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纵横捭阖（1/1）
如若将历史比做一本书，无论你翻开哪一页，历史的厚重感都将跃然纸上，震撼着每一个读者的心灵。翻得太快，会错过很多；读得太认真，却会流泪……
日暮早已降临，夜阑入静。
一间雅致的书房内，烛火昏昏暗暗的摇曳着。映射着书案前相对而坐的两道人影，亦是飘摇不定。
两把太师椅分立在古朴的书案两侧，其上的两位老者，正在棋盘上同气对杀着。白子连则黑子断，黑子连则白子断。
一个斯文儒雅的老者，将一粒白子放在了棋盘的守角位置处，断了对方黑子的气。并不赞同的建议道：
“将军你呐，既要当那战场上的王者，更要当那朝堂上的智者方可！现如今怎的瞻前顾后了起来。”
一孔武有力又铁骨铮铮的老者，捋了捋胡须，哈哈大笑的回道：
“我虽算不得戎马一生，亦是曾奋不顾身的冲锋陷阵过，这战场上的王者，我当得；至于这朝堂之上，如今太平盛世，重文轻武之风盛行，我呐，还真得低调行事方可。”
左监门卫上将军刘米，观察着那显然已进入了收尾环节的棋局，谋算着这最后的博弈。同样仅剩两口气的黑子和白子，当然要先下手为强了。
将黑子放在了白子的气尽处后，他耐心的等待着，对面太仆少卿崔绚的落子。
“绚自始至终都认为，纵横捭阖虽好，但是朝堂上分派而站乃是必然。中立，当真是说笑而已！即便是那战场上收缴来的俘虏，亦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罢了。”
崔绚说罢，看着若有所思的刘米，不慌不忙的抬手一放，白子便巧妙地断掉了黑子的气。而白子的两口气，则变成了四口气，被他起死回生般的挽救了回来。
“此话我现在认可了。高粱河之战时，没有成功被策立为新帝的武功郡王赵德昭，当真是可惜了。建太清楼，就是建他十座又有何用？！这派系之争，当真是一步错便步步错呐……”
剧烈的咳嗽后，刘米看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别有深意的感慨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左右不过一死罢了，赌便是了。你我百年之后，还不都是那一捧黄土……大差不差，大差不差而已！”
崔绚将最后一粒白子落在棋盘上后，终是抬起了头来。朝着刘米很是和煦的微笑着。
“呵……你说得倒是轻巧！你那流落在外的次子可是回府了？亦不曾联络过外祖家吧？这长枪呐，刺在谁身，谁疼！”
刘米看不惯崔绚那副装模做样的行径，捏着他的七寸便调侃了回去。
“咳！……咱们数子定胜负！除死棋，贴目。”
崔绚忆起她家次女归宁时，带回来的惊人消息，头大的转移了话题。那“不孝子”竟真敢上战场！莫不是忘了她自己的‘身份’…当真是不知今夕是何年了吗？！这是对他们有多恨呐……
抬眸看了一眼咳嗽的愈加剧烈的刘米，崔绚这盘棋亦是下不到心上去了。草草的辞别了左监门卫上将军，遥望了一眼北方边境的方向后，他亦快步的上了马车，朝着崔家驶去。
“老爷！”
沐氏眼巴巴的望着回到宅邸中的崔绚，察觉到对方刻意躲闪的眼神后，又识趣的退了下去。
看着步入正房的崔绚，想要去天井散散心，又忆起了当家主母冯氏的威压，低调内敛的掩去了眸中的沉思，又悄悄地退回到了耳房中，那是她一个妾——该呆的地方。
夜，已深。而人心，易散……
被捶打多次后，终是学乖巧的崔少愆，躺在了扎好的营帐中，忆起了初进公幄时的那一幕。
安静到连根针掉落在地上，都可以清楚听到的——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一老者坐镇在了公幄的最中心处——将军椅上。此人正是任职河东三交口都部署；恰巧率兵巡抚至了代州边境处的杨业顶头上司——潘美是也。
“据斥候回报，敌方浩浩荡荡南下的兵力，最起码有十万余众。且欲在雁门关的边墙外安营扎寨。”
杨业单手指着作战沙盘中的雁门关方位，重重的插进去了一柄旗帜。
“而我方守军，就算加上河东三交口都部署的百余巡察军，亦仅有数千余人。”
洛染听到外面的动静，将他的副使拉进了这帐中。冲着总指挥潘美和副总指挥杨业一拜后，接口道。
“但此战我们必须要迎难而上，且要胜！哪怕敌方兵力多于我方数十倍不止！借着雁门关的地利优势，我们须主动出击！”
潘美瞥了一眼紧随在军师身后的少年郎，猜测其便是杨家那精于奇门遁甲的门客后，朝着帐中的众人继续道。
“故，我们必须要出奇制胜方可！一味地守城，此关卡终归会被突破。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杨业环视了众人一圈后，将另一面旗帜插在了辽军的后方。接着提议道：
“我们此次要前后包抄契丹众部，奇正结合。出其不意，乱其军心！最好活捉对方主将！”
“如此甚好！从后方包抄出其不意之职，便由你担此重任，且非你不可！”潘美看了一眼杨业下令道。
接着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众部将们，再次开口询问出声：
“只是这正面的对敌，拖住辽大军的重任……又由谁来冲锋陷阵指挥较为稳妥呢？！”
潘美着重看了一眼，由他带来的巡察军中的几个百夫长，意味深长的明示着。
“标下愿意前去！”
“标下请求前去！”
两道异口同声的洪亮声音，同时响了起来。盖过了正犹豫着的百夫长们，奋勇当先的站了出来。
而此二人正是杨延昭和杨延玉。
“好！如此甚好！少年人当真是锐不可当，无所畏惧啊！那便由你二人，率代州一州的地方军和巡察军们，前去雁门关边墙正面迎敌，拖住辽军主力！”
潘美一一下达着指令，又转头看向了杨业，继续道：
“而业你，则率禁军及其余众，自西径而出，沿小径从后方包抄辽军。届时我们便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出奇制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