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参悟之论（1/1）
天下熙熙皆为利驱，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青城派作为现如今龙岩镇第一大门派自然非比寻常，且不说门下弟子上百，光是门派的占地就着实令人惊讶，足足占了整个龙岩城的百之有二，其内更是亭台楼阁无数，建造皆极其华美奢侈，很多四流、五流的门派且是不如他们。
倾城楼，楼高二十余丈，占地超过一亩之地，乃是龙岩镇最高、最雄伟的建筑，也是青城派掌门的居住之所。
此刻，在倾城楼的会客厅内正坐着三人。
“思良兄，那金如海的本性已经暴露无疑，先是西宫兄的西宫阁，后是我的白虎门，下一个就不用我们多费口舌了吧。”
龙岩镇的消息总是比风跑得快，轩辕尊欺辱西宫门弟子的消息很快就是传遍整个龙岩城，沉默了一段时间的通天门是再次迅速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作为被欺辱一方的西宫阁掌门，白玉啸自然是第一时间得知了消息。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而此时的通天门因为有了一位剑皇的支撑已经无所顾忌，谁的面子也不准备给了。
当初祸不及己，白虎门也打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毕竟剑皇这个级别他真心惹不起，可如今对方都直接上门打脸了，就是再窝囊也咽不下这口气。
得知消息后白玉啸第一时间便是找上了和自己同病相怜的西宫棋，两人一合计又是很快找上了沈思良。
“是啊，思良兄，通天门本就是当初龙岩镇最强大的门派，他们的野心太大，且从未消失，他们要的不是和我们平起平坐而是龙岩镇第一，要的是独霸龙岩镇！”白玉啸先手西宫棋立马跟上，通天门已经成长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今天无论如何他们都要得出一个满意的方案，不然西宫阁必完。
“两位老弟，你们说的老哥都明白，你我三家经营龙岩镇如此多年方才获得此太平盛世，我又何处愿意看到它就此被他人破坏，可是，剑皇这个级别根本不是你我三人能够撼动得了的。”
“那就坐以待毙，等着金如海那垃圾称霸整个龙岩城？说真的，我不甘，不甘啊！”到目前为止西宫阁与通天门的仇恨最大，但情绪最激动的却属白玉啸。
年少时的白玉啸和金如海做过朋友，可是后来却因种种渐渐陌路而行，甚至最终又因为种种白玉啸还变成了欺负金如海的恶霸。虽然这些事已经过去三四十年了，但此刻通天门的突然强大令白玉啸内心惶恐不安。
“我和玉啸兄皆已年近半百，人生该经历的、该享受的都已经经历过享受过，即便明早醒不过来也知足了，可是我们的孩子呢？”西宫棋顿了顿：“我们都知道斩草要除根，金如海自然也知道，而且不久前我们已经付诸行动，只不过天不遂人缘……我们和通天门的梁子已经很深，唯有对方所有人的性命方能彻底填补，我们如此想，金如海他们亦是如此想的！不过哪方最后胜利，对方都将尸骨无存，没有一丝生机！”
沈思良怕死吗？当然怕。但相比自己的生命，他更担心的是家人的生命。他已经年过半百，说句不好听的已经一只脚入了土，而他的儿子女儿、孙子外孙都还有很多岁月需要去体验。西宫棋的话说的是自己，但更是刺中了沈思良内心最软的地方。
“祸不及妻儿，我看金如海不是那种人吧！”沈思良内心还是有些挣扎。
“我们几个都是老江湖了，你见过哪个优柔寡断、心怀慈悲的人善终的！我们的仇人可不仅仅是通天门啊！等着落井下石的人可以从东门排到西门外！他金如海或许顾忌名声不好下手，可那些躲在暗地里的人呢？”西宫棋一副好口才逼得沈思良眉头是一皱再皱。
“思良兄，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我和西宫兄都愿意唯你马首是瞻！”
“哎~！我已过了天命之年，本只想安安静静等着身埋黄土之日，但奈何人生满荆棘，江湖多风雨，既然无法幸免，那就拼尽我这最后一点力气吧。”最后经不住两人的嘴炮，沈思良还是加入了其中再次组成联盟。
“眼下最棘手的就是那个戴着青皮面具的剑皇，他的来历我们完全不清楚，而且仅仅剑皇这二字就足以完全打压我们，不知道思良老哥有什么应对之策？”
“剑皇确实强大，强大得让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在他面前就像小孩一样，但一山还有一山高，在剑尊面前剑皇又何尝不是一只娇弱的猫。”
“剑尊？”
“可我们上哪里去请一位剑尊啊！”
“天下熙熙皆为利驱，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有利可图，即便是剑尊也是能够请到的。”
“哦？莫不是老哥已有人选？说说看，到底是哪位剑尊强者，我和西宫兄可认识？”
“玉云烟。”
“是她！”听到这个名字西宫棋和白玉啸皆是身体微微一颤。
……
通天门的招徒工作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最近几天陆陆续续前来报名的有近两百人，因为通天门此时连掌门加弟子才四人，金如海也不太挑剔，凡事有可能的人都是留了下来，这既是给大家机会也是给通天门机会。
