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一位客人（1/1）
忙活了一天的张胜德，慵懒的躺在古玩店中，窗外的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古街上人来人往。
随着近年收藏热，叫买的叫卖的声音不绝于耳。
独自沏上一壶老茶，燃上根烟，破烂张感觉到了久违的惬意。
此时店里走进一位青年人…。
戴着掉了色的眼镜，斑白的鬓发，遮掩了他真实的年纪。
瞅了一眼，见他年纪非大，但感觉此人心事重重，目光游离，手里紧紧握着公文包。
以古玩商人的敏锐洞察力，深知包内有宝……！
“请问老板在吗？”青年怯生生的问道。
“您有什么事吗？有事跟我说就行”破烂张客气的应道。
意志消沉的年轻人上下打量？眼神中有些迟疑……！手里的包似乎拿的更紧。
破烂张看出他对自己的质疑，笑道：“请坐吧？随便看看也行？”顺手给他倒了杯茶，又递给他一颗烟。
因为这是开店以来第一位客人！自然意义不同……！
青年缓和下情绪，疑惑道：“老板您这开业了吗？怎么还没装修呐？”他很快的就抽完了一颗烟，缓缓的抬起头：
“能再给一根吗…？”
人在落魄之际，面子也会无所顾忌！
“您要是不介意，这盒烟您装兜里，因为这一片烟店很少”既给了面子还不让他感到尴尬。
什么是江湖？江湖就是人情世故…。
年轻人把烟装进兜，直奔主题道：“老板我手里有件玉器！”沉吟了片刻，接着又道：“就是不知您………？”
破烂张那是何等聪明！试探自己实力？取出根烟，独自点燃，缓缓道：“哪一行都没有隔山买牛的说法？什么物件什么价格？现在的世道谁也看不透谁？”
又把球踢了回去！
年轻人花白的头发，感觉多日未洗？油腻腻，愁容满面，始终紧锁眉头！
破烂张观此人面相！
见他天庭处隐约有股黑色，但又和红色相互萦绕，形状怪异？一时未有悟透其中原由。
很多人都是一种颜色的气韵，此人确是两种，很是少见…。
“如果你相信本店的信誉，那你就可以把物件拿出来。如果我喜欢，自然会出好的价格，如果不喜欢，那咱俩也算缘分一场。”
“相逢便是有缘！我始终相信能遇见的都是该遇见的。”
他听后掐灭烟头，打开文件包。
一件紫檀镶嵌杂宝的印盒进而呈现。
印盒上的包浆浑厚，紫檀上镶嵌着象牙，螺钿，松石，等宝物…。
显得格外珍贵。
年份也好！为清代中期制品，一看就是宫内造办处所制。
破烂张瞬间眼前一亮，但神情又恢复如常。
年轻人从印盒里取出一方白玉印玺！
上方为蛟龙钮，底款刻“自强不息”四个大字，玉质洁白且无瑕。
破烂张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因他喜欢这四个字……！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此时的“破烂张”对这方印玺陷入沉迷，自用甚好。
一时不觉走神。
年轻人轻咳，缓神的他，意识失态。
但当他碰触到龙钮之时？才有所察觉？皱眉道：“怎么会……？难道是………？”
这枚印玺玉质细腻温润，为上等和田白玉所制！
但是龙钮有扎手之感？
又仔细看看印文，印文又过于工整，地子也过于平滑，呈现现代制玉机器痕迹。
又看了看玉印的整体包浆，才发现印玺其实没有什么老旧的沧桑…。
这时他才笃定，这是一枚不超过三十年的现代仿制品？
开店后的破烂张不再轻易启动法眼透视，因他想要锻炼一下眼力！毕竟这样是靠眼力吃饭的。
老玉只有过了百年，经人手把玩，岁月侵蚀，古玉才会油润细腻。
但这枚印玺居然没有一点岁月的痕迹，虽然雕工上乘，实属高仿，整体雕工采用先机工后手工相结合，迷惑力十足。
玉器又非他所长，进而观察了很久。
紫檀印盒却又实确清代中期无疑，这就是老瓶装新酒？老盒配新玉。
不免心中暗笑：“差点就打了眼！”
