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入凡3(1/1)
黄嬷嬷点点头,跟随的众嬷嬷都在点头,嘴里也说着不错的话。
“听说,好几个院长都看上了你教的这一批孩子。东头那边闹得太不像话,活计,那有捡三捡四的,主家吩咐了要怎么做,还能听下面奴才秧子们的话”黄嬷嬷摇摇头,“真是不知所谓,还敢闹绝食,现在好了,不用闹,都被主家撵到浮云船上去,向河伯祈福去。”
两人又嘀嘀咕咕的说了好一会话,临走时,给严嬷嬷两盒胭脂,说,每个女孩都要抹上,特别是脸颊和嘴唇。
严嬷嬷恭恭敬敬的把黄嬷嬷及跟着她一起来的人送走后,就和她一起做事的另几个仆妇,在每个女孩按照黄嬷嬷说的,在脸颊和嘴唇上,点着胭脂。
众女孩都觉得自己这样一打上了红色,感觉都漂亮了几分,又是激动,又端着矜持,但脸上的笑意却像是怎么也抹不散的云彩。
唯有严嬷嬷眼角的怜悯一晃而闪。她静下心来,回头便拿起各种花形的道具,给大家说,平时的练舞大家都很努力,争取这一波,都得到主家的青睐,能人人住上单独有人服侍的单独院落,也不用回来再来挤这个大通铺。
她说得口沫飞溅,但众人比她还激动,一个又一个的,精神抖擞。
至于刚才黄嬷嬷说的事,我更感兴趣。
东头,闹,浮云船,河伯,祈福,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看这园子里这么富贵,哪里还需要祈福?
虽然不理解,但是,出了院子,出了大门,到外面什么浮云台上练习跳舞,就知道了嘛。
我不明白的是,我怎么来这里的,还有,我还在车上吗?还是那车上就是我的一个梦境?
一队人整整齐齐的,怎么走,走几步需要停,每走几步,路上总会有人提示。到最后时,有好多人,手里拿着一些长的丝带,颜色都很艳,又亮。
据说是,要跳舞的,才有。
这丝带比身上穿的衣服质量还好。
这边丝带拿完,按照要求,系在自己的手腕上。
都系好了,还有人来检查。检查好了,另一批人,就拿着半脸的面具出来,给我们戴上。我的感觉,就像是戴的口罩,只是这口罩戴着,冰冰凉凉的。
“是在跳舞时,万一要吐,也只吐在口罩上,上面有个微小的阵法,不过,吐出来的东西,会落在你们的棉被上。”她顿了顿,语气说不出来 古怪。
“所以,看见了什么,尽量平复心情,不要喧哗,更不要不听话。”
“本次祈福而不是祈雨。但都是向河伯献祭。你们是这一批里,表现最好的,所以,这一次,你们只是献舞;而东头那些闹腾的小贱蹄子们,都统统上浮云船。”
她用手指头我们:“记住了,若是你们在跳舞时,吐了或者哭了或者晕了,都会被扔进浮云船,要记得我说的话。如果看见了,就当那些是水里洗的萝卜头,知道了吗? ”最后那四个字,她的声音音量平白的拔高了几度。
“是”严嬷嬷说,“女孩儿们,都来说谢谢,张嬷嬷的提点”.
众女孩,都略福身行着福礼“多谢张嬷嬷的提点”声音婉约而整齐。
张嬷嬷连连点头,“这批孩子,你教得不错”
严嬷嬷连忙说“这还是几位姐姐送来的,还得多谢几位姐姐们的照顾”.
