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心机皇子(完)(1/1)
屏风后的侍卫水泄而出,兵甲凛然,操刀挟住宾客。
喧闹的礼堂内一时噤声,赵啟接过令狐峰的虎符,说出的话破风之势:
“诸位若是再轻举妄动,刀剑可就不长眼了!”
“摄政王,你这是,这是要谋反呐!”
底下花白胡子的礼部尚书抖着手指,脖颈上的刀又近了一分,轻飘飘的刃破开血痕。
“我说了,不要轻举妄动。
听我号令者,我便放你们和你们的亲眷回去。如若不听,你们跨出这个门槛一个,我便杀一个!”
他低低的笑着,手握住虎符,眼里疯狂的光,对今夜的夺权之战势在必得。
那礼部尚书一动,怒目圆瞪,唾沫横飞,痛斥赵啟:
“逆贼赵啟!新法弊端未除,陛下同左相日日劳心劳力收拾你那烂摊子,你竟想着造反!”
尚书骂声响彻堂前,回音还未消失,便湮没在唇边。
取而代之的是喷溅出的血沫。
“这就是忤逆我的下场!”
赵啟收回手中的刀,扔到地上,斑驳的血迹四溅。
他如地狱的煞神握起了生杀大权。
今日注定血雨腥风!
赵啟猩红着眼,期待这场重临尊位的屠戮之宴。
却被不速之客打破。
“摄政王大喜之日,怎么不邀请朕?”
明黄色的衣摆一踏入礼堂,少年帝王背光而立,半身隐在阴影里,先声夺人。
“赵翮,你不应该在——”
“应该在集贤殿处理你那烂摊子是吗?
你太蠢了,赵啟,你从来都把朕当那个毫无权利任你施为的傀儡来看。
但这早就变了,你以为朕不知道吗?你安排的眼线早就被朕一根根拔除。
这世上已经没人站在你这边。只有季韫那个女人相信你能成功。
然而你呢?你辜负了她。”
赵翮的话语掷地有声,掀起堂中风浪滔天,一时混乱杂音不堪,人与人相互推搡,刀剑相向。
赵啟手中的虎符滚烫,他脑中已无任何顾虑,他只要赵翮死!
管这天下最后姓甚名谁,今日这场仗注定要杀,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杀了拥护他的人,杀了这有弊无利的旧制。
杀了挡在他登皇位路上的所有人!
却杀不尽此时窃窃私语、口口相传的旧事。
堂上血流成河,那孤高的帝王就踩着侍卫的尸首,高高在上的俯视他。
堂前杀声未止,刀下尸骨成群。
赵啟的兵力分布一开始就暴露无遗,他看着拥护他的人一个个为他而死,为自己这无用的摄政王奋力一搏。
他知道,他必败无疑,局势早已不在他手里。
谋逆的计划里恐怕早就出了奸细。
赵啟杀红了眼,刀上的血越来越多,全身的力越来越少。
直到帝王的刃烁在他的眼前。
他才回神,自己兵败如山倒。
一剑刺入腹中,一口血吐在胸前,赵啟向后仰去,一手拉住身旁的尸首朝赵翮扔去。
趁着混乱的人群,他借机出逃。
只是血痕暴露了他的行踪,意识迷糊,血意上涌,今日难道就是他的死期么?
不。赵啟咽了一口血沫。
他捂住腹部不断涌出的血,抬眼。
看见寒梅堂外,隐在面纱下的面容,向他伸出了手。
跨马而上,赵啟伏在她背上,闻到她幽幽的发香。
那根翠绿簪还在她发髻上轻晃。
“季韫,我什么都没了。”
赵啟唇角流出血液,斑斑滴落在她的素袍上,落下点点梅花印。
“我什么都没了。”
他只是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像是要得到她的回应。
只是以鞭驱马的人什么都没说。
赵啟将脸埋在她的肩颈,瘦弱坚韧。
风中他触摸到不属于他的湿润。
是季韫的泪,还有清晰可闻的她的爱。
“赵啟,就算兵败了,你也还有我。
我会一直在。”
系统提示音准时抵达耳畔:
“目标人物赵啟爱慕值+15,当前爱慕值90;黑化值-20,当前黑化值15”
再醒来时,入眼是茅草屋顶。
榻边清透疲累的眉眼,在看见他苏醒过来时露出了喜意。
“啟郎,你醒了,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饭?”
“这是哪?”
