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镜花水月(1/1)
二人在殿中闲话许久,直到月上枝头。
殿外隐约有哨声传来。傅时晏抬起头看向天空,长长叹了一口气。
怀中女孩意识到了他的情绪,攥了攥他的袖子,轻声开口。
“你要走了吗。”
傅时晏微微点头,把狐裘系在静姝身上,最后虔诚的看了她一眼。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印在脑海里。
她主动凑上前,在他微凉的唇上轻柔一吻。
“我等你回来。”
他左手握住眼前人纤细的脖颈,加深了这个轻柔舒适的吻。唇瓣间贴覆摩挲,而后辗转剧烈。
静姝深深嗅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清冽气息,想永远记住这个味道。
少年的手指冰冷又修长,覆在她的后颈,有种说不出的安定感。
一吻既离,傅时晏抬手理了理静姝有些散乱的鬓发。
“我要走了,不许偷偷哭哦。”
静姝闻言垂眸,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只是撤回了拽住他袖子的小手。
“去吧,一路平安。”
墙外又响起了熟悉的哨声,他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傅时晏垂在身边的手一点点紧攥起来,克制住自己想要继续抱抱她的欲望。
占有欲在心中反复翻搅,但他最终闭了闭眼。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这段路并不远,也不过短短十几步的距离就能走到殿门处。
傅时晏用尽了毕生的自制力才克制住了回头看她的欲望。
他怕他一个回眸,就什么都不顾的想再回到她身边。
但这样是不行的,若想要她长久陪伴在自己身边,就只能先变得强大。
静姝坐在小台阶上,目送着傅时晏的身影远去。
她微微仰了仰头,伸出一手接住天空飘落的雪花。闭上眼睛试图平复内心的汹涌和挣扎。
然而这次她并没有再睁开眼。
雪花如柳絮般飘扬,身披狐裘的女孩身子渐渐软倒在台阶之上。
两人一墙之隔,傅时晏在殿外与手下汇合。
“殿下,该出发了。”
他沉默着点了点头,转身大踏步向前走去。
无人看见,他脸颊上悄然划过一滴晶莹的水珠。叫人分不清是融化的雪,还是泪珠。
……
“敬国公,我给了你那么长时间考虑,你还没有考虑好吗?”
诚国公悠闲的坐在敬国公府的交椅上,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诚国公若是专程来说这个,那就免开尊口了。”
“哦?”那人饶有兴味的挑挑眉头。
“想必敬国公最近也是在犯愁吧,毕竟独子在这邯郸城中乍然丢失,也不是什么小事。”
“邯郸城中谁人不知,敬国公发妻早早离世,只留下这一个儿子。偌大的敬国公府可就这一根独苗,金贵着呢。”
敬国公拿茶杯的手顿了一下。
“你什么意思。”
“本国公说的还不够明白?敬国公如果还惦念你这唯一的独子,那就识趣一点。”
他手中的茶杯摔落在地,茶汤撒了一地,声音带了些几不可闻的颤抖。
“你把我的宸儿还给我。”
诚国公站起身来,背着手走了两步。
“可以啊,儿子还给你,你加入我。”
敬国公连连摇头。
“不,不可能。禁卫军是皇室最后一道防线。我放你进皇宫,此乃大不韪。”
诚国公眸子毋的发狠,从袖中掏出一只小小的盒子,丢在了敬国公眼前的桌上。
“看来你还是不够识趣。”
敬国公有些疑惑,拿起眼前的盒子打开。却在看到里面物什的时候,惊恐的将盒子摔落在地。
从盒中咕噜噜的滚出了一根鲜血淋漓的手指,指上还戴着一只染了血的青玉扳指。
敬国公双眼通红,形似疯魔。
“禽兽,你个禽兽。儿啊,我的儿。”
诚国公唇角轻蔑的勾起,看着趴伏在地攥着那染血手指的敬国公,冷漠开口。
“这次是一根手指,下次就是你儿子的头颅。怎么样,这份礼物,可还满意?”
“你那么爱你的儿子,舍得他受这等切肤之痛吗?”
敬国公涕泗横流,连滚带爬捡起脚边的碎瓷片站起身。
“我杀了你,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诚国公微微一错身,避开了他的飞扑。
人在愤怒之下往往会失去一切思考的能力。在他看来,敬国公如今所为,和困兽之斗没有区别,濒死挣扎罢了。
他不屑的摇摇头,拂袖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敬国公微不可闻的声音。
“我答应你....别动我的儿子。”
“我不会出兵助你讨伐皇帝。只能将你放进皇城,其余的全看你自己了。”
“我要见到我活生生的儿子 。”
诚国公扬起一抹恶劣的微笑。
“当然,明日事成之后,你就可以见到你的儿子了。”
……
清晨的邯郸城,头一次寂静的可怕。
诚国公带着他手下豢养的五千私兵,闯入了邯郸城,犹过无人之境。
没有敬国公的阻拦,他带人径直走入皇宫,一路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当他提着鲜血淋漓的长剑走到赵衍面前时,面上终于洋溢起了疯癫的笑容。
“父皇,您算计一世,没想到我会走到今天这步吧。不知道您在天之灵作何感想。”
“赵衍,还不速速从皇位上滚下来。”
“你这皇帝当的也够久了,是时候换换人了。”
赵灵王闻言嘲讽一笑,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碗。
“你就这么确信你赢了?”
赵衍身边忽的出现一列如鬼魅般的暗卫,守护在他周身。
诚国公看着眼前的人,眸中浮现了一丝嫉妒。
“父皇还真是宠你,皇家暗卫通通被你收入囊中。好一个舐犊之情!”
“那我就要看看你这几个人如何应对我的五千士兵。”
两方人马缠斗在了一起。
赵衍拔出殿上的佩剑,目光寒凉。
“皇兄,我们自小就一起修习剑术。很久都没有这样较量过了,朕甚是怀念。”
诚国公哈哈大笑:“这次的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不同,依旧是我胜。”
两人短兵相接,碰撞间隐隐传出二人的对话声。
诚国公的眸子浮满不甘之色:“为什么,明明我每样都强于你,为何父皇不传位于我。”
“你如此固守成规,赵国在你的领导下丝毫无长进,你德不配位。”
赵灵王面色嘲讽:“朕不配?你就配了?父皇不传位于你,皆是因为你没有心。”
“你枉顾百姓信任,不念我们二人手足之情,不管父皇临终嘱托。若你做皇帝,朕怕是在你手下活不过几年吧。”
“这些年,朕时刻念着我们二人兄弟之情,一母同胞一起长大,对你忍了又忍,是朕错的离谱。”
“朕确实没想到,你能如此丧心病狂,真的做出如此糊涂之事。引狼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