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装乖(1/1)
果不其然,听了这话,云安郡主几乎是暴怒,整个人都变了脸色:“谁说的?”
阮芷秋没有被她吓到,反倒是平静的抬头,直视她的目光:“我从前那个妈妈,就是父亲与夫人派去接我,说是给我的教养妈妈。只是后来,她在路上被禾云郡主打死了。”
钱妈妈的那桩案子,虽后续不是凌烨处理,但既然有他的审理,又知道是阮芷秋的人,回来自是与凌家上下说过,故而云安郡主知道。
只她很有些生气,手握拳,青筋都爆出来了。
阮芷秋轻轻将自己的手,搭在她的手上:“大舅母,我从前被人误导,以为你们不好,也以为娘亲不好,才会做出疏离凌家的举动来。那是我年幼无知,如今我长大了。”
云安郡主微微一颤,今日之前,她对这个外甥女的确是颇有微词的。可今日见到阮芷秋,听到这些话,她心中又有些难受与愧疚。
芷秋三个月大就被送走,寄人篱下十五年,虽早就打听过,贺家上下都是厚道人,对芷秋并没有什么委屈。但旁人家毕竟是旁人家,年幼的孩子心中定会有影响,她又如何能去苛责一个孩子?
“大舅母,我长大了,觉得那些传言不对,可我自己不能分辨,所以,我想知道真假。”
云安郡主并没有说出真相来,时辰不早了,她没办法将阮芷秋带在身边,只拉着她的手送她出去:“芷秋要记住,你娘没有脾气不好,只是凌家女自有自己的傲气,她也绝不可能做出夺人夫婿的事情来。你听到的传言,并不是真的。”
凌家给阮芷秋准备了一个大妈妈与四个丫鬟,又安排了马车相送,置办了许多礼品。都是凌家上下精心准备的,第一次见外孙女的见面礼呢。
阮芷秋坐在马车里,看着阮俊辉的脸色,由当着凌家面时的温润,变成了寒冰。她一点都不意外,阮俊辉去凌家,只是为了拉拢关系,为他继续的仕途铺路,他是仕途出了问题。
可现在他脸色冷下来,大概是因,凌家不肯帮他的忙。
为什么不肯帮忙?因为凌家根本不是外面传言的奸佞之臣,他们从没有那些恶行,不曾卖官鬻爵,更不曾结党营私。还有那些凌驾在皇权之上,把控朝堂的事情,也根本不存在。
凌家才是真正刚正不阿的人啊。
阮芷秋手中把玩的,是云安郡主给她的一只玉珏,小小的兔子模样,成色只是普通,只是个小玩意儿。她装作没看见阮俊辉的面色,还小声哼着曲儿。
“女儿家当端庄秀丽,你这副模样,是哪里学来的?”
听着阮俊辉咬牙切齿的声音,阮芷秋仿佛被吓到,惶惶抬头,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一瞬间,眼泪便在眼中打转。
“爹爹,你……”
是万般委屈,惊恐万分,嘴角也瘪了瘪——这还是归府后,阮俊辉第一次如此疾言厉色呢。
阮俊辉也觉得自己失言,摸了摸鼻子掩饰尴尬,缓和声音道:“芷秋莫怕,是爹爹不好,爹爹……是怕你走了歪路,与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女子一般……”
明明是他心情不好,拿她出气。
但阮芷秋面上不显,垂眸点头:“爹爹教训得是。”
阮俊辉深吸一口气,缓和声音:“今日,你在你大舅母面前说了些什么?”
阮芷秋心内冷哼,这是认为凌家不肯替他解决危机,因她跟凌家告状的缘故?真是可笑。
“大舅母问了我一些问题,问我在家如何,我都一五一十说了。”
一五一十?阮俊辉有些生气:“你母亲做得的确不对,但那是家里的事情,怎可拿到外面去说?”
阮芷秋又是那副惊惶未定的模样,摇摇头说:“我没说夫人什么,只是与她说我每日做的事情,还说爹爹您陪我作画……可是,可是我也不明白,她为何要说夫人对我不好的话,我明明……什么都没说啊。”
阮俊辉愣怔片刻,绷着唇倒是没说什么。
“爹爹,我是不是做错事儿了?”阮芷秋小心翼翼,将玉兔放下,伸手去拉他的袖子,语气软糯可怜。
阮俊辉眉心蹙着,却也觉得自家女儿是个乖巧的,只是太过年轻,又在乡下长大,不懂内宅的弯弯绕绕。云安郡主有心问话,不必直接问,只旁敲侧击就能猜出来,也不怪女儿。
“没有,你做得很好。只是要记住了,阮家所有人都是一体的,家丑不外扬,不然会叫人笑话的。”
阮芷秋乖巧的点头,掩住眼中的厌恶。家丑不外扬?今生她可不相信这些话,她要把阮家的丑事一件一件全都宣扬出去。
归府之后,有婆子站在门口焦急的等候着,见着阮俊辉立刻迎上来:“老爷,大小姐病倒了,夫人不能出院子,这可如何是好?”
不等阮俊辉开口,阮芷秋就好奇问:“爹爹不是让芳姨娘管家吗?芳姨娘怎的不管姐姐吗?”
婆子面色顿了顿,眼神躲闪道:“芳姨娘……忙得很。”
“这芳姨娘,再忙也不能不顾姐姐的身体啊,爹爹一定要好好管一管,可不能让姐姐如我之前似的,病了两日连个大夫都没有。”
听了这话,阮俊辉却没急着去看阮素清,只是问:“你病了两日,夫人也没给你请大夫?”
他嘴里对许梅的称呼,已经从“你母亲”变成了“夫人。
阮芷秋乐见其成,眨巴着眼睛,旋即摆手说:“没事的爹爹,我在贺家长大,虽没有多高的医术,但简单的调理还是会的。也不是大毛病,刚好赵伯他们走之前,还留了不少药材,够用的。”
不仅不给请大夫,连药材都是用阮芷秋带回来的?
“去给大小姐请大夫,让芳姨娘去正院一趟!”阮俊辉说完,回头看着阮芷秋,面色缓和道,“别担心,有爹爹在,你姐姐不会有事的。你先……带着人回院子吧。”
他带着怒气,往正院的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