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借酒抒情(1/1)
“好,好诗,果然是好诗。”吴沐之忍不住拍手赞道,如同获得至宝一般兴奋不已。
“宓儿,此诗出自何处?何人之大作?”吴沐之兴致浓浓的想要好好探寻此诗的出处,他定要寻来好好品读一番。
媤娪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糟糕,苏轼乃是她那个时代北宋时期著名的文学家,书法家,画家。而这个时空的历史衍生又不知是何朝代,想来定然是没有北宋的,否则何至于他们没听过这首传世佳作《水调歌头》。
见媤娪面露窘色,吴熠连忙打圆场道:“想来是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觉得好这才记住了,至于哪本,只怕早已忘记,毕竟她读的那些书嘛······不提也罢。”
如此解释,逗得众人哈哈大笑,如此解释最是贴切不过,也唯有此种解释才能解释得通啊!
难得有人替自己解围,省得自己再去费心劳力的想借口,于是端起酒杯对吴熠道:“还是父亲了解我,多谢父亲替女儿解围。”
吴熠老怀欣慰的笑道:“好,好,好,爹喝,就算醉了爹也喝。”
一杯酒下肚,媤娪只觉面颊火辣辣的,像是谁在脸上装了小火炉,滚烫而火辣,脑袋也晕晕沉沉的,有种我欲乘风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飘飘欲仙。
吴刘氏心疼的将媤娪拉进怀中柔声劝慰不让其再饮酒,依偎在吴刘氏怀中,闻着她身上的味道,享受着独属于母亲的温暖,累,不禁悄无声息的滑落,伸手紧紧抱住吴刘氏,抱住这来之不易的母爱。
吴霖宓,对不起了,从今天开始,我将毫无保留的享受你家人带来的温暖与关怀,从今晚后,你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我会化身成你尽情融入这个家庭,从此刻开始,我就是你,吴霖宓。
“宓儿喝多了,你们快去煮一碗醒酒汤来给大小姐醒醒酒。”李姝瑾赶紧吩咐婢女。
吴霖宓始终将头埋在吴刘氏的怀里轻声抽泣,吴刘氏也始终保持轻拍背脊以示安慰。
就算莫姨娘母女就坐在面前,此刻吴刘氏的脸上也没了往日的凝结成霜,她的女儿已经很久没依偎在她的怀里过,她以为她的女儿已经彻底脱离了自己,心中的失落难以言表,叫她痛苦万分。
此刻,她的女儿又回到了她的怀抱,抱着这个已经大了不止一倍的女儿,她心甚是满足,如此结局,她还求什么,就像她女儿说的那样,家和万事兴。
听到李姝瑾的吩咐,吴霖宓立即脱离吴刘氏的怀抱,红着鼻头赶紧说道:“不用不用,我没醉,我只是贪恋母亲的怀抱而已,我没醉。”
扯开嘴角,舒坦的笑了出来,她终于在这家人温暖的关怀下抵挡不住这份亲情的诱惑窃取了别人的人生,但是已经不能回头了,从占据这具身体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只能是吴霖宓,媤娪,那是很久远的事了。
“不过,去厨房看一下动儿与淞儿将鱼做得如何了?这么久了,也该好了。”
婢女听到吩咐立即往厨房跑去。
“宓儿,这一桌子菜已经够多了,不要再准备了,咱们吃不完那么多。”吴刘氏说道,语气里尽是心疼,做这样一桌子菜,她的宝贝女儿肯定累坏了,她的心肝宝贝啊,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今日为家人洗手作羹汤,可把她心疼坏了。
吴霖宓捏紧吴刘氏的手以示安慰,然后抬手双手合十感念道:“今日借着中秋佳节小露一手聊表心意,感谢我亲爱的家人们这么久以来对我无微不至的关心与爱护,从前的我任性不懂事,做了很多伤害你们大家的事,遭逢变故,心智有所成熟,非常感激大家对我的包容,今日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望大家大人不记小人过,忘掉从前的不愉快,看我以后表现,我若再敢犯浑,众位不必手下留情,只管打来,我绝无怨言。”