赵啟低头,腹部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干净,被纱布裹着,还打了个蝴蝶结。
他抬眼,瞧见她喜极而泣的面容。
慌忙伸出手想要替季韫擦干净,却被她反握住,柔软的唇贴在他的手背,她一遍遍轻诉:
“太好了,太好了,你昏迷了三天,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啊,看我高兴的,忘了告诉你了。这里是溪湖边上的小渔村。
那日你昏的不省人事,我请渔村的张大哥把你背到他家疗养的。”
赵啟眼光柔和,就看她荆钗布裙,如惊枝的雀鸟一般叽叽喳喳,说着他昏迷的日子发生的事。
每一句却都以季韫温热的泪水收尾。
赵啟抽回他的手,将那哭的不能自已的人拥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哑着声音安慰:
“别哭了,我不是还活着呢吗?我发誓,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这次的誓言,永远作数。
“季姑娘,粥熬好了,我给你端来 你快喂给你男人喝吧。”
赵啟看她直起身,羞红了薄面,抬手端起那碗粥,送至他跟前。
佳人在旁,红袖添香。
同那身居高位时,每日里的勾心斗角一比,赵啟只觉得现世温馨,余生若是如此,亦足矣。
季韫舀起一汤匙,轻轻吹凉,玉质的手递至他跟前。
他饮了一口软粥,被光下的翠绿簪晃了眼。
“这根簪子都旧了,怎么还戴在头上。”
光下细瞧,痕迹斑斑。
季韫莞尔一笑,抬手抚上了那根簪子。将它取下,三千墨发尽散。
“啟郎还是忘了,这根簪子是你亲手为我雕的。”
季韫低头,将粥放在榻边。
赵啟感受着她掌传过来的温度,粥的余温留在她掌心在发烫,他的视线顺着她的手看见玉簪上雕刻的字。
清浅的一笔,是他当时潦草的心意,却被季韫好好珍藏着。
“韫”字刻的太薄,早已看不清笔画,季韫却低头笑着,一点一点描摹。
提示音一响,666淡定播报:
“赵啟的好感度上涨了5点。”
季韫柔情似水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将整颗心都放在他身上。
在他唇边印下一吻,便带着空了的粥碗离去。
“赵翮什么时候找来?”
好感度涨的太慢了,赵啟还是得来点刺激,不然她能跟他就95的好感耗一辈子,季韫可没那个耐心跟他蹉跎。
季韫叮嘱着666,扶额轻叹:“要是实在人手不够找不着,你就直接去报个信吧,别让我等急了。”
666看着宿主的脸色,嗯,它十分肯定,宿主已经在这个世界玩腻了。
“小6速去,宿主别急。”
短腿飞行物空中溜来溜去,迅速穿过四周景物,朝着地图上不断移动的红点飞去。
茅草屋内,笑意盎然。
季韫将他的纱布卸下换药,那伤口已不如之前可怖,这时间在她精心照顾下长出了疤。
季韫手指划过赵啟裸露的肌肤,将药轻洒在他身上,慢慢的抹着,不知道谁在颤抖,谁在喘息。
莹白温润和那成疤的刀口成了一道绮丽的景,蛊惑着人,献上吻。
赵啟遮住她眼眸流转的风情,就想放纵自己沉沦欲海。
刚穿上的衣服又被褪去,发散情乱。
纠缠住的唇舌,吻从唇边流落,如水而散,散在脖颈星星点点,一直落到他的喉结处,痕迹模糊,与她的唇印不清不白。
就见她发旋打转,赵啟轻喘,呼吸零散。
他们缠绵的难舍难分。
季韫耳边响起了发现目标人物的提示音,她慢慢上扬了唇角,她的手逐渐往下探去。
手和心都躁动过头,动的不安分。
赵翮一进门就是旖旎之景,冲撞着他的眼球。
他看见的是她柔夷被紧握,伏在其他男人身上,红着脸,唇微张。
火漫上脸颊,赵翮拳头握紧,骨头声碰撞的嘎吱响起。
少年帝王第一次不受控的上前,拉开榻上衣衫不整的两人,拳头攥紧砸向赵啟。
他打的不留余力,充血的眼,熄不灭的怒焰,青筋暴起的手,一拳接着一拳,带着风锤过去,不留一丝情面。
该怎么准确说出赵翮此刻的怒意?
