听说你升任副经理，提前恭喜啦。”
马征其一愣：“有这回事？赵主任，捕风捉影的事，可不能乱说！”
赵海玲热脸贴冷屁股，有些不悦。
马征其大踏步走了出去。
林振飞轻声说：“赵姐，马科长好像不太近人情？”
赵海玲轻哼一声，不屑一顾地说：“有什么了不起！不就依仗着战友是市供销社主任？你看他一天到晚板着脸，就像人家欠他钱不还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