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海祇岛（1/1）
珊瑚宫记：珊瑚宫者，初为海渊，后有大蛇渡来，盘桓而升涡流，塑珊瑚而成岛。是故珊瑚宫人名之「海祇岛」，盖以大蛇为神也。海祇之人自称海民，奉大蛇远吕羽氏尊。海祇岛以神宫为高府，无将军奉行之畴。大小事务仰赖诸巫女，巫女之首曰「现人神巫女」，统领政事、祭典。
此后大蛇入八酝而殒命，珊瑚宫才归为将军之下，为稻妻六岛之一。
尽管海祇岛后归属于将军大人，但海祇岛之前为大蛇魔神领土，岛上人民一众信服大蛇，对将军大人的臣服感反倒极为薄弱。
魔神战争期间残酷而又多变，将军大人也无暇管理海祇岛，所以海祇岛的子民至今仍保留着以往的习俗。
再说回海祇岛，传闻海祇岛由奥罗巴斯所造，所以在地形地势上与稻妻其他岛屿有着明显差异。不同于稻妻普遍的冷寒天气，海祇岛上气候温和而多雨，植物生长茂盛繁密，且地势高耸，瀑布众多，简直像一个世外桃源。
正是因为不同的环境和文化差异造就了海祇岛人不一样的价值观，海祇岛的神社以蓝色为基调，象征着他们信奉的“海祗大御神”奥罗巴斯，并且海祇岛的子民大多崇文不尚武，这里的人以成为珊瑚宫神社的巫女为荣。
在这种差异下，海祇岛与鸣神岛之间一直存在着很大的矛盾，在眼狩令颁发后，这些矛盾才逐渐激化，最后导致海祇岛的子民奋发反抗，成立反抗军。
在军事方面，反抗军的实力远不及幕府军，但之所以反抗军能拥有与幕府军正面对战的能力，完全是因为一个人，珊瑚宫「现人神巫女」珊瑚宫心海。
珊瑚宫心海，是珊瑚宫最小的巫女，也是被众人认定的「现人神巫女」，她足智多谋，运筹帷幄，带领反抗军一次次从绝境中走出，她体恤民情，因地制宜，将海祇岛治理的井井有条。
反抗军曾自豪的说，只要有心海大人在，不论遇到什么困境，都能应付过去。而马上，是这位「现人神巫女」的及笄之日。
“五郎将军，我们回海祇岛干嘛？前线的战事还吃紧呢，我一定要将那该死的幕府军彻底击溃。”
“后天是珊瑚宫大人的及笄日，咱们今天得来给珊瑚宫大人庆祝。”
说话的男子头上长着一双灵敏的兽耳，一双毛绒绒的尾巴在身后摇来摇去，男子自信洋溢，似乎战无不胜。
反抗军首席大将五郎，对战机的嗅觉极为灵敏，并且在战场上无往不胜，可以说，他和珊瑚宫心海二人撑起了反抗军的半壁江山。
“原来是珊瑚宫大人的及笄之日，那我们快点回去吧！”
“你小子……”五郎笑了笑，一行人来到海祇岛，众人神情瞬间轻松起来。
“啊啊啊，还是海祇岛的空气好啊，什么八酝岛，名椎滩简直让人待不下去，空气质量太差了。”
“就是就是，真不知道那些稻妻人有啥可骄傲的，一天天吹嘘他们那几个破地，还不如来我们海祇岛生活。”
“得了吧，我们海祇岛可不欢迎外来者。”
“好了，你们少说两句，珊瑚宫大人听见了又该训斥你们了。”五郎制止了这场无意义的争吵，“我们先去望泷村，把我们收获的种子带过去。”
“诶？五郎将军，海滩那里是不是有一个人？”
“走，我们去看看。”五郎没有犹豫，连忙带着士兵赶了过去。
“好像是一个昏迷男子，难道是外出捕渔的海民？先带回望泷村看看吧！”
海祇岛并不大，望泷村算是海祇岛唯一一个村庄，海祇岛的子民基本都是在这里出生的。
牧九默感觉自身仿佛坠入深海之中，失重的压力像是将他的骨头一根根全部压碎，永远触碰不到实体的空寂让他几乎快要窒息，但每每濒临死亡时，总是会有一缕光将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似乎有人在他耳边低语，轻声呼唤他的名字。
“吁——”
牧九默猛地睁开眼，眼前是一片陌生的环境，牧九默移动着视角，却扯动了脸颊上的伤口，痛的牧九默一阵呲牙咧嘴。
“啊，大哥哥，你终于醒了！”耳旁传来小女孩欣喜的声音。
“你是……”
“大哥哥，不要乱动哦，阿卷婆婆说过，你伤的很重呢，大哥哥，你等我一下，我去叫阿卷婆婆。”
“阿卷婆婆……”牧九默感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不过也没多想。穿着粗布麻衣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走出房间。
