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论鄢球之罪行（1/1）
“如此指挥失调的情况下，将士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被调派得晕头转向的，结果被倭寇抓住机会。”
“唉，死伤惨重不说，连附近的几个村子，都遭受烧杀掳掠，青壮女子皆被抓走，哀鸿遍野，寸草不生。”
说到这里，下面的不少听众们纷纷啜泣，毕竟同时大明子民，得知他们的惨痛遭遇，自然是能够感同身受。
老胡叹息一声，紧接着又一副咬牙切齿的说道：
“可恨那罪魁祸首鄢球，却见势不妙转头便跑，一直狼狈跑回城池，丢下一干将士们，只求自保。”
“未有大丈夫之担当，未有统兵之才能，未有为人之廉耻，借着他那无良奸恶的父亲，将罪责推脱到主将身上，未曾有过任何重罚。”
“可悲可叹那刘将军，权柄尽失，将士殆命，喋血于牢狱中，被秋后问斩，被迫顶罪。”
有人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怒发冲冠，“可恨此鄢球父子二人，如此比之禽兽者远，闻之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难不成当真要让此父子陷害忠良，霍乱一方不成？”
“真不是东西，王思希已经让我们大开眼界了，却不曾想，居然还有比之王思希更不配做人的畜生！”
“老胡，后来呢，后来这两头禽兽如何了？”
“都别吵了，咱们让老胡接着讲吧，别耽误人家时间，咱们还要接着听呢。”
“对对，没准这两头畜生接下来就会被严惩呢。”
在有心人的安抚下，听众们总算是安静了下来，目光齐齐的看向案桌后面的老胡。
老胡也没想到，自己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触景生情能够将话本融入到听众们心里，以至于连说书都被迫安静下来。
“鄢球迫害忠良暂且不说，自打这剿倭之后，这鄢球屁事没有，还又领了一差事。”
“担任江河道监察使，本以为上次之经历能够让他收敛以至于顺民心合民意，却不曾想，此人却不思悔改！”
老胡轻轻拍了下惊堂木，接着道：
“不仅在所指之处祸乱一方百姓，横行霸道，鱼肉乡里，奈何他那为虎作伥的父亲背后撑腰，乡官们不敢应对，于是便纵容了他。”
“鄢球骄纵，可不仅仅是地方一事，更有甚者，居然敢挪用固堤款项，擅自派人削减修堤开支，挪用以作他用。”
“款项挪用，如此丧心病狂的行为，惹怒了上天，致使上天震怒，发下雷霆大水，冲刷了尚未加固的大堤，以至堤毁人亡。”
“四县一夜决堤，近百万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更是无数，如此伤天害理之徒，却仍旧未做任何处罚，依旧逍遥法外，为祸一方……”
随着老胡的细细讲来，一众人总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也知道了此话本的主人公相比起之前的王思希，简直可谓是人神共愤，不伐不以平民意。
听众们义愤填膺，愤怒不已，围聚在案桌旁的人越来越多。
人群中，不少人都听说了这么回事，也有人得知了草堂书局有新话本售卖，纷纷赶去。
“老丈，那边怎么回事儿？”
有人蹲在摊位前，向不远处围聚的人群扬了扬下巴，一边手上翻着摊位上的货物，似乎是不经意的好奇一问。
卖小玩意儿的老人呵呵一笑，回道：
“是老胡头又来说书啦，他这些日子的生意都不错，说的也不错，老头我也去听过，当初这于妙莲……”
那人显然并非是来找他闲聊的，赶紧打住了这个话痨的老头，接着问道：
“那今日看着也不像是讲于妙莲的话本啊？难道又出新话本了？”
“是啊。”老人笑眯眯点头，“你还不知道吧，一大早老胡头的人传了话，说北斋先生新的话本出来了，今日草堂书局便有刊印。”
“赶紧去买吧，晚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老人的催促并没有让那人急促起来，对方只是笑着站起身，说了几句便转身离去。
离开人群，那人来到转角一个比较偏僻的小巷中。
小巷中早已等候了几个人，看起来他们有着自己的目的，若是能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几人的腰带佩饰上，有着“北镇抚司”这几个字。
他们是锦衣卫的人。
“七爷，都打听清楚了。”
刚从老人那边回来的人对着被几人拱卫的一位较为年长的人恭敬拱手道：
“方才正是老胡在此地说书，早上透露说草堂书局有北斋先生最新的话本。”
“这么说，这个老胡和北斋先生有关系？”
被称为七爷的人皱着眉头说道。
“要不，我们直接把他抓到诏狱，在兄弟们一番审讯下，没什么能瞒得了咱们的。”
“行了，黄公公是派咱们来调查的，不是来拿人的，哪怕这个北斋先生也没有触犯任何大明律法，我们不可轻举妄动。”
“都听到了吗？”
“明白！”
几人低声应道。
“七爷，这北斋先生到底是何许人也？”
此时，他们的心中不约而同的冒出了同样的疑惑。
“今日一事不要声张，哪怕是衙门里当差的弟兄们都不要透露，明白吗？”
“明白！”
“好，你们几个去其他说书摊子，十二和我去草堂书局，咱倒是要看看，北斋先生到底是何人。”
跟在七爷身边的十二猜测道：
“七爷，会不会那个苏寻便是北斋先生吧？”
“你是说被翰林院退掉的那个进士？他也和草堂书局混在一起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很快，几人便掩饰着身形各自散开了。
就如同上次于妙莲和王思希的故事话本一样，这次北斋先生带来的故事会更加惊世骇俗。
无声无息的波动，随着人潮涌动和扑面而来的窒息之感，向着整个京城席卷而来。
殊不知，这次的话本故事，将会在整个大明朝上下掀起一番巨大的波澜。
鄢懋卿案将会是嘉靖朝最后几年最大案件的开始，也就在这个时候，这个话本故事，为严党倒台按下了最后的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