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很幸运我选择的路（1/1）

见出行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回来，寨子里留守的人们纷纷赶到门口，迎接着凯旋归来的人们。

“真是辛苦你们了！”

“受伤的来这边，我给你们处理一下！”

劫到了货物，还把曹瑞贵杀掉，寨子里四处洋溢着大仇得报的欢愉气息，众多人甚至激动到忍不住流泪，为了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一行人燃起了篝火，围着火堆畅饮了起来。

打开货物，瓷器已经在颠簸中多多少少碎裂，露出里面藏着的真正的货物。

是一个用异域宝石制成的碗，随着火光映亮上面镶嵌的一颗颗华美宝石，整只碗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就像万花筒一般华丽绚烂。

“不止这一个，我们还在其他瓷器里发现了这些。”模样相似，颜色不同的宝石碗呈了上来，恰好凑齐了六只。

这是异域进贡的贡品，是庆贺皇上六十寿辰，每一款式上方都雕上了十颗价值连城的宝石，以表达邻国的善意。

看来朝廷内部并不安定。寨主端详着手中华美的宝石碗，将它们好好安顿起来。

天色已晚，篝火燃起，天真的孩童们围在火焰边互相追逐着，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家人在今日刚刚经历何种危险，只知道父母带回来了很多好东西，能让他们吃上大块大块的肉，这让他们稚嫩的脸上充满了灿烂笑容。

众人干脆就此开了一场篝火晚会，熊熊燃烧的火焰驱赶了寨子里的昏暗，将人们的影子拉的又长又远。一名大汉似是喝醉了，也似是情到深处，举起酒杯大声唱起了岁穗并不熟悉的歌来。

“男儿郎，把歌唱，今天就要回家乡——”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能和妻儿聚——”

岁穗蹲在老人身旁远远瞧着前方欢呼的人们，一心集中在眼前刚刚出炉的几条新鲜烤鱼上。

虽然东西都是抢来的，但如果因此她能天天吃到像烤鱼这样的好东西。

那么她当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岁·享受为上·穗）

小白团小口啃着鱼肉，一边悄悄瞥着坐在身边的老寨主。

这个老头怎么回事？身为寨主，这时应该一起加入才合理呀？

朦胧的火光模糊了老人粗犷的线条，连带着身上遗留下的可怖刀疤都显得不再那般吓人。

老寨主静静坐在石头墩子上，看着围在一起欢笑的人们，也不由自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眼中划过一丝暖意。

察觉到岁穗的视线，老人垂下眸子，伸手粗鲁地揉了把小白团的脑袋。

“怎么了小白？怎么露出这种眼神。”

岁穗的头随着老人的力度被猛地摁了下去，感受着对方并不温柔的手法，岁穗不满地皱起小鼻子瞪了对面一眼，收起眼神又埋头吃了起来。

要不是看他一副孤寡老人的样子，她才懒得去关心。

“呵呵……”

见小白团吃的欢实，老人发出几声轻笑，又抬起头注视着篝火旁互相打闹着的孩童。火焰燃烧着，使那双鹰眼中也升起来淡淡的火光，可这炙热的温度却照不到他的眼底，仿佛温暖被对方拒之门外，生怕会被这火焰灼烧到。

三两下解决掉眼前的烤鱼，岁穗也已吃饱喝足。昂起头一看，老人还是保持着那副远远观看的样子，嘴角依然是噙着淡淡的笑。

明明都是一个寨子里的人，却搞的自己像个局外人，仿佛只要他闯入其中，就会破坏掉眼前的欢乐一般保持距离。

岁穗微微蹙起眉头，张嘴叼住了老人的裤腿就往人堆处走。

“嗯？”

老人从思绪中缓过神来，见到小白团努力拽着他往前走，立刻领会了小小只的意图。

“小白，你是想让我也去吗。”寨主俯下身去，揉了两把对方蓬松柔软的毛发。

“唧。”

岁穗点了点头，见老寨主仍不为所动，又用力扽了两下，想要促使他赶紧参加人们的聚会。

既然想去，那就去啊，躲在这里搞的跟被孤立一样。

岁穗见不得这些，也忍不了这些。

“谢谢你的好意，我就不去参加了。”老人露出淡淡的笑容，将小白团拎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一只大手轻柔地抚着毛绒绒的白毛，一时之间陷入沉默。

这次手法还不错。岁穗难得地没有乱动，舒服地发出阵阵呼噜声。

看见白团乖巧的样子，老人笑容更深，眼里满是慈爱。

“要是小鱼还在，你们肯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小鱼是谁？

岁穗凝神细听起来，而对方却戛然而止，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不知沉默多久，直到篝火旁的人们高举酒杯，杀掉曹瑞贵的欢呼声四下响起，似有感而发般，寨主眸中亮了亮，又沉沉开口道：

“曹瑞贵死了，对我，对他们而言，都是极大的好事。”老寨主抬起头看向空中高悬的银月，仿佛一切又回到从前，“我们这个寨子里的人，基本都是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而来。”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着悲惨的经历，或是被官府所逼，或是被曹瑞贵这类奸恶之徒所害，因为那些人的利益，贫苦百姓只能被欺负、被碾压，沦为最可悲的工具。”

“像小六那一家，便是曹瑞贵为了扩大自己的门面，将他父母苦心经营的商铺乱砸一通，强行赶走了小六一家人。而可笑的是，曹瑞贵势力壮大，与官府勾结，竟没有追究他的过错。由于曹商帮带头施压，小六父母的生意再也做不下去，只得四处流落，直到我将他们邀请上山，如今小六父母负责经营寨子和镇里的一些生意，生活才算平稳下来。”

“我也曾像他们一样绝望，虽不是被曹瑞贵所害，但那时的我也一样走投无路，四散流离。满腔怒火之下，我带着同样无处可归的村民们上了山，靠着抢劫有钱的商队扎寨营生。在这期间，有人因为相似的遭遇投奔我们，或者我们邀请同样无家可归的人们加入，如今队伍也越来越壮大了。”

“虽然日子清贫一点，至少不用遭那些官府的压迫，我很幸运我选的是这条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