牧九默喘了一口气，他现在很累，大脑都陷入了宕机状态，但他总感觉自己似乎少了什么，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断掉了联系。
“我的神之眼……”
神之眼作为神之眼持有者的外置器官，不论如何都会与主人产生一种坚不可摧的联系，这也是为什么神之眼无法被丢弃的原因。而现在，牧九默的神之眼却莫名失去了反应。
牧九默第一时间想到了当初的博士，博士也是不知道利用什么手段封住了牧九默与神之眼的联系，直到牧九默利用七天神像的力量才冲破了封锁。这意味着神之眼与人的关系是可以被人为切断的，那么博士的手段会与奥罗巴斯有什么关系吗？
正当牧九默思索时，房门被人推开了，一名年过花甲的老人走了进来，老人慈眉善目，正一脸笑意的看着牧九默，
“小少主，还记得我吗？”老人的语气带着几分怀念。
“你是……”牧九默努力回想着脑海中的记忆，眼睛一亮，“阿柔？”
“太开心，小少主竟然还记得我，不过，现在应该叫我阿卷婆婆了。”
“当初你离开鸣神大社就一个人来到了这里？可是为什么呢？”
“小少爷啊，这世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只是觉得我该离开了，所以就走啦，谁知道一路上游游走走就来到了这里，然后就走不动了……”
牧九默顿了顿，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阿卷是当时鸣神大社最具备潜力和资质的巫女，哪怕是八重神子也对她青睐有加，但后面不知道什么原因，阿卷想要离开鸣神大社，八重神子也没有阻止。
似乎看出牧九默的窘迫，阿卷主动开口道，“小少主，宫司大人她……还好吗？”
“八重神子那家伙好的很，不用担心她，那只狐狸比谁都厉害，她怎么可能吃亏。”
“呵呵，小少主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变啊！”阿卷的声音中暗含着深深的愁惆。
“我怎么了？”牧九默有些不理解，但目前的当务之急不是这个，他连忙向阿卷询问道，“我的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吗？”
阿卷皱了皱眉，她解释道，“小少主，你受了对凡人来说几乎必死的伤，你的筋脉寸断，骨骼粉碎，但你的心脉被一种神奇的力量维护着，这才使你不至于殒命，但这些伤势都不是重点，你的体内充满了祟神污染，这导致了你无法正常的恢复。”
“可惜我学艺不精，试了很多办法，也没能够处理掉小少主你体内的祟神污染。小少主你的伤势恐怕……”
“没事，我是坏不掉的……呃，我的意思是我的身体有着很好的基础，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牧九默咳嗽了一下，“当务之急还是率先处理好体内的祟神污染，关于这个，我有一个办法。”
“你是说七天神像吗？利用神的力量来褪除祟神污染，小少主真是太聪明了。”阿卷的笑容很是灿烂。
牧九默愣了愣，似乎想起了很久以前那个神社中最光彩夺目的女子，那时候她已经是神社中除八重神子外阴阳术最厉害的代表人物，却仍会默默跟在牧九默身后，每次牧九默施展出一些基础的阴阳术时，她总是面带笑容的鼓掌，“小少主啊真的是太厉害了。”
阿卷的话打断了牧九默的思绪，“小少主好好休息一下，我去准备一下，今天晚上带你去七天神像那里。”
阿卷有些颤颤巍巍的离开房间，屋外的阳光有些刺眼，阿卷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宫司大人，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阿柔冲进神社内部，质问着八重神子。
“没有理由，不行，就是不行！”八重神子头都没有回，语气冰冷的回答着。
“我不管，这是我的事，你没有权力管我的事情！”阿柔毫不畏惧的反驳道。“你一个冷冰冰的女人懂什么是爱，你只懂守着你的鸣神大社，做你不食人间烟火的宫司大人！”
屋内的空气突然就冷了下来，阿柔不由的打了个寒战，再次抬起头，八重神子不知什么时候转过身来，酒樱色的眼眸像是腊冬十月的寒潭，深不可测。
“你喜欢他？”