“瞧你,还说自己没喝多,这不又开始说胡话了不是,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有那么多斤斤计较的,难不成还真能为着那些个小摩擦,小矛盾斗得家宅不宁,生活难安不成。”李姝瑾打趣起吴霖宓。
不得不承认她被吴霖宓这一番深情告罪所打动,在场的每一位都深受感动,他们都惨遭过吴霖宓的荼毒,可他们又如何能真的与她计较,不过今日这番话却是深切的说进了每一个人的心中,反而将他们的委屈驱赶了出来,一个个霎时间红了眼眶。
吴霖宓嘴上说着没醉,可在她的秘制烤鱼上桌后,她一杯接一杯的敬酒下渐渐意识模糊,飘飘欲仙,想将她送回去休息都被她推回去。
借着酒劲儿,她告诉吴沐之要珍惜李姝瑾,她是个非常不错的姑娘,有学识,有教养,更有风骨,是个非常合格的妻子,媳妇儿与嫂子,她教育吴沐之男人一生可以有很多个老婆,但绝对要对每一个老婆都好,因为女人这辈子只会嫁一任丈夫,这个世道已经对女子不公,作为丈夫,就对妻子好一点,再好一点,别冷落了,更别伤害了。
感动得李姝瑾恨不能将吴霖宓揉小一点藏进心窝里,激动的泪水扑簌簌的往下掉,如何也止不住。
同样,感触颇深的还有吴刘氏与莫姨娘,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主位上的吴熠,就见吴熠老脸一红,佯装没发现自顾自喝着酒,品尝他女儿的秘制烤鱼。
吴霖宓将话锋转向吴熠,“爹,您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叫您一声爹吗?因为在我眼里,您爱这个家,爱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您有责任感,您就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可是,我始终不能理解,您这么惧内,当初又是如何敢背着母亲与莫姨娘......”
“或者,这就是爱情的力量,短短时间相处下来,我发现莫姨娘真的是一个温婉贤淑的女子,识大体,知进退,毫无功利心,这样一个女子,如何能叫人不爱呢”
一席话深深说进莫姨娘的心窝窝里,更说得吴熠心潮澎湃,好似一瞬间回到那个热血少年时代,那时的他为生活疯狂,为工作疯狂,为爱情疯狂,他的爱情不仅仅是莫姨娘,还有他的正牌夫人吴刘氏,他曾向她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然而,遇见莫姨娘的那一刻他食言了,所以这些年无论吴刘氏如何磋磨他,他都不曾有半分怨言,这是她欠她的。
又是几杯酒下肚,吴霖宓跪伏在吴刘氏的膝上,那样贪恋的看着吴刘氏,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化作泪水像断线的雨珠不断往下掉,她呜咽着对吴刘氏诉说心中对母亲的想念,她感念的一遍又一遍道谢吴刘氏对自己的疼爱,她疼惜的理解着母亲身为大夫人经历丈夫背叛后的心酸,最后,说的什么她已经记不清,只依稀记得她抱着吴刘氏哭得声泪俱下,我见犹怜。
吴霖宓醒来的时候只觉头昏脑涨像是要炸开一样,胃里一阵翻涌,欲呕未呕,酒水混合食物在胃里发酵的味道直冲脑门,终于再也难以忍受赶紧跳下床打开窗户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好容易才缓过劲儿来。
“小姐,您醒了。”身后传来动儿的声音。
吴霖宓无力的垂下脑袋,双手拇指不停的揉捏眉心,懒洋洋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未时刚过。”
“这儿的酒果然够烈,竟然能叫我睡上一日一夜。”吴霖宓不由得感慨出声,难怪水浒传里武松打虎有那么一段“三碗不过岗”,从前只觉言过其实,现在看来,实属不假,仅仅是他们自己家喝的酒就让她睡了这么久,要是更烈的酒可不就倒得更快。
“不是的小姐。”动儿反驳道。
吴霖宓不解的抬起头,“什么不是?”
