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胡小青真容（1/1）

李老太进入堂口，这是一个黑漆漆的空间，黑，不是黑暗，而是天地未形、笼罩一切的混沌，混沌中流变着各种颜色，旋转融合消散再出现。

混沌空间的正中，放着一把紫檀色的宝座，正是掌堂大教主之位，宝座上酣睡着一只白毛小狐狸，而宝座下面，放着两排太师椅，每排四个，是八个部门小教主之位。

通常情况下，除非大教主召集，或者堂口遇到了麻烦，这个时候整个堂口的教主才会到齐，寻常时候，大家是不会在这里的。

李老太看着空荡荡的堂口，对着宝座上的小白狐躬身说道：“弟子龚倩求见狐仙大教主！”

胡小青就是这个堂口的掌堂大教主，在外面李老太可以叫狐仙，叫胡七仙姑，但只要进了这里，就必须称狐仙大教主，这是规矩。

小白狐听到声音醒来，打了个哈欠，露出如樱花花瓣般粉嫩细腻的小嘴唇、小舌头，它眯缝着眼看向李老太，纵身一跃跳到了宝座后面。

李老太一直弓着身子，她知道小白狐是去通风报信了，一般来说，堂口总会留下一个修为不高的小野仙，干一些传话跑腿的活儿。

没一会儿，宝座的上方，出现一缕白光，慢慢幻化成一女子，这女子，简直惊为天人！

肌肤白皙如雪，朱唇皓齿，眸中星光流转，高挺的鼻梁和微微上翘的眉毛，让她的五官显得无比精致。此时，她戴着一副碧玉耳环，身裹一席轻纱白袍，这袍子又短又透，袍里的曼妙身形若隐若现，袍下的修长双腿仿佛罩着一层淡淡白光，身后三只雪白的狐尾在空中摆动，这便是胡小青修成人形的样貌！

胡小青从空中款款落下，如瀑的长发优雅飘动，脚腕上带着一金环，那双一尘不染光着的脚丫寻着底下的紫檀宝座。

落座后，她怀抱白狐，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无限春光呼之欲出，此时，这整个混沌空间，仿佛都被她吸引得越来越小。

李老太看着宛若天仙的胡小青，不自觉咽了下口水，尽管她也是女人，可还是难以抗拒，这便是狐仙的魅力。

李老太理了理神智，说道：“狐仙大教主在上，弟子有一事禀报。”

胡小青摸着小白狐的头，幽幽开口：“说。”

“昨天晚上，常仙给我家孙子托梦，说选在九月初九亥时出马，叫我们现在开了他的窍，然后……”

胡小青看向李老太：“然后什么？”

“然后叫我们别做多余的事。”李老太答道。

“哼！”胡小青听罢，撇嘴说道：“这老家伙想得倒美，他说的应该是龘符吧。”

李老太疑问：“龘符？”

“龘符，是天界专门为各个家族老祖准备的，老祖级别的仙家，不管出普通堂口还是暗堂，一旦出马，就会有一块龘符。”胡小青解释道：“龘符是一件法器，有了它，老祖就可以在人界施展更大的神通，还能无视一些规则，比如，灭了一个堂口，或偶尔杀几个人。”

李老太倒吸一口凉气。

“但也有制约，龘符也是一块监视器，老祖和弟子的行踪会被天界牢牢掌握，毕竟那是一个家族的最强者，天界还是放心不下的。”

李老太第一次听到这种概念，有些震惊和担忧，说道：“那要是常仙不要怎么办？”

胡小青悻悻道：“不要？这可由不得他！你回去只需要照他说的做，剩下的不用管。”

胡小青心里明白，常天龙肯定不会接受龘符，但这事也不能依着他来，万一闹得难以收场，对天界和野仙界都不是一件好事，而且是她父亲撮合了常天龙出马，所以此事还需她们胡家想对策。

