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凌风如今不大好（1/1）

第二天一大早，陆忆安就被苏卿卿中气十足的声音叫醒了。

“安安醒了没？安安醒了吧？”她站在外头喊道，“安安睡醒了吗？”

【没睡醒也被喊醒了！！】

陆忆安恼火地揉了一把头发，随手套上一件衣裳，趿拉着鞋子走了出去。

【烦死了！我睡得正香呢！我要把蠢女人关进水牢里去！】

“母亲怎么这么早便过来了？有什么事让丫鬟来说一声，我去母亲那里便是。”陆忆安甜甜地对苏卿卿说道。

苏卿卿缩了缩脖子，要不是她知道这丫头心里想的是什么，怕是就要被她这副乖巧的样子骗过去了。

“啊，哈哈，我好像来得早了些。”她尴尬地笑了两声，说道，“那个，安安，人牙子带了些丫鬟过来，你……自己去挑吧？”

陆忆安眼睛一亮：“好！”

【早就想把院子里这些坏女人的眼线拔除了，没想到蠢女人的速度还是挺快的，前儿刚说完，今日人就已经带过来了。】

她顾不得梳头就往外跑，苏卿卿弱弱地叫了两声，见她没有听见，只得由着她去了。

“安安可是有起床气的，我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她嘀咕了一声，也跟了上去。

院子里已经站了一排女孩儿，大约有七八个年岁大些的，还有四五个七八岁年纪，还梳着丫髻的小女孩儿。

见了她们出来，人牙子的脸上笑出了一朵花。

“这些都是小的特地挑出来的，”他邀功道，“都是清白人家的好姑娘，这几个年岁大些的，从前也是在别家做过的，买下来之后连调教都不用，还请夫人过目！”

【别人家做过的？那岂不是在别人家犯了错才被赶出来的？】

“你别蒙我，被别人家发卖的丫鬟，你又送到我这里来？”苏卿卿扬眉道，“怕不是在别处惹了祸，所以才会被赶出府的吧？”

人牙子谄媚地笑：“夫人这可就想岔了。”

他指着一个个子高挑的丫鬟说道：“您看看这丫头，她从前是在忠勇侯府的，当初忠勇侯夫人可是着重培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预备着往后留给忠勇侯世子做通房丫鬟的。只是她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说什么都不肯，所以才惹恼了忠勇侯夫人，被发卖了出来。”

“还有这个，她是平遥郡主的贴身丫鬟，郡主前阵子丢了个玉簪，阖府都没能寻见，只当是自己的人手脚不干净，一怒之下将所有的丫鬟都卖了，后来又在床缝里找见了那簪子，只是这些被发卖的丫鬟也没有再召回去。”

他将眼前这些丫鬟从前的身份一一说了，苏卿卿听来，确实没有什么太大的错处。

那些小丫头的身份就更简单了些，有些是家里孩子多，穷得养不起，所以卖了换些银子，也让她们能多一条活路。

有的是家境平常，想要女儿跟着位高门大户的姑娘，平常能学些规矩不说，等往后年纪大了些，主家说不定还能给指一门好亲事。

前者签的是死契，只要买下来之后，身契便会握在主人家手里，往后无论是打杀还是发卖，家里人都不能置喙，而后者则是活契，只在这府上做一阵子，等到了日子，便将身契收回来，仍是自由身。

苏卿卿示意陆忆安自己去选：“人是要留在你这边的，你挑几个看着顺眼的便是。”

【相貌倒是其次，留在身边的这些丫鬟，人品上得靠得住才行。年岁小的要买签了死契的，没有退路的人，才不会轻易生出二心。】

陆忆安走到那些人面前，仔细地观察着，偶尔还会问上几个问题。

不过她问的都很简单，大都是平常喜欢吃些什么，又会做些什么这一类。

最后她挑中了六个丫鬟，三个年纪大些的，还有三个与她相差不多的。人牙子特地提起来的那两个丫鬟都在其中。

苏卿卿爽快地给了银子，人牙子收了钱，带着其余的人，千恩万谢地走了。

“还请母亲给她们赐名！”陆忆安恭敬地对她说道。

【啧，到底是蠢女人花的钱，就让她起名字好了。】

“她们往后都要跟着你，你给她们取名便是。”苏卿卿连忙笑着说道。

【这还差不多。】

她很快就敲定了名字，忠勇侯府出来的丫鬟叫玉衡，平遥郡主的丫鬟叫摇光，另一个相貌平平的丫鬟叫开阳，而三个小丫鬟，则分别叫谷雨、小满和夏至。

“倒是挺别致的，”苏卿卿说道，“三个大丫鬟的名字三合为星衡，三个小丫鬟又分别是三个节气——安安，你从前学过这些？”

【哎呀，大意了！我现在才五岁，哪里能懂这些？】

陆忆安尴尬地笑笑：“母亲说的是什么意思？节气我听说过，星衡是什么？我从前听孙嬷嬷说过天上有这几个星星，就随口这样叫了。”

【反正孙嬷嬷现在也不在了，蠢女人就算想问也问不到。】

“我也只是随口一问罢了。”苏卿卿笑眯眯地说道。

她在演，她知道她在演，她不知道她知道她在演，她假装不知道她在演——嘿嘿，还真有意思。

她将几人的身契递给了陆忆安：“安安好好收着，往后她们就是你的人了。”

【……真的给我了？】

陆忆安迟疑片刻，还是将身契接了过来：“多谢母亲！”

“你年纪小，按说你这边还得有个掌事嬷嬷才行，可我怕又找来孙嬷嬷那样欺上瞒下的，反而对你不好。”苏卿卿说道，“所以你这边先由你自己管束着，若是谁不听你的，你尽管同我说。”

“我知道的，谢谢母亲！”陆忆安点头道。

【这样正合我意，反正身契在我的手里，我想如何拿捏她们都行，若是再来个人反倒是不便。】

苏卿卿无声地笑了笑，忽又想起了另一桩事，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大好。

“对了，”她说道，“昨天跟着咱们回来的那个凌风，我让郎中来看过了。”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郎中说他被那胖子伤了肺腑，如今只怕是……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