他自己都分辨不清——这是在生气,还是在嫉妒。
赵翮只是恨不能,恨不能和季韫共赴云雨的是他。
他在掩盖什么?
他的嫉妒心为谁而起?
拳头收回的时候,赵翮找回了耳边的声音。
那孱弱的身躯就拉住他的衣袖,抱住他的手臂,季韫哭得花枝乱颤。
赵翮低头,将她抱起,太轻了,他一只手就能裹住她的腰。
“我们回宫好不好。”不是商量,没有余地。
季韫就借赵翮手臂的力,将自己靠在他怀里,脖颈上还有不属于他的春情。
他不得不承认,他嫉妒的要命。
眼眶里怒意的红一直染到眼尾,赵翮禁锢着她那盈盈一握的细腰,听她委屈的哭声响起,作弄着他的心。
她到底还要他如何?
“求你了陛下,”细弱的手臂拉住他的衣襟:“求你了赵翮,放过我们……放过我们。”
第一次听到她口中唤他名姓,赵翮知晓那是天下唯一的救赎。
第二次听到她口中他的名字,赵翮知晓那是他的救赎抽回了手。
如果不爱,当时为何要救他?
空给他无望。
季韫将脸埋进他的衣襟,再一点一点脱力,她的身躯从他怀中滑落,像握不住的沙。
赵翮就看着她散落。
赵翮可以允诺季韫任何事,唯独这一件,他只能沉默。
“他能给你的,朕也都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朕也能给你。
太后,你想要什么?朕都愿意……”
“我不要!”季韫推开他的怀抱,少年苦涩的心意就这样捧到她眼前。
“我不要……”她却只哭红了双眼,瞧也不瞧他的心。
已经碎的不能再碎了。
既然如此,何必留恋。
没人能让他妥协,他是天子,他想要什么为什么要有顾虑?
“来人,”赵翮苦痛着看着跌坐在衣摆下的美人,收回了最后一点心软:“将太后娘娘带回去囚在集贤殿。”
不是懿仁宫,不是水云阁,是他的集贤殿。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季韫决绝的眼光看向赵翮,就这样看破他的心事,这场无声的硝烟需要一个人的妥协。
她不会妥协。
季韫扯下发上的翠玉簪,抵住她细嫩的脖颈。
清晰而又细长的血痕,印在她的肌肤,赵翮眼睛一瞥,拉住她的宫人顿时不敢轻举妄动。
“你非要如此执迷不悟吗?”
“是陛下在执迷不悟。”
看着那簪尾慢慢深入她的肌理,血迹慢慢扩大。
“赵啟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为他这样做。”
“他自是有千般万般好。”
“那我呢?”
赵翮想起那粉白的袄裙,火中的拯救,他用手指着自己的心,一遍遍的问:
“那我呢?我在你心里算什么,只是你替赵啟固权的工具么?”
光照不到的地方,季韫一瞥床榻上话都说不出的赵啟,泪眼朦胧。
抬眼定定看着赵翮,少年天子的情绪快要在边缘迸发。
季韫拉起他的手,慢慢贴近自己的心。
赵翮弯腰,感受着她的心跳分明。
他听见她说:
“我若是陷害陛下,陛下活不到今日;
陛下可知,自你九岁那年,我见你的第一面,陛下就在我心中了。”
一滴热泪滴在他的手背。
“陛下自即位起,我便背上祸国骂名。
高处不胜寒非我所愿。
想起这些年过的无滋无味,还不若当时就死在水云阁罢了。”
季韫站起身,簪子就深一寸。
她含泪笑着,就在赵翮眼前。
如若今后的风雨都将因她而起,那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她的死亡。
血液骤然喷溅。
“忠武孝仁太后,那灵牌还在否?”
季韫侧过脸,看见他瞳孔睁大,满脸满手印着她的血,冲过来抱起她坠落的身躯。
意识渐渐消散,最后一眼,就写作永别。
“目标人物赵翮攻略成功。”
“目标人物赵啟攻略成功。”
两声清脆的系统声响。
季韫的神魂消散,看见自己的身躯被赵翮紧紧抱住。
而不远处,赵啟早已吐出了一口血,怔怔然跪坐床榻边。
主系统里,季韫回神。
那小小的漂浮物飞在她身边,絮絮叨叨:“宿主宿主,辛苦啦,要不要我给你来段rap助助兴?”
“不要污染我的耳朵。”
季韫手指一戳666,“还是放点他们的结局给我助助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