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与阎王抢人(1/1)
默默长叹一声,缓缓松开手中的帕子,罢了,关于贵人们的事,又岂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能评判的,一切只看吴霖宓的造化吧。
“这事也实在怪不着黎王殿下,原本就是宓儿瞎胡闹,这事咱们要是强求在黎王殿下身上着实不公平,”
虽为男子,心却是细腻的,吴沐之瞬间明白妻子在想什么,也知晓父母在想什么,于是忍不住想为黎亲王辩驳几句。
“唉!谁说不是呢,只是情爱二字,又岂是对错能评判的。”李姝瑾无奈的感叹一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一时间四人皆静默不语,在场四人都是过来人,吴霖宓那点心思谁人不知,谁人又不懂,只是他们都被这个世道打磨得不敢反抗,而吴霖宓就像那没被打磨过的顽石,棱角分明,只以为天就是这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随她作威作福,不知天很大,江湖很险恶。
李姝瑾突然想起什么打破沉默说道:“爹,白日里您允诺妹妹的事当真能做到?”
吴熠面露难色,“尽力而为吧!”
一句尽力而为很简单,可是他们都知晓这其中的艰难,若不将面子尽数丢到地上,这件事想都不敢想。
吴熠顿了顿才又说道:“哪怕只是一个侧妃也足够了,咱们这样的家庭,想高攀亲王府那样的门第,这得搬多高的梯子啊,想想就难如登天。”
吴沐之不忍心吴熠年近半百还要为了这样的事给别人低头,于是说道:“不然还是我去求求黎亲王殿下吧!他向来欣赏我的才华与气节,说不定能为妹妹求来一份福气。”
吴熠连连摆手,“不可,咱们这样的家庭原本就高攀不起王府这样的大门,你妹妹如此已是不知好歹,若你再因着你与王爷之间那原本就不深厚的交情去纠缠这件事,日后你在官场还要如何走下去,别人又该如何看待你。”
“可是,爹,您又何尝不是,您在官场混迹半生,始终保持着自己的骄傲不曾低过头,这一次若是破了戒,您的一世清名就毁了。”
吴熠无奈叹息道:“无碍,为人父母,不就该为子女付出一切吗,只要你们都能好好的,为父便老怀欣慰,哪怕此事过后退出朝堂隐居山野我也心甘情愿。”
李姝瑾被吴熠的一番话感动得热泪盈眶,心中一阵酸涩难忍,拿帕子擦去眼角的泪水后才说道:“不若待妹妹醒来我带她前往江南休养些时日,江南是个富庶之地,更是个景色优美的地方,说不定在那边慢慢的她就能改变心意呢!”
吴沐之很是感念李姝瑾的付出,可事情并非她想象中的那样简单,“瑾儿你不知,宓儿她性子倔强,认定的事从来就没有更改的,这是与生俱来的性子,这么多年不曾变过,怎可能短短江南之行就改变,只怕还未等到江南她便又闹得人仰马翻。”
“是啊!瑾儿,沐之说得对,宓儿这脾气算是被我惯坏了,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我不知怎么了,小时候挺好的一姑娘,长大了怎么就成这副模样了?”吴刘氏说到最后忍不住再次哽咽,泪水再次溢出酸涩的眼眶。
沉寂了整整一夜,房间内的人整整折腾了一夜,房间外的人整整站了一夜,晨曦将将撕开黑夜的薄幕,房间的门终于再次打开,掌院使王大人率先从里边走出来,陈御医紧随其后。
吴霖宓的病情得到很好的医治已经稳定下来,接下来三日陈御医会每日过来为吴霖宓诊脉换药,而吴霖宓身边的人只需要时刻关注着她的情况就好,其他的一律不需要他们插手,以免再生事端。
好生送走掌院使大人后,吴沐之与李姝瑾二人又将吴熠与吴刘氏劝回去休息,闹腾了一天一夜,这二老的身子骨怕吃不消啊!
媤娪昏睡了三日终于再次从沉睡中醒来,和煦的阳光从窗户里投射进来,照得房间内一片敞亮,看着就叫人一阵舒心。
此时的媤娪饱饱的睡了一觉,脑袋十分清明,只是身上觉得绵软无力,一时弄不清楚情况的她只能躺在床上瞪着纱帐出神。
依稀记得她借尸还魂了,切原主还是个一百六七十斤的大胖子,一脖子套在房梁上后就再没下来,那种破碎的疼痛感此刻依旧清晰无比,犹如利刃穿喉,又如含了一座小火山在喉咙,烈焰般的灼痛使得她毕生难忘。
翻了翻眼皮,转了转眼珠,此刻喉咙好像不疼了,只是还有肿胀的感觉,所以她这是昏睡了多久?期间又发生了什么?
