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福伯(1/1)
大唐历一百七十一年,三月初,太子遗孤,皇长孙哥舒猛失踪,那一天,哥舒信登基三十日。时至今日,哥舒猛流落民间十二年,才再次得到白莲会的消息,所以他才会在劳河桥那么失态。
平南府知府平易,身为武皇帝哥舒信的亲信,是知道哥舒猛的事情的,也知道这个皇长孙为什么不在京城待着,至始至终,哥舒猛都不相信太子府惨案是白莲会一家所为,还有当年失踪的七人当中,只有三人找到,还有四人下落不明,不找到这些人,哥舒猛是不会恢复自己皇族身份的。
“哥舒县尉,哥舒县尉,你哪里不舒服?”
平易见哥舒猛拿到皇帝手谕后失神,猜测哥舒猛大概是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了,害怕他一时恍惚暴露自己的身份,连忙在一旁轻声的呼唤。
“哦,知府大人唤下官有何事?”
“我见你眼神涣散,一脸倦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可能是这几天太劳累了,没有休息好,睡上一觉就没事儿了。”为什么失神,哥舒猛的心里很清楚,他见平易给自己打圆场,也就顺着往下说了。
“那你就赶紧回去休息,案子移交的事情交给手下人处理就好了。南宫才,你派人送哥舒县尉回去。”
“好,我这就叫人套车。”南宫才转身就要叫人,被哥舒猛一把拉住了。
“南宫大人留步,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不用那么麻烦。”
“客气什么,你抓田无义跑了几天,昨晚上又折腾了一夜,哪还有精神?”
“真不用,我年轻,身体扛得住。”哥舒猛拉着南宫才的胳膊不松手,南宫才无法脱身,只好求助平易。
“知府大人,你看这怎么办?”
“不送就不送吧,这小子是不放心手下人做事,咱们也别拦着他了,治安局肯定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处理。”
“谢知府大人,还是您理解下官。南宫大人,我还要麻烦您一件事情。”
“什么事请说。”
“治安局监狱现在是人满为患,疑犯京娘我就不带走了,省的路上出事,暂时还关押在县衙,回头我请丁校尉派兵看着,等三日后我进京时再来带人,还请您担待些。”
“哥舒县尉客气了,你放心,我一定安排好。”
“那好,多谢南宫大人。知府大人,南宫大人,您二位公务繁忙,下官就不打扰了,告辞。”
“嗯,回去吧,这两天多休息,就不要做事了。”
“是,多谢大人体恤。”
哥舒猛辞别了平易和南宫才,出了县衙催马是直奔治安局,才到治安局衙门口,就碰到了带着队伍回来的郑雄。
“大雄,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找到刘家父子的踪迹没有?”哥舒猛跳下战马,扶住了疲惫的郑雄。
“大人,我们在东门发现了刘家父子的踪迹,就顺着线索追下去了,一直追了七八十里才找到人。由于我的疏忽,被刘世安发现了,我们厮杀一阵,被对方伤了两个兄弟,刘家父子是借机逃脱,我们就失去了他们的踪迹。当时本想回来的,可是带着两个受伤的兄弟行动不便,天也黑,我担心刘家父子杀一个回马枪,就没有贸然行动,等天明发现没有危险,我们才回来的。对不起,我没有完成任务。”
“没事,人跑了咱们可以继续找,你和手下的兄弟们没事就行,我不是说过吗,任何时候,生命安全第一。”
“大人,你们昨晚收获如何?”
“还不错,算是铲除了白莲会在平山的据点。这样,你先带着兄弟们去治伤,随后你写一份行动报告存档。另外你到县衙告诉知府平易昨晚的结果,回来之后,你找到墩子,把手上的事情整理一下,交给你们的副手,然后回家休息,过两天我们出趟远门。”
“好,我知道了。对了,咱们去哪啊?”
