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难奏春歌（二）（1/1）
醉月林
春宴将花曳带回醉月林，药姑瞧见了也没说什么只是在一旁沏茶。
“小殿下请坐，有何所求不如细细道来。”
春宴示意花曳落座，将新沏好的茶递给花曳。
花曳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药姑。
春宴笑着接过第二杯茶，饮了一口道：
“小殿下放心，药姑也是醉月林的人，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她有分寸。”
花曳听过后这才放下心来，将此行的目的告诉了春宴。
良久
“小殿下可曾知道，执意窥天命格者，无论仙或妖，都要遭受天谴。小殿下又如何觉得，我一个区区小仙会冒着生命危险帮您呢？”
春宴说罢倚着栏，双眼瞧着花曳。
“春宴神女拜在九重天赫赫有名的醉仙翁膝下，又得醉仙翁老人家亲传，是天定执掌命簿的人。您若是不愿帮这个忙，怕是九重天上再没有第二个人愿意了。”
花曳说着顿了顿，许久抬起头开口道：
“我只是想父王活着，至少看见我的丰功伟绩再长眠。”
春宴盯着眼前的少年看了许久，在他身上看到了九重天上少有的感觉，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很特别。
好似曾经抓着师父的衣角不愿师父离开的自己开始学着成长，开始独当一面。
有一瞬间，春宴觉得花曳和自己是同一种人。
“好，我帮你。”
春宴坐起身来，用自己的茶杯碰了碰花曳的茶杯，随之自己一饮而尽。
还没等花曳从惊喜都反应过来，春宴站起身来施法唤出窥天镜，划破自己手掌心滴下掌心血，开始窥得天命。
“以我之血，请示神明，窥得天意，显。”
窥天镜中闪过青丘九尾狐族族长的一辈子以及命格，忽闪忽闪的星星便是命格。
“如何？”
“你父王自魔神大战后灵力微弱，但好在根骨英朗，再加上你们九尾狐有不死之身。放心吧，你父王暂且无大碍。只不过，往后的日子就不好说了，但你也不要气馁灰心，总是会有方法的。”
春宴拍了拍花曳的肩膀，收回窥天镜。
花曳虽有些失落，但还是依着规矩答谢春宴后离开了醉月林。
目送花曳离开，春宴心头忽感一痛，猛地口中一股鲜血喷出。
吓坏了在内殿的药姑，快步跑到春宴身边将春宴扶稳。
“神女，您糊涂啊。”
春宴摇了摇头，抹掉嘴角的血迹颤颤巍巍的靠着流苏树坐下，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
执掌命簿者，不可窥长远未知，强行窥命者必遭反噬。
今日，是春宴头一回不顾反噬强行窥天命。
“原来，逆天而行的感觉，是这样的。”
入夜
春宴偶尔还会看看在凡间的闻负玉如今过的如何。
她瞧见闻负玉娶妻生子，开了许多米铺做起了经商的生意。
当朝天子碍于他是自己长姐的孩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只当没看见。
许多年后，闻负玉两鬓斑白，走路需要拄着拐杖后头跟着几个下人。
但他儿孙满堂，他的妻子为他生育了三儿一女，儿子们考得状元在朝廷效力，女儿自小识字念书如今家里大部分生意都是女儿在接手。
闻负玉牵着妻子的手，看着儿孙们跪在面前磕头，乐呵呵的点头称好。
又见闻负玉带着全府上下来祭拜自己，儿孙们按着规矩一个个到坟前磕头。
闻负玉为了更好供奉自己，把坟迁到了府内。每年四月大家都会回府穿上素衣在坟前磕头说些话。
如今，闻负玉高寿68，也于此入土长眠，不久后他的妻子也入土长眠。
从此以后，长公主府内空无一人，昔日里的热闹也不再瞧见。
春宴收拾了一番名单，发觉上面有闻负玉，伸手摸了摸名字换了身衣服往鬼府走去。
——
鬼府
奈何桥头
春宴穿了身朴素的淡黄色衣裙，头上就戴了流苏簪。
立于奈何桥头，目视着朝自己颤颤巍巍一步步走来的闻负玉。
“玉儿。”
春宴开口，轻轻唤道。