仙家之间的博弈，李老太不能参与，她点头答是，便想着请示离开，她虽然能阳神出窍，但如果离开身体太久，还是会有不小的副作用，轻则身体僵硬，重则某个部位坏死，

胡小青也清楚弟子的修为，便打发李老太离开。

李老太退出堂口，悠悠飘进自己的身体，阳神归窍。她睁开双眼，费力地活动活动臂膀，这才不一会的功夫，身体已经有些发僵，大概过了十分钟，她才有力气站起身来。

常天龙要求开了李初九的窍位，李老太是不敢怠慢的，只是出马先生每做一次法事，都要耗费很大精力，她又刚刚阳神出窍，所以把开窍定在了晚上。

一日无事，祖孙二人便调养生息，做好各自准备，到了晚上十点，李老太和李初九站在香堂前，要开始请堂上清风现身了。

“等下我会开了你的眼，然后请堂上的清风现身，他是咱的老祖宗，也是堂子上的碑王，在你还是个娃娃的时候，就是这位老祖封了你的窍。”

听着李老太的介绍，李初九一个劲点头。

所谓的老祖宗，具体来说是李老太的老祖宗，这位老祖在世时与胡家沾了因果，死后成了清风，一直追随胡家，之后又进了堂口，作了碑王，也就是八个小部门之一的教主。

李老太拿出准备好的天眼符，化成符灰，置于碗中，又倒入阴阳水，等沉淀后，倒出上面那层干净的溶液，递给李初九。

李初九皱眉接过符水，大口喝下，没一会儿，便觉得眉心一阵刺痛，双眼胀胀的，视线也开始模糊，就像照相机里的变焦，等稍见清晰，他视线中所有东西都好像被描了边，带着厚厚的轮廓。

李初九有点慌，刚想说些什么，便听到李老太对他说：“跪下！”

李初九照做。

只见李老太点燃三柱香插入香炉，嘴里念念有词，随即堂布轻轻鼓动，李初九看到一团烟雾状的东西慢慢从堂口飘出，逐渐聚拢成一个半透明的老人。

这老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慈眉善目，留着一撮山羊胡，看起来七十多岁，让李初九感到奇怪的是，老人的出现并没有冰冷的阴气，相反让他觉得清爽，想去亲近。

“给老祖宗磕头。”

李初九听罢，砰砰磕起响头，边磕头边说：“老祖好，老祖好。”

斗笠老人呵呵一笑，传来苍老有力的声音：“起来吧。”

李初九抬头看向李老太，等李老太点头，他才站起身。

斗笠老人看着李初九扭扭捏捏的样子，发自内心的高兴，继续说道：“虽说你是第一次见我，但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这娃娃，天资聪慧，是个人才。”

“多亏老祖遗传的好。”

李初九来了个满分回复，惹得斗笠老人发出爽朗笑声。

李老太心说这孩子嘴倒是甜，然后看向斗笠老人，说道：“老祖，这次请您来，是想让您把这孩子的窍开了。”

笑声戛然而止，斗笠老人神情凝重几分：“大教主已经跟我说了，只是，开窍出了马，可就无法回头了，你愿意让这孩子走上这条路吗，或者，这娃娃自己愿意吗？”

这几句话简直说到李老太的心坎儿里，她顿时语塞。

斗笠老人见李老太不语，又说道：“这世上除了我，谁都打不开这娃娃的窍，所以，如果不愿，我就不开，我们自己家的事，还轮不到外人做决定。”

听到家这个字，李老太微微一怔，眼眶瞬间湿润，从丈夫过世，她就一直当家，那会儿她才19岁！几十年来，苦和累全自己扛，哪有人为她遮风挡雨啊，现在老祖宗说出这番话，真的让她找到了家的感觉，一种长辈的庇护。

而且她知道，虽说老祖宗的修为在野仙面前不值一提，但只要她说不愿，老祖就是灰飞烟灭也不会做。

看着李老太无助得像个孩子，李初九心里更不好受，他见过奶奶太多柔软面了，他暗暗发誓，不能再因为自己让奶奶操心，以后，他来庇护奶奶！

李初九直接说道：“我愿意当出马弟子，还请老祖宗开了我的窍！”

说完，又看向李老太：“奶，我愿意，我想做大仙，可神气了。”

看到孙子满脸的笑容，李老太这才意识到失了态，她镇定情绪：“请老祖宗开了初九的窍！”

“哈哈，也罢，既来之则安之。”斗笠老人欣慰的看着两人：“我当初就知这娃娃早晚有这么一天，放心吧，他早晚会成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