“回头告诉你,你先去准备。还有,假如在县衙没有见到知府大人,昨晚上的事就不要说了,直接回来。”
“好,我记住了。”
哥舒猛交代好郑雄之后,就直接去了治安局正堂,签署了一份针对刘家父子的通缉令,就命人拿着刘家父子的画像去全县张贴。随后,哥舒猛开始书写申请全国通缉的公文,这份公文是发给平南府治安局的,虽然暂代治安局都尉之职的平易就在平山县,但是哥舒猛还是按照程序递交申请。就在哥舒猛写完准备发送时,忽然想到刘承宗武举的身份,就重新写了一份,要求平川道都督府配合审核刘承宗的武举身份,要知道大唐对武举的人员审核是很严格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各级负责审核的官员是推卸不了责任的。
写给平南府治安局的公文发送过后,哥舒猛叫来了自己的副手,拿出了那份以内阁名义回复的手谕,开始安排事情,交代了疑犯移交平山县大理寺的注意细节,言明自己离开之后治安局的做事方法和遇到重大事情的解决方法,实际上哥舒猛没有什么好交代的,一切按照规矩办事就行了,他只不过是按照程序走一遍过场而已。
哥舒猛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后,也没有停留,就直接回到了城东三尺巷家中。三尺巷路北往里走第五家,就是哥舒猛在平山县的住所,此时在院门口,站着一位五十多岁的高大威猛老者,正伸长了脖子往巷子口瞅着,看见哥舒猛骑马过来,热情的就迎了上去。
“少爷,回来了,快进屋洗洗,这几天累坏来吧。少爷,把马给我,我牵着。”老者从哥舒猛的手中接过了缰绳,跟在后面走进了院子。
“福伯,说多少次了,不用在门口接我,你就是不听,你还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啊,回家找不到家门。”
福伯,正是在院门口迎接哥舒猛的老者,叫李福,是六言太子哥舒诚的侍卫队队长,当年太子府惨案的幸存者之一。当年事发之后,哥舒诚为保护自己的独子哥舒猛,用计逼迫李福带着哥舒猛离开了,等李福带着援军赶到,战事已经结束了,李福抱着哥舒诚的尸体是嚎啕大哭,要不是为了哥舒猛,李福当场抹脖子就追随哥舒诚而去了。正是有了李福的存在,哥舒猛才在他七岁的时候悄然离开长安城,在民间寻找线索,查找父亲遇刺的真相。
“少爷,老奴不是担心你吗?往常你出去都会留下口信的,这一次你可没有派人捎句话,要不是那天晚上我到治安局询问,还不知道你抓贼去了。对了,抓住那王八蛋没有,我听说杀了好几个呢。”
“抓住了,也死了。”
“你杀的?”
“别人杀的,对了,那匹马不是咱家的,等下你洗刷一下,喂点东西给城防营送去,省的姓丁的找麻烦。”
“好,我知道了。对了,少爷,洗澡水给你烧好了,抓紧时间泡个澡,好好睡一觉,睡醒了我再做饭。”
“咦?福伯,你怎么知道我要回来?你还提前准备了洗澡水?不会是去治安局打听了吧?”推门正要进屋的哥舒猛,惊讶的转回身问道。
“狗子说的,他早上在街上看到你了。”福伯将战马拴到院子中马厩,在马槽中添了些草料后说道。
“福伯,等下你让狗子晚上过来,我有事情跟他说。”
“好,我知道了,等下用不用老奴给你搓搓澡。”
“不用,我自己洗。”哥舒猛摇了摇头,谢绝了福伯的好意,推门进屋了。
“那行,你自己小心点,我去买些菜。”福伯走到了院门口,拿起靠墙放着的菜篮子喊道:“有没有想吃的?我多买些。”
“我想吃火锅,顺便买些酒!”此时的哥舒猛已经躺在了木桶之内,正舒服的享受着热水的滋润,听见福伯的喊声,就大声的回了一句。
“想喝酒?没有,等结婚了再说。”
“抗议!我都十九了!”
“抗议无效!我是伙夫长,我说了算!”福伯直接拒绝了哥舒猛的要求,关上院门离开了,也不管哥舒猛如何在屋子里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