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博弈（1/1）
季云澄觉得她也是挺心大的，举朝的公主没有一位拥有这般功勋，却还对皇帝这般没有防备。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她聪明还是笨。
季云澄缓慢的落下最后一子，棋局已定，魏砚望着棋局，浅叹出一口气。
“是我输了。”
云澄莞尔:“独收万籁心，于此一枰竞。砚公主心不在此，在下胜之不武。”
烟笼缥缈，魏砚望着香炉略略有些出神。
“我只是想为父皇效力，为何父皇不信任我。”
季云澄捻棋子的手顿了顿，摇头低笑:“公主殿下无须纠结此事，你只需知道你是否想达到自己目的即可。”
魏砚微怔，站起身理了理裙摆:“天色已晚，我也告辞了。”
转身离开之时，却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
“砚公主多注意身边人，慢走不送。”
她若有所思的离开了。
季云澄此时以为自己好心拯救了一个没心眼的少女，几日后的事情却是实实在在扇了他一个耳光。
魏帝在行房事之时遇刺，刺客武功高超，禁卫军不是她的对手。
皇帝虽未受伤，但尊严被狠狠挑衅了。
下令全城禁严，全力抓捕刺客。
然此时，始作俑者正在季云澄面前慢悠悠的饮茶。
他总算明白为何那日，她说那样对父皇有些不妥。
他也没让她去行刺皇上啊。
亏他之前还觉得是个小白兔，果然传言还是沾点边的。
还是他想得太单纯了，生在皇家的人，哪有简单的。
“公主行事这般果决，倒是让我没想到。”
魏砚斜睨了他一眼，满是无语的问道:“那季公子以为本宫是个怎样的人。”
季云澄慵懒地向后一靠，眉眼微翘。
“本以为公主是至仁至善之人，结果没想到与传闻中一般...啧，终日打雁，竟被雁啄了眼。”
魏砚笑得花枝乱颤，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本宫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好人 。若是好人，能做出今日这般事情？不过是为了自己罢了。”
过了好半晌，联想起这前因后果，季云澄才像是终于明白了些什么。
他笑出声来，肩膀和胸膛微颤，仿若觉得好笑至极，笑时还带出浅浅的气息。
魏砚瞧着他这张脸，倒也是赏心悦目的，只是被他这番动静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笑甚么，我的话很好笑吗。”
季云澄摆摆手:“哪能呢，只是为公主的兄弟姐妹感觉惋惜罢了。幸好砚公主只是女子，若为男子，恐怕早已身至权利中心。”
“怎么，季公子觉得，女子不配为皇？”
季云澄听了她这番话，倒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她两眼。
他是发现魏砚有些离经叛道在身上的，只是没想到如此有野心。
不过他倒也不是什么迂腐的人。
“皇位，无关性别，能者居之。只是砚公主这番话，让我有点没想到罢了。”
“只是明明前几日公主还如此心软，怎的突然改变了想法？”
魏砚神色淡淡:“季公子一介外人都看出了端倪，提醒我小心身边人。我身在局中，又怎会不知。”
“太子病弱，父皇一心想把控朝局。如今魏国看似实力很强，实则内里空虚，皇室禁卫军草包一群，没一个是我的对手。”
她俏脸微扬，颇有骄傲之意。
“谁说女子不如男，若大哥某日支撑不住。这个皇太子之位，我魏砚定是要了。”
“如今既已对我虎视眈眈，那我还不如先下手为强。还要感谢季公子那日的提点才是。”
季云澄瞧着她，只觉得此女周身萦绕的自信和胆魄，是他毕生所见过的女子中最强的。
也确实敢想，这儒学盛行的朝代，男子为尊，她能迸发出如此强烈的信念，实在少见。
只是，她似乎忽略了一件事。
“砚公主，在下佩服你的胆识。可你是不是忘了，我身为旁国太子，这等秘闻岂是能说给我听的。”
魏砚闻言，眸中倒是浮现了一丝揶揄之色。
“是是是，赵国太子都偷渡到我魏国来了，要不本宫大发善心把你送回去？”
季云澄笑意一僵。
也是，他都逃亡了，还哪门子的太子。
妈的，真无语。
“今日在下还冒昧想请公主帮个忙。”
魏砚见他刚刚吃了瘪，心情显然极好，便让他直言。
“在下还有个妹妹，唯恐她现在身陷于赵国王宫中无人照拂。所以想请公主帮忙，看能不能想个法子，把她从赵王宫中接到魏国来。”
魏砚托腮，眸中流露出一阵思索之色。
“可以倒是可以，本宫请父皇往赵国下封国帖，就说于贵国长公主有故交，请她来游玩可否？只是若你妹妹拒绝.....”
“不会的。”季云澄语气斩钉截铁。
“若她身陷囫囵，必定会想办法脱身，这送上门的机会，她不会不要。”
“可，明日我便陈言。只是这次你又要用什么来交换呢？”
季云澄望着魏砚笑眯眯的脸，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听闻赵国太子殿下文韬武略，想必武功还是不错的吧。”
季云澄微微挑眉，有些不可置信。
“你还真准备把我当成你的幕僚使唤？”
魏砚眉眼弯弯:“当然了，不然呢？”
季云澄无语极了，不过他也自知有求于人，没反驳她。
很快，他便知道他和郑曜两个人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了。
魏砚带他们两个来到了自己的训练场，这里所训练的都是她即将培养特殊队伍的人。
魏砚召集了训练场上所有的人，郑曜看着黑压压的人群，总有种被卖了还在数钱的感觉。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听魏砚高声道:“今日可以随意挑战我们三人中的其中一位，若能胜过他们三位，便能直接晋级。”
季云澄眉心猛跳，这又是在出什么昏招。这姑娘脑子里一天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果然，此话刚落，便已经有人跃跃欲试了。
“公主殿下，我斗胆向您挑战，请指教。”
一个身材清瘦的小伙跳上台来，小麦色的肌肉十分匀称，对着魏砚微微一笑。
季云澄和郑曜让出了位置，站在一众士兵身边。
季云澄小声嘀咕:“她不会打架还带着面纱吧，这多不方便。”
郑曜无语的碰了碰他的胳膊，示意他别乱说话。
一旁的士兵以为他话中有歧义，颇为不爽道:“外人总这么肤浅，不愿将容貌示人便是有问题？明明是你们未曾见过才信口开河。”
季云澄啧了一声，心道我也没说她貌丑，怎的如此着急。
不过很快，他便看到了这传闻中貌丑无盐女子的真容。
魏砚立于台上，神色淡淡的将覆于面上的轻纱取下，叠放入袖袋中。
周围的人似是已经习惯，看到她的面容也没什么反应。
确实跟传闻中大相庭径。
女子五官大气，凤眸狭长，只需眉头一拧，便可瞧出英气来。
不同于闺中女子的娇养，她常年行军，肤色微黑。一身武人常穿的利落衣裳，如瀑的长发也只用一根缎带束起来，再无其他饰品。
季云澄微怔轻笑，他现在倒是明白那小士兵说的话了。
她的美，不同于钗环粉脂的修饰。似乎并不是这些外在的东西所能影响的。
台上两人过招间，女子动作干净利落，招式游走间蕴含着爆炸性的能量。动作优美而飒爽，仿佛天生为行军练武而生。
不过几息时间，挑战者便被甩下台去。她微微拱手示意，而后骄傲的挺起胸膛，扫视着台下众人。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