闻负玉闻省抬起头，瞧着眼前和自己母亲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春宴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端起孟婆汤递给闻负玉。
闻负玉接过孟婆汤，又抬头看了春宴许久随之将孟婆汤一饮而尽。
“再见了，玉儿。”
春宴目送闻负玉走上奈何桥，不知是同闻负玉告别，还是和宋照玉告别，情不自禁的挥了挥手离开了奈何桥头。
牛头马面正在因为春宴只拿了一坛醉仙酿打的不可开交。
白无良坐在座上，闭目养神。
“瞧瞧你们俩这点出息，别抢了，这坛没收归我了。下回再给你们俩一人带一坛。”
春宴顺手牵羊从牛头怀里取过醉仙酿往白无良处走去。
气的牛头和马面只好离开跑到别处撒野去了。
“喏，新酿好的。可香了，特地带了一坛同你分享。”
春宴倒了一杯醉仙酿递给白无良。
白无良睁开双眼，接过酒杯晃了晃：
“某人方才可不是这样说的，本殿可听的一清二楚。”
“如此美酒都堵不住你的醉，那些小事何须在意。”
春宴给自己倒上一杯，和白无良碰杯后一饮而尽。
“还好吗？”
白无良喝了一小口，转头看向春宴。
“我很好啊，我好着呢。你在说些什么呀，净说些我听不懂的。”
春宴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很好，又给自己倒满了酒杯。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下凡历劫的事情，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左右不过是一场梦，梦醒哪有留念的。”
春宴又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望着明月渐渐失了神。
白无良无言，只是起身取来披风披在春宴身上，又施法将窗户半掩着，随后离开。
许久，春宵回过神来，发觉身上多了件披风，抬头找不到白无良知晓他已然离去。
抱起台上的醉仙酿一饮而尽，将披风叠好放在桌上离开。
——
九重天
凌霄宫
太元仙君的法坛散会后，景霄也回到凌霄宫。
接过从洺从天帝那捧来的天册看了许久，揉了揉太阳穴决定出门走走。
有些仙家仍留在九重天上品酒畅聊，遇到景霄经过颤颤巍巍的起身行礼随后一屁股坐下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景霄走着走着，便走到了一十三天处的醉月林。
推开竹门，挂着的风铃响起。
原想同春宴讨坛醉仙酿尝尝，没成想药姑告诉自己春宴不在醉月林。
景霄只好放弃，转身的时候看见了架子上摆放整齐的流苏花和香囊。
一时间被吸引，伸手拿起一个香囊仔细端详。
“景霄天君大驾光临，小仙有失远迎。怎么，景霄天君也喜欢这香囊不成？”
春宴从鬼府回来，一坛醉仙酿还不足以让自己吃醉，微醺的走到景霄面前。
“你，喝酒了？”
景霄放下香囊，看着眼前脸上有些泛红的春宴。
“闲来无事，小酌一杯。怎么，景霄天君要不要来上一口？”
春宴说着施法从流苏树底挖出一坛带土的醉仙酿，擦干净酒坛取来两个酒杯。
“景霄天君，请吧。”
春宴将两杯斟满，拿起一杯同景霄碰了碰杯自己一饮而尽。
景霄见此也只好一饮而尽，醉仙酿入口细腻香甜，倒不是传闻中的烈酒。
“天晔，你爱喝的酒，我替你尝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味道”
春宴见景霄走神，倒满后又一饮而尽。
“如何，这醉仙酿名不虚传吧。景霄天君若是喜欢，小仙挑上几坛好的送去凌霄宫。”
“那便多谢春宴神女了。”
景霄将酒一饮而尽，起身点了点头抬脚离开了醉月林。
“药姑，挑几坛好的送去凌霄宫吧。”
春宴丢掉酒杯索性捧起酒坛大口畅饮，喝光后舒服的靠在流苏树上看着明月，独自喃喃道：
“今夜这月亮，又圆又亮，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