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兼祧娘子不炮灰4（1/1）

沐二夫人母子两个人交谈的时候虽然屏退了伺候的下人。

可沐黎阳前脚刚出府，后脚便有人跟了上去。

而此时，长房的沐大夫人同样是在和自己的儿子坐在一处。

被她派人从二房里解救出来的李嬷嬷，这会儿正跪在地上，将云林寺里发生的事情老老实实的交待出来。

因为没有确定莫晚意到底有没有难产死去，面对着沐大夫人的追问，她只能够重重的在地上磕头，求饶的话却是一句都不敢多说，生怕惹得大夫人心烦，得到的惩罚更加严重。

“你先离开府上，去郊外的庄子里住些日子。”

沐大夫人对于李嬷嬷的办事不力非常不满，但是当着儿子的面却并没有发火，只挥了挥手，对着站在自己身侧的张嬷嬷使了一个眼色，便让张嬷嬷拉着李嬷嬷一起退了下去。

沐黎明今年二十岁，个头比沐黎阳高了半个头，原本他长得和沐黎阳有五六分的相似，不过在外边生活了一年多的时间，肤色已经晒成了古铜色，与沐黎阳的白晳截然不同。

他微微扬了扬眉毛，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睛里多了许多的世故与算计，薄薄的嘴唇轻轻抿着，安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沐大夫人望着自己儿子不复往昔的脸色，心中一阵心疼，正想要和儿子说些什么，张嬷嬷又进来在她耳边报出了沐黎阳去了城东莫家的消息，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为难的神色。

“明儿，莫晚意被喂下了一碗寒药，就算是现在不死，也绝对活不了多久的。至于那个男婴也算不得什么，能生下来可不代表能养得大。”

“眼下最重要的是莫家，咱们得想好一个应对莫家的法子，不能让莫家和咱们翻脸，否则对咱们家可没什么好处。”

沐大夫人对于自己那张寒药方子信心十足，同李嬷嬷一样相信莫晚意哪怕是一时半会儿没有咽气，也必定是要死的。

这会儿，她只暗暗琢磨着一个刚刚出生又失去生母庇护的婴儿，就算是自己不去刻意对付，只要一个疏忽便很容易夭折，也是不足为虑的。

而眼下，唯一让她忌惮的便只有莫家。

她心里正盘算着若是莫家为了莫晚意的死闹将起来，自己就狠狠心将二房交出去任凭莫家处置。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先对二夫人动手，一碗哑药给她灌下去省得她开口攀扯到自己身上，耳边忽然听到一阵冷情的声音。

“娘，婶娘回来通报莫晚意在云林寺突然生产，为免意外，你还是亲自去云林寺将人接回来吧。”

“……”

一句话说完，沐黎明已经站起了身，径直走了出去。

沐大夫人原本想要说些什么，但见儿子已经离开，脑子略一转动，便懂了儿子的意思，立时喊了张嬷嬷让人去套车，嘴巴里则是嚷嚷着自己要去云林寺接莫晚意回来，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站在院子里将下人支使得团团转。

沐大夫人本就是聪慧过人，儿子的一句话，便让她明白了自己应该怎么做。

至于二房，她自然很快转过念头，心中已经不但不怕二夫人攀扯自己，反而有些期待二夫人面对着莫家的质疑，要如何将所有事情推诿到自己头上。

那时候，她只需要做一个对于所有事情全然不知情的样子就行了。

眼下的忙慌也不过是做做样子，亲自往云林寺接人只是一种姿态。

如此一来，任凭二夫人说出实情，她也是轻松拿捏的，就算是莫家怀疑没有证据也是拿她无可奈何。

若是莫家当真要追究到底，她也能再狠心一些，将所有事情都推在二夫人头上，追究她一个残害与诬陷。

青霜身体极致的疲累，让她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迷迷糊糊中她能够感觉自己身体始终有一种血流不止的感觉。

空气里萦绕着血腥，曹嬷嬷看着稳婆小心翼翼的翻动着姑娘，眼看着才垫上没有一柱香功夫的毯子又被鲜血染红，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老天保佑莫大奶奶顺产生下孩子，只是这血一直都止不住，只怕是血崩之兆啊。”

“老婆子真是没有法子啊，想要救莫大奶奶，还得尽早请了高明的大夫过来。”

面对着曹婆婆和几个小丫环的苦苦哀求，稳婆的脸色有些难看，她是专职接生的，可面对妇人生产的血崩之症从来都是没有办法。

也不知是不是母子感应的缘故，此刻被安置在青霜身边包裹在襁褓里的婴孩突然啼哭起来。

稳婆对付大人已经是完全没有办法，对付婴儿却是熟练的，一面将襁褓抱到怀里轻轻拍打着，一面让小丫环速速准备一碗糖水过来。

“小少爷长得喜人，可这寺庙里没有乳娘，怕是要饿坏了小少爷。”

稳婆小心的给小婴儿喂了几口糖水，又见炕上的莫大奶奶一点醒来的迹象也无，再看挤在屋子里的嬷嬷丫环老的老小的小，心里直呼造孽。

人老成精，从被寺里的和尚拿针戳醒，再看到莫大奶奶眼下血流不止的样子，她哪里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

沐家大少爷带着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回来了，如今在澄县不是什么秘密。

而莫大奶奶在沐家是个什么处境，她老婆子虽是个外人，却也能够想得明白，自然知道今日之事本就是沐家冲着一尸两命去的。

只是莫大奶奶也不知该说命好还是命苦，居然将孩子顺利的生了下来。

唉！

就连稳婆都懂的事情，曹嬷嬷等人又如何不知。

曹嬷嬷一脸焦急的走到门口，又使了司画去山门外看着情况。

眼下，她的心里虽然着急，却还存着二份期盼。

一是盼着艾嬷嬷在大和尚的帮忖下回到了莫家，请动莫家来人相助。

二是盼着司棋在大和尚的帮忖下去了姑娘陪嫁的庄子，在庄子上找来了人手接了姑娘。

只是越是焦急，便越觉得时间走得太慢。

望着迟迟不见有人来，曹嬷嬷的心里越发的忐忑。

这会儿，她有些后悔没让沐二夫人将小少爷带回去照料，也许沐二夫人看在小少爷是自己嫡亲孙儿的份上能够好生照顾。

可转念又想，若是小少爷回了沐家，依着大夫人的狠心只怕是不能活。

回头又望着躺在炕上一动不动的姑娘，曹嬷嬷心里哀叹老天不长眼，明明姑娘已经做好了准备逃往庄子上生产，为何偏偏让她们一群人着了二夫人算计，生生耽误了姑娘的全盘打算。

此刻她还不知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她眼中聪明能干大方善良的姑娘是和她们一起中了算计，在昏迷中被李嬷嬷灌下了一碗寒药。

若不是青霜来得及时，当真是让那些人做成了一尸两命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