一众人全在门口规定的地方站立好,等着另些人到齐了,就可以一起出门了。
不远处,推推攘攘一大串人,那里面,每个女孩都是新妇打扮,全都穿着大红的新衣新裙。
我们没有抬头,但却能听到她们的悲哭声,“嬷嬷,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闹了,只求您向主家说,请饶了我们吧”
每个人都有十几五大三粗的女仆拉着,一个一个的关进了小轿,轿外还上了锁。
每经过一个嬷嬷,嬷嬷都把头再往下低了又低。不管是嬷嬷还是全不知事的我们,都听到了她们之前的哭声。
再之后,估计是被塞了布,不能说喊出来,但呜呜声音却不绝。
小轿上还画着花袅虫鱼的图案,甚是漂亮。待一个又一个的小轿离开时,才是我们的队。
待我们行到外面,外面比房间里更宽更大,就像是一座在圆台。圆台的两端有三层,呈环形。等我们站上去,才发现。这个两端的顶部是更大个圆形,上面有六位女子,装扮比我们更显诡异和隆重相互映照。
第二圈有十二位比我们要大一些的姐姐们,她们都是规规矩矩的站好自己的位置,没有一人的眼睛是在东张西望,第三圈就是我们,有二十四个女孩。两边的圆台是一样的人数。都站在各自的位置上。
两边圆台的中间,是主家族长,和各家掌事的主人。而两边才是主家嫡枝的主人和他们的孩子们,能来的孩子都是十六七岁以上的年纪,更小的,却没有在这里。
他们的衣着都是精美无比。女子们上穿半胸小衣,下套同色同花的大裙,外用半透明的薄纱罩着,这就是衫了,再用整匹的颜色与头饰相同的色彩的珠玉相配搭,这叫霞披。每上女主人旁边都跪着一到两个婢女,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都有些需要随时换装的罩衣或者披风,披风上都用金丝银线绣着各种花卉。另一女婢则端着首饰盒,盒子里是关着的,谁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女主人的手腕处戴着金子做手镯和玉镯,叮叮当当的,响着,清脆动听。据说,女子未出嫁时,有多少岁就要带多少这样的手镯,喻示着家里的富贵和在家时受宠的待遇。手镯越多,越受家人的喜爱;而手镯越少,就....
头上插着各色的珠帘和步摇,耳朵上也垂着流苏。走起路来,微微摇摇的。
男子,则是扁巾一方,男子家族服饰多为大袖袍服.腰间有佩饰,男女主家都是着浮云鞋,只有妾室才着花鞋。
待他们坐定,族长,便拿出已点好火的一个火把,扔到台下的一个大铁锅里,铁锅里不仅有木柴,还有油。见火一来,就燃烧起来。
这就像是个信号。
从不远处,河边,由人牵拉着,是一艘船。这船和平时的船还不一样。
船上有几十条藤编的粗链。
这时,有人喊 :“仪式起”。
我们就按照之前练习的开始舞起来,主家族长挥挥手,说了一大通祈福的话,然后就看见有人在用锁链将那些有人的轿子挂拉上,直接往河里推。
我们以为那些轿是木轿,等轿一下水,才知道,这都是纸轿。
纸轿,遇水,便脱了本样。
轿里,只在打扮成新妇屁股下有一层薄薄的芦苇垫,而它的四周全是黄纸糊的轿子。
新妇,被捆着。
船被人推着往水行着,可是船没有人拉着时,遇水便显得飘。
有锁链拉着就往水里掉,原来是芦苇条编的芦苇船,遇水,上面堆的房子也塌了,连同轿子都一起往水下坠。
不时,有女子挣脱了口里塞着的棉布,身上还用棉布条捆得死死的,她们大喊着救命。可不少女子就在刚才被水呛了几口,连话都没有说出来,就被拖进了水里。
刚还喊救命的人,估计是不能活,临死前大声的咒骂主家不得好死之类的话。
主家,也没说什么,只招了招手。
与那些骂人有亲的亲人们全部都用绳子拉住,不管大人还是孩子,也不管是老人还是幼儿,甚至在怀里抱着的婴孩,都这样。
圆席上,众人,喝着酒,笑闹着,指点着众人死前的挣扎和苦苦求人的样子.他们笑得多欢快,我的胸口的怒火就快要爆炸了。这哪里是在祈福,这是在杀人取乐。胸口中怒火直冲天际。
下一秒,就看见水中的鱼将一个个的人全部推向了岸,天上落下一片白花花的雷,降到了主家的圆席上。
“敢以祭天为名,让吾背锅,斩”。天空中,传来这一声轻斥。
我还踩着步子,跟着一环,二环的人跳着舞,而三环里的小丫头们,都站定了,没有人再跳。
不用看,我都知道,主家的圆席上,族长和各家掌派都升天了,光散的飘入天空,没入地下,这里不是凡界,这是草菅人命的修仙界。
天道可不管你是修仙界,还是人界,若敢以天为名,实为杀人取乐,天道可不是给你们背锅的.