就在大家忙开之际，轩辕尊找到了白灼，示意自己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星河兄，你就不想知道那日我为何去而复返？”闲聊间隙，轩辕尊突然是一转话锋。
“当初却是想问来着，可是没机会，后来忙着忙那也就忘了，现在既然提及那到底为什么轩辕兄会去而复返啊？”白灼当初确实有些疑惑，心中甚至有些不安，但后来想想轩辕尊不但救了自己还救了通天门，也就不去纠结了。
“那我就直言不讳了。”客气了一句轩辕尊直入正题：“我觉得以星河兄的天才留在这小小的龙岩城实在太可惜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轩辕兄你实在是太抬举我了，我哪里……”
“星河兄，你选择剑修究竟是为了什么？”白灼客套话未完轩辕尊的话是如一响惊雷直炸心房。
白灼嘴角微微抽动但是很快恢复过来，而此时轩辕尊后续的话也已是飘在空中：
“天下熙熙皆为利驱，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如今的剑修界绝大多数的人追求的只是享受，不能说他们没有理想，我想每个人最初都有理想，只不过剑修之路太漫长太辛苦太渺茫，而物质的享受诱惑又实在太大，最终物质胜了理想，人人皆入堕落。”
“而在下觉得，星河兄和世俗的那些人不一样，你所追求的应该是强大的实力。”
“那么如何才能获得强大的实力呢？苦修吗？当然不是，若是仅仅靠苦修就能不断强大，那早已满地剑尊剑圣，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绝望到堕落，那么多人含恨而终了。”
“苦修只是基础，参悟才是大道。”
“剑皇以下，天赋加苦修再加机遇，不少人能够以非常之速获得实力的提升，但剑皇以后仅仅有这些东西却几乎寸步难行。”
“剑道剑道，道为何物？千万年来无人‘道’地清说得明，道可道非常道，道不是用来说的，剑道更不是用来修的，而是用来的悟的。”
“一个悟字说来简单，聊聊不过十笔，但有几人得悟？悟可不是仅仅静下心来去想就能悟的，所谓的悟是在以自己的见闻量为基础去理解剑修的本质，而这个本质便是‘道’。”
“星河兄，现如今的龙岩城根本不适合你未来的成长，外面的世界还很大，人还很多，正在发生和将要发生的事情更是千姿百态，而那很大的世界，很多的人，千姿百态的事情中就藏着你的‘剑道’。”
“星河兄，何不同我一道前往东皇城，在那里你将认识到全新的剑修！”
听闻一席话胜读千卷书，白灼听完轩辕尊的话醍醐灌顶、受益良多，同时也清楚地认识到，轩辕尊能够如此年纪轻轻就成为一代剑皇绝非偶然，靠的绝不是运气。
白灼自是心动了，得益于那神奇的水玲珑，现在自己剑修的最大障碍已是清除，去留皆可。留下，那偌大的百夜大森林依旧可以成为自己的探索之地；离开，则可以见识广阔的世界，去遇见那些不曾见过的人和事。
自打被二萌带上天空翱翔天际之后，白灼意识到了自身的渺小，意识到了自己见识的浅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可白灼实在舍不得金如海等人，他已经把通天门当做了自己的家，虽然三大门派的危机暂时解决了，但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卷土重来，此时离去无异于背叛师门，背叛众人。
“轩辕兄，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令我着实受益匪浅，我也很想出去见识见识，但通天门是在下的家，我不会为了自己而弃师门于不顾的，尤其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
闻言轩辕尊颇为错愕，他没想到白灼竟是个如此墨守成规之人。
“星河重情重义令我佩服无比，但如今的江湖可不是个个都想轩辕小兄弟这般重情重义，更多，或者讲绝大多数的剑修者还是同西宫棋等人一样利益高于一切，我们不去祸害他人但难免被人不来祸害我们，如此江湖，唯有强大的实力才能保护自己所想要保护的东西。”
“轩辕兄，我没你说的那般好，我还有许多不足，说真的外面的世界我也很想去看看，但时机尚未成熟。”白灼坚持拒绝，他有自己的考虑和计划。
见白灼执意拒绝轩辕尊也不再强求，正所谓人各有志，只是他觉得可惜了白灼那强大的天赋：“嗯，星河兄你是我轩辕尊为数不多的朋友中的一个，我们其实有不少相似的地方……总是，若有需要，随时欢迎来东皇城找我！”
“多谢轩辕兄。”
“金掌门那边我就不去打扰了，他们正忙着，而且我也比较讨厌各种挽留和感谢的离别，就此别过了。”
江湖险恶，说真的白灼无法确定轩辕尊堂堂一个天才级剑皇，究竟是真心把自己当朋友还是另有所图，对于轩辕尊表现出来的真挚他内心其实非常感动，但不同人有不同的命，现在的他还承载不了轩辕尊的友谊，只能故作冷漠直截了当地送走轩辕尊。
“轩辕兄，一路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