破烂张也不想拆穿，沉思片刻，轻放玉玺，燃根烟…。
最主要是他鸡贼，因他笃定了，此人必有后手，想必盒中原物也在…！
哪有那么多善人…？世上寥寥无几…？
年轻人此时也看出他眼神的变化。
恐怕自己的如意算盘要落空…！
破烂张给他倒了杯茶，淡淡道：“既然你来我店，你是开业后第一位客人，自是别样的缘分，同时也想听听你的故事。”
顿了顿语气：“刚好赶上饭点，我叫几个菜，有瓶好酒，不妨喝点……？”
年轻人也许是自来熟？或者心里压抑太久……！点了点头。
不过多时，菜饭上桌。
当酒过三巡后，破烂张开口询问道：“我观你印堂有黑气萦绕，想必是你有难言之事？”
青年一怔，好奇不已，暗道：“尼玛开古玩的，还是相面的，因他不会轻易相信他人……！”
而后轻叹，放下酒杯，瞅了一眼，眼神中充满疑惑与好奇？
“你别多心，我跟山里道人学过一些相术，说的不对？也别在意！”破烂张沉声道。
年轻自顾倒酒，锁眉一口饮下：“我曾经营一家玉店，年少轻狂，想必也是机缘到了，事业也曾顺风顺水，店里员工高峰曾多达数十人，也算少年得志。”
深吸口烟：
“心理膨胀，感觉做玉，利润没有翡翠赌石来的快，刚好一位外地赌石的朋友混的不错，我下定决心，去了外地，赌翡翠？”
“刚开始，运气爆棚，接连买涨！”
张胜德一听是翡翠，来了精神，也很好奇！什么是翡翠赌石呐？
天生自带赌性的他，听的那是津津有味。
“这几块赌石赚了过千万，一时错把运气当成能力。当时就分给我的朋友一百万，他又推荐我去赌一块开了窗的大原石，石头很大，且开了窗，开窗处呈现正阳绿，高冰种水。”
“卖家当时开价四千万。那一晚我跟朋友喝了不少，叠加之前的运气爆棚，胆子骤大。”
“原石谈到了三千五百万！我就四处筹钱把它买了下来。”
“那时的我壮志满满，心想，要是赌成，我就可功成身退。”
他没有插一句话，一直听着年轻人讲述，但能感觉出来，年轻人说的都是真实经历…。
给他倒满酒，继续听他叙述过往…。
他一饮而尽，叹道：“赌石一刀天堂，一刀地狱，一刀穿金银，一刀披麻布…！”
“当我把赌石拉回解石坊，那位朋友却不见了？我也没当回事！”
“满心期待原石大涨？”
“一刀下去时我就傻了眼，原来是假窗，开窗是用了一片薄薄的高档翠料黏贴。里面全是狗屎地。”
又递给他一根烟，他抽泣抹泪：“当时我就傻了眼，瘫坐在地！没法接受这个现实，也没法接受那位朋友的欺骗！”
“我是一败涂地！身无分文跑了回来，变卖了所有的玉石店铺，用以还债…”
“但还是不够？所以我才……！”
张胜德耐心的听完了他的讲述，举杯道：“人生难免都会遇到坎坷波折，都会过去的！”
仰头一口酒：“那你还差多少才能解决当下的问题？”
“不瞒你说，这个印盒是老物件，是家里祖上所传，我的玉器生意也是一代代的传承。我对看玉有些心得。”
“在我们聊天过程中，我发现你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所以！这枚印玺我不卖了！”
破烂张蹙眉：“为什么呐？”
其实他的心里早已有了定数，只想探探他的心境……！叠加对盒中原物的期许？
“难得能够遇到愿意在我落魄潦倒之时，还拿我当人看的朋友，愿意听我讲述，所以珍惜，不想失去！不想欺骗。”
“这枚印玺是我早年买的新疆白玉籽料，仿制乾隆印玺雕刻而成。”
“并非真古董！”他语气加重。
“这枚印玺一共两枚，我想卖一枚，就来碰碰运气，误打误撞碰到了你！”
破烂张听后一阵大笑：“我就说是缘分吧。”
“那你说说现在的压力”
“现在还欠外面二百五十万，我不能欠朋友的钱。这是我张九天做人的底线。”
仰头又是一杯。
破烂张暗许此人可交：“是吗？那咱俩还真是有缘，一家子，都姓张。”
而后伸手自我介绍：“张胜德…！”
这一行每天都有故事，假假真真，都凭借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