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章 我只是小，不是傻（1/1）
周村的屋子并不密集，村尾处那两百米的地方只有风沉的住的那栋院子。
一盏油灯被罩上薄如蝉翼般的虫壳在院子里悠悠燃着，照亮了小周昊回家的前路。
风沉正在躺椅上思考该怎么舒服的横跨大荒这片妖兽齐聚的地盘，就听见小姑娘啜泣的声音越来越近。
他撩起眼帘一瞧，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正噌噌噌跑他家院子里来，手捂着半面，神情忧愁。
风沉头上缓缓的冒出一个【？】
什么情况？
周禾苗凭着一股子激动跑上了台阶，啜泣的声音戛然而止。
小长桌上点了一盏油灯，拇指大的光晕，在夜里如萤火似的。
他正惬意的半躺在躺椅上，大半张脸沉在灯影下，眉眼被添上一丝不羁，近乎灼眼。
灯下看人，能比平常还要添上三分颜色。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少女更是知慕少艾的年纪，周禾苗的呼吸依然忍不住一滞，她飞快地眨了一下眼，“先生是要离开周村了吗？”
少女怀春少女心思过于明显，风沉瞥了一眼在夜色里奔跑的小身影，随意的点点头：“对啊，带着小家伙出去看看广阔的天地，随便给他找几个后妈，省的这小子问他阿妈那里去了，啧，想来凭我的皮相还是能找到得。”
风沉这一句混账的话成功让两个人出声。
“几个？”
“几个？！”
前者是身手敏捷从空中落到院子里的小周昊。
后者是周禾苗，周禾苗的小脸唰一下的白了些许，他们周村乃至附近的村子都是一个男子只娶一个妻子，几个简直刷新了她的三观。
“三五个吧，多了吃不消。”风沉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点在躺椅扶手上，说的随意的很：“毕竟人老了，不像年轻的时候能娶十八个咯。”
小周昊眼珠子溜溜的一转：“我知道，我知道！阿爸你说过我是你娶了十八个媳妇生下的独苗苗！”
风沉朝他招手：“对咯。”
周禾苗的脸色更难看了，她扭头看了看小周昊又看了看坐椅子风流的风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转身又跑了。
“十八个…呜…”
少女的爱恋就那么摔成粉碎，并且再也不相信长的好看的男人了。
小周昊迷茫的眨了眨眼，不懂她为什么哭的更大声了，小跑到风沉椅子边，自己轻车熟路的爬上了他爸怀里坐着，晃悠着小腿：“阿爸，禾苗姐为什么哭啊？”
“因为你爸我太好看了，她以后就看不着，难过。”风沉拍了拍小家伙身上的灰，说的敷衍。
“…阿爸，我只是小，不是傻。”
风沉默了一下，认真的看了一下他便宜儿子，觉得这二者没多大区别：“那你说说为什么？”
小周昊当即把小伙伴们给他科普的周嫋案说给他爸听。
风沉：…………
小小年纪，阴谋论还挺多。
他沉着的点点头：“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你想过没有，她为什么要诬陷你？”
小周昊也一本正经的点点小脑袋：“想过，她肯定是想让阿爸以为我是个坏孩子，然后好带她出去玩不带我。”
还真别说，这娃歪打正着的摸到了事情的本质。
“你还真是个人才。”风沉把小周昊拎起来，单手搂在怀里，绕过院子中央的桌子来到角落里的大木桶旁。
“我觉得也是。”小周昊看着自己的澡盆摇头叹气：“阿爸，我觉得我们可以去大瀑布下洗澡。”
周村附近肯定是有水源的，小周昊口里的大瀑布距离周村有数百里之距离，平时没什么人去。
这也是之前风沉带着他到处逛遇见的，瀑布垂流，似银河飞落，声势汹汹。
“不去，累。”风沉眼不抬的拒绝了：“你不早点睡当心长不高。”
这话一出，小周昊就想到了和他一样年纪的小伙伴，比他高了半个头，他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阿爸你说的对，大男子汉一定得高，我不能矮！”
他正说着话，他爸手一松，小周昊就被丢到木桶里溅起水花无数，白袍似在水里开出一朵昙花。
他从水里钻出来，甩了甩了脸上的水，仰着小脑袋看着他爸：“阿爸，你松手的好突然。”
风沉打了个哈欠，低眼看着湿漉漉的小家伙，声音带着两分含糊：“人生无常嘛，随时做好准备。”
小周昊气鼓鼓的把自己扎水里，给风沉留一个后脑勺：…………
你总是说歪理。
他动作麻溜的把自己的衣服脱了，然后不是很满意的泡澡。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风沉又把小周昊从澡盆里捞出来，小家伙浑身湿漉漉的，他熟练的双手合十手腕一扭，双手拉开，一簇火苗窜起，与此同时一层薄薄的火光从他指尖开始蔓延。
转瞬间蔓延过他的全身，火光所过之处，水汽蒸发！
可见小周昊对自己所掌握的道术掌控度不低，几十息后，小周昊浑身干燥清爽起来，一块宽大的布料罩他身上。
风沉灭了院中的灯，带着小周昊回房间入睡。
他们要离去的消息还是在周村掀起不小的波澜，毕竟风沉的战斗力还是很可观。
虽然他这个人懒散，但也算是一颗定心丸，他要带着小家伙走不少人心里有些失落。
而村中央的青松木桩上的嫩芽绿光微闪，睡梦中的小周昊眉头渐渐地紧锁起来，像是梦见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下意识的往旁边风沉的怀里钻。
熟悉的气味笼罩着他，让小家伙的眉眼平和下来，又酣然入睡。
过了两天。
风沉在老村长的催促下收拾了一点行李就带着小周昊出了周村，周村来给他们送行的人不少，几乎全来了。
“小周昊他爸，以后记得回来啊，周村永远欢迎你们。”周乾面上不舍，他的目光在小家伙身上流连忘返。
“小家伙，希望你未来有一天能名扬天下…”给孩子们上课的周晨笑的开怀：“让世人知道我们荒野的山村里也能出大人物，山窝里也能飞出天之骄子。”
小周昊小小的身躯上背着一个小背篓，里面尽装了些他舍不得的小物件和他的衣服。
他还没开口就听见他阿爸说：“名不名扬就看造化，咱倒是不必奔着这个目标去。”
小周昊眨了眨眼，伸手握上风沉的手指，小手软乎乎的：“阿爸，我以后会很厉害的。”
“知道了，你以后会很厉害。”
风沉不怀疑小周昊以后会很厉害，且不论主角光环这个东西，端看这个孩子的坚韧不拔的毅力就能窥探出一二。
村民们的东一句叮嘱西一句嘱咐，风沉带着小周昊听了一刻钟后，才朝他们挥了挥手，笑道：“诸位，青山绿水，他日再相逢，都回去吧。”
说话的时候，风沉的目光从狭长的过道里往村子里眺望，村中央的那棵青松树恰好被他收于眼底，绿色的嫩芽无风轻晃，仿佛在述说离别。
青似没有现身道再见，只目送着在人群之中那一大一小，其实四年来她和他们没什么交集，她守着古村，风沉养着孩子。
至于当初凤熙被斩灭的分身谁也没提，分身被毁，没有十年，凤熙都出不了关。
“大伙再见啦，我和阿爸走了。”小周昊也说下再见，风沉牵着他的手缓步朝宁原走去。
清晨的霞光映照在他们身上，风沉随意的背着包袱，小周昊背着小背篓，大手牵着小手。
“阿爸，我们要走哪条路？”
“道就在脚下，哪条路都可以。”男人的声音说不出的随性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