这一幕,吓呆了正处在三环,跳舞的其他的小姐姐们。而第一环和第二环的女子们就像是没有看见一样,面色木直,麻木,也不管不顾的照着训炼的步子跳着舞。
直到,有嬷嬷过来,喊 ,“别跳了”,众人这才停下来。然后就是猛烈的呕吐声。
严嬷嬷赶紧过来,把那些吐得一塌糊涂的女孩们想带她们离开,可嬷嬷的这一举动,影响了其他人。
在第二环的几个女子,偷偷的给嬷嬷塞东西,“嬷嬷,别把她们都入了水。好歹是一条人命。”
严嬷嬷却不敢收物品,只是叹了口气。“你们赶紧的,把她们的嘴擦干净了,把衣服都整理好。不然,我这样帮她们,也会受到连累的”
众女子纷纷给严嬷嬷道谢,然后,七手八脚的,找来水和干净的棉布。给那几个吐得昏天黑地的小女娃们整理衣着。“一边说,你们得快一些,不然,被发现了,你们都会被拉入水里的。”
严嬷嬷看见这些女孩的动作后就往下小跑而去,她也得赶紧到她的队伍中去,不然以后清查下来,只怕自己受到更多的连累。
而那些被拉入水里,又被众鱼推上岸来的凡人,就是现成的福祥人。
这时的主家可没有人来管这些女婢子们。他们那边都乱成一团。
特别是两边坐着的,都是女眷们。哪里看见过这样的场景。趴在地上,吐得一塌糊涂,比我们还不如,现场一片混乱。族长,长老,主家的各主事的大主子们都在这场天罚之中,死光了。
现场那是一个乱字。
站在最里面的人也脱下了外面的服饰,只取着服饰上贵重的金银饰品,一边取,一边还对着二环和三环站着的更小的女婢们说“这个家要散了,修者都死绝,只余凡人。”
“这时不跑,更待何时”另一女子和她做着同样的事。
这话,就激起了二环和三环处的女子们。
她们看着主台和两边副台上主子们的举动。起了私逃的心,谁知道,下一次,被献祭的人,会不会是她们自己呢。
于是,相互看看,都一窝风的四散跑去。
台上傻站着的我,装得木木的,眼睛却直视主台和副台的人群。“ 人若杀人,人恒杀之”这话,是听谁说的呢,感觉脑子里又是梦梦分不清了。
台上除了我,还有几个小姐妹,一个就是小瑶,另一个就是哪个称为大姐的人,还有一个也不知是谁,
两边圆台上第三环,环上原有48位小女孩子跳祈舞,现在就我们四个还在。
而二环刚才出言帮我们的那个大的姐姐说。别傻愣着了,“我现在去主家的小库里,拿上我的卖身契,再拿点财物,得快快的离开,不然,不拿这些东西,被人发现了再送回来,只怕会更麻烦。”
她顿了顿,“有愿意和我一起去拿的吗?不拿,就赶紧的离开这里”
说罢,她转身就往下,我被小瑶拉着,也跟着她的后面。
而大姐则站在台上不肯离去,说,与其离去,不如暂时留下来。家里正是用人的时候,现在离开,将来被抓,会有大麻烦。
大姐的话让前面急走的三人顿了顿。
那个姐姐说,“生死有命,怎么也会挣一挣”.说罢,就脚不停的往前走。
小瑶却站了下来,我可不信,所谓的主家会有好心对着留下来的人。
一把抓起小瑶,向那个姐姐追去。一边追一边说。“我们的命是我们的,不是别人主宰的”嗯,这话好像听谁说过,就是想不起了。甩着头,管它呢,想不起就不要想,先应付眼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