动儿上前说道:“小姐您不是昏睡了一天,而是三天。”
“什么?三天?”吴霖宓骇得张大嘴巴,一双美丽的凤眸写满着难以相信,一定是耳朵也醉了,还没醒酒呢。
“您没听错,是三天,大夫都来了三回了,咱们给您喂吃的喂不进去,只能给您喂点汤水进去,您可算是醒过来了,不然咱们该担心死了。”
“三天啊~”吴霖宓抬头仰天长啸,恍恍惚惚觉得她在欺骗自己,一定是为了让自己以后不敢再喝酒所以编造的故事,她在努力回想,想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终于在她叽叽歪歪的哀嚎中想到一件事,一件拆穿谎言的突破口,她兴奋的低头冲动儿狡黠一笑,“嘿嘿嘿嘿······”
动儿只觉毛骨悚然,深度怀疑小姐被狐狸精附体了,不然怎么可能露出这样不是人的笑容。
“小姐,您别这样笑,我害怕。”
“没做亏心事,你怕什么?这么说来,你一定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说吧,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没···没有,我哪敢做对不起小姐的事,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啊!”动儿唯唯诺诺道急的眼泪快要掉了下来,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惹小姐怀疑,任凭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哼!还敢糊弄我,”吴霖宓得意说道:“中秋那一日我分明喝的是果酒,怎么可能会大罪三日。”
而后,吴霖宓收敛起不怀好意的奸诈笑容,换上一副欣慰的笑脸,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们担心我喝多了对身体不好,所以故意吓唬我,放心吧,以后绝不会再像这样喝了,说实话,这会子我还真是难受得紧,有吃的没?赶紧给我准备点来,我快要不行了。”
动儿立即转身飞奔出去,“有有有,我这就去取,炉子上一直备着呢,就怕小姐醒来难受要吃东西。”
动儿果然手脚利索,很快带着淞儿一起进来,桌上叫她们摆上了清粥小菜,吴霖宓吃得那叫一个爽快,一阵风卷残云后,桌子上只留下满目狼藉,她二人又快速打扫战场,吩咐粗使丫头端下去清洗干净,她二人留在房间内侍候吴霖宓。
淞儿颇有感慨道:“从前只听老人家说那些嘴刁之人,这也不吃,那也不吃,饿你个三天什么都吃,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小姐,这三天把您饿坏了吧,咱们还从来没见你这么狼吞虎咽过呢。”
“好你个淞儿,我一直觉得你快人快语最是没有城府,没想到你竟也伙同动儿一起唬我,方才我就已经同动儿说过了,一定不会有下次,你们别总是三天,三天,这么的吓唬我。”
“额?我怎么听不懂小姐说什么?”淞儿转头看向动儿问道:“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于是乎动儿将餐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淞儿听罢立即解释道:“小姐,咱们真的没骗你,那一日你最开始喝的确实是果酒,后来你喝多了,竟然将老爷与公子喝的烈酒也端起来喝了,任咱们怎么抢都抢不下来,你说要喝就喝个痛快,谁也不准扫兴,不然你就要跟谁绝交。”
啊!吴霖宓不敢相信自己的酒品这么差,脑袋一阵轰鸣后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我喝醉了以后还有做过什么事吗?”
依旧是淞儿嘴快,“倒也没做什么,就是抱着夫人又哭又笑,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咱们还以为你被妖魔附体了呢,竟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吴霖宓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更加昏沉,不用说,自己一定是借着酒劲儿将一直以来对妈妈的思念以及想对妈妈说的一些心里话统统说了出来,大抵是细数了一下她心酸的成长心路历程,难怪她们听不懂,难怪她们以为自己被妖魔附体,没有直接取来桃木剑杵死她已经是最大的恩德。
“啊~好丢脸呐,第一次喝醉没想到就出了这么大洋相,这让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吴霖宓深感丢人的感叹道。
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过去的就过去吧,明日再回头,今日觉着丢人的事,也只不过给回忆添上一抹笑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