“没错，我喜欢他，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喜欢他！你凭什么阻止我们在一起，至少，你得给我一个原因。”阿柔鼓起勇气，向面前这位她最敬重的人质问道。
“呵！”八重神子嘴角勾起一丝冷漠的笑容，“你真的想知道为什么？”
“对！”
“哪怕知道原因后，你会失去现在的一切，包括你待在他身边的资格？”
阿柔犹豫了一下，但看着八重神子轻蔑的眼神，她咬了咬牙，坚决的点了点头。
那天夜晚，她知道了八重宫司最大的秘密，冰冷的事实像把刻刀，无情的斩断了她的情丝，她仍记得在她离开之前，八重神子眼神凉薄的说着。
“跟他在一起，你只会让他痛苦，百年之后，你化作一抹黄土，而他却残活于世，你是想让他自杀殉情吗？阿柔，你不能太自私……”
鸣神岛的神樱社，八重神子哼着小歌，开心的整理着牧九默的房间，每天帮牧九默整理房间，和吃油豆腐一样都是八重神子为数不多的爱好。
在翻开一个许久未打开的柜子后，里面放着一支男性木钗，八重神子扫了一眼，将木钗拿了起来。
“阿柔，这是你送的吧？可惜，他并不需要……”
八重神子微微用力，温驯的雷电悄无声息从八重神子雪白如玉的掌心中爆发，八重神子再次摊开手，一抹灰尘被她撒向窗外。
八重神子莫名的笑了，蓬松漂亮的尾巴在身后摇曳着。
“阿柔，你始终不明白一个道理，在爱情这件事上，女人始终是自私的！”
……
深夜，阿卷带着轮椅的牧九默，一颠一颠的赶往七天神像。
“丢人，简直太丢人了，我这辈子都还没有坐过轮椅……”
“哈哈，小少主，这不丢人，毕竟人有生老病死，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嘛。”尽管嘴上这么说，阿卷眼中却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
牧九默像条咸鱼一样，完全放弃了抵抗，“话说，为什么阿卷你会有这种东西啊？”
“这不是等着那天我如果老的走不动，就坐轮椅嘛！”
牧九默愣了愣，“对……对不起，我不应该问这种问题的。”
“小少主，你没有必要道歉的，生老病死，毕竟人之常情嘛……”
两人莫名其妙的沉默了下来，牧九默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牧九默他们来到了七天神像这里，阿卷很贴心的将牧九默推到七天神像前，然后才退了下去。
牧九默望着熟悉的七天神像，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在神像温暖光芒的照耀下，暗淡的神之眼终于有了反应，神像的光芒越来越亮，神之眼上似乎有花纹闪烁，就连牧九默也没想到，一轮雷之眼从他头顶浮现，雷电影的雷罚恶曜之眼，牧九默心底涌起淡淡暖意，她仍在注视着我吗？
七天神像的力量不停的翻涌着，神之眼愈来愈亮，终于脱离了暗淡。一股力量反哺到牧九默体内，漆黑如墨的祟神污染被排挤了出去，当神之眼的力量再次与牧九默联系起来时，牧九默宛如重获了新生，他体内对普通人来说一辈子不可能愈合的伤势正在缓缓治愈，骨骼接好，经脉续上，简直就是医学奇迹。
一旁默默注视的阿卷叹息了一声，“我们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片刻后，牧九默重新站了起来，他叉着腰，哼哼哈哈了两声，才想起身后还有阿卷在注视着他。
牧九默轻咳了两声，“阿卷，我的伤口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就是身体的损耗有点大，不你不用担心的啦。”
“嗯，小少主真的好厉害啊。”阿卷笑着鼓起了掌，“对了，小少主，你现在在这里的身份是我远房亲戚的儿子呢，可别露馅了哦。”
看着牧九默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阿卷笑着解释着，“海祇岛与鸣神岛的矛盾比你想象中还要严重，在成立反抗军后，矛盾更加激化了，如果你仍沿用着之前的身份，在海祇岛可能会进退两难，所以我帮你重新弄了一个假身份，这段时间就委屈一下小少主咯。”
“委屈什么？”
“你一会就知道了。”阿卷神神秘秘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