明明疼痛那样真切的发生过,可又恍恍惚惚似梦境,不真实,不确切,已经让连日来诸事不断刷新她三观的媤娪彻底混乱。
媤娪想张嘴唤人,可喉咙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于是媤娪只得又恢复到神游中,边等人来边思索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才会让自己如此造孽。
“小姐!”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耳畔炸响,声音中满是惊喜。
媤娪回头,是个身穿粉色长裙的小姑娘,外罩一件粉色缎绣花卉的琵琶襟小紧身,小姑娘面容青涩,声音稚嫩,瞧模样不过十四五的年纪。
小姑娘一见床上的人醒来,瞪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帐底发呆,立即欢喜的放下手中漆盘朝那边奔去。
“小姐,您可算醒了,吓死奴婢了。”小姑娘语气里明显带了哭腔,看着床上的人满脸委屈,“小姐,您要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淞儿我可就要跟着您一起去了。”
原本是表达自己的欢喜之情和表忠心的,又觉得自己所言不妥,边呸呸呸的边拍打自己的嘴巴,“瞧我欢喜过头说的这都是什么,我们小姐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都怪我这乌鸦嘴,呸呸呸…童言无忌,大吉大利。”
媤娪被她可爱的模样给逗笑了,咧着个嘴朝那个名叫淞儿的小丫鬟虚弱一笑,她想说:无碍,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无须如此殚精竭虑。
淞儿又恢复最初的欢喜一下子趴倒在媤娪的床边,“小姐,您现在可有哪里不舒服?可要奴婢去请大夫来?”
媤娪想说话,奈何只能张嘴不能发出声音,于是朝她比划了一个唇形。
淞儿五官拧巴着学着她的样子最后发出一个“水”的音,这回换作媤娪欢喜了,朝淞儿点点头示意她说得对。
淞儿赶紧跑去桌子上倒来一杯水,吹了又吹,确认不烫以后才小心翼翼的喂给媤娪,清水入喉,如同旱地浇注雨水,真真是应了那句:久旱逢甘霖。实乃人生一大喜事啊!
淞儿取出帕子轻轻擦拭媤娪的嘴角为其擦去嘴角的水渍,而后就听媤娪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媤娪略显尴尬,而淞儿却似刚想起来一般一拍脑门责怪自己起来。
“哎呀!瞧我这脑子,一见小姐您醒来顿时欢喜过头,差点将正事都忘了。”说着就往外走去,只见她走到放漆盘的桌子边从漆盘里端出一个碗,边往媤娪这边走边轻轻搅动碗里的东西让它快速变凉。
“这是少夫人亲自为您熬制的米粥,方才公子回来了,少夫人过去找公子商议要事说是待会儿就过来,少夫人特意命奴婢先将粥端过来晾凉,待会少夫人过来正好喂您喝下。”淞儿边搅动碗里的粥边向媤娪解释方才发生的事,好像很怕媤娪因此生气方才醒来床边没人的事。
媤娪挣扎着想要做起身,结果也只是徒劳,自己多日未曾进食饥饿难耐浑身乏力不说,就原主的这一身肥肉也够她挣扎的,现如今双管齐下,凭她一己之力想坐起来简直难如登天。
淞儿将碗放在床头的凳子上,将媤娪扶起来斜倚在床头,身后靠一床厚厚的被子,柔柔软软的能叫她舒服些,这一番操作下来,淞儿已经累得精疲力尽,若非眼前人是她的主子,她真的很想怒骂一句:你就不能减减肥吗?你这是要折腾死谁呀?
媤娪同样累得一身汗,好歹终于在主仆二人的努力下坐了起来。
一口粥入口,还未及咽肚,就见媤娪皱着眉头拧巴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的看着淞儿,含在嘴里的粥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小姐,你怎么啦?”淞儿疑惑的问。
犹豫再三,媤娪狠心将嘴里的粥咽下去,伸手直朝淞儿比划着要喝水,淞儿猜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连忙放下碗端来水,一连喝了好几个口,嘴里还是苦得厉害。
淞儿趁她喝水的空档仔细研究起那碗粥来,其实说是粥不如说是米汤,浓浓的米汤里面不见半点米粒,陈御医吩咐过,媤娪喉咙伤势严重,近来不可吞咽食物,只能喝点类似汤药一样的液体保持体能。
这粥是李姝瑾亲自看着熬的,怕下边的人不尽心,熬得清汤寡水的,于是乎她亲自看着小火慢炖了三个时辰,米都煮得稀烂,生怕再有米粒未煮化,又用细纱布过滤了三遍才让淞儿端过来。
这粥里也没加其他的呀,小姐怎么会这副表情呢?
淞儿再次疑惑不解的问道:“小姐,您究竟怎么啦?”
媤娪发不出声音,索性也懒得说话,用嘴型比划了一个“苦”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