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决心（1/1）

（五月十六，晚上）

念珠：“她是从那时起下定决心报复羽族的吗？”她的脸色还是那样淡淡的，像在冬日里刚冻过似的，看着令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是。先辈时，羽族强霸南纪岛极其周边海域，本就对月枝有所亏欠，数年后，羽族的丞相又当众刺杀月枝女王，实在是不可饶恕，月枝的朝臣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却不能接受此结局，从那一天起，孤的皇后就成了祸国妖姬，开始在羽族大开杀戒。”

都焱面白如纸，宛若一面风筝，风一吹就飘到远处去了。

“时间过了4年，其他八脉闯入皇宫，砍掉了火凤一族的旗帜，我死在战火之中，她则从此杳无音信，直至苏御建国我们才再相遇，只是那时她与我一样，也已经成了鬼魂。天神降下神谕，说她因一己之私祸害羽族百姓，令九雏的后代几乎绝嗣——这九雏是凤与凰的九个孩子，又都被天神选为灵兽，坑杀它们的后裔是大罪，因此她被罚为九脉子弟建墓。”

都焱回望这偌大的地宫，心生感慨：“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她堆砌起来的，从开凿地宫到在土墙上作画、雕石头、塑泥甬、锻造青铜器、锻造礼器和陪葬品，还有九脉旧物的收集与搬运，皆由她一人完成。你们所看的每一颗夜明珠，也都是她亲自去矿山中挖回来，然后再亲手镶嵌的。”

都焱轻轻跺了跺那巨大的长方形土台，忽然就笑了：“大家的墓是她挖的，棺椁是她备的，按照‘天子之棺四重，诸公三重，诸侯再重’的规矩，一点儿都没缺斤少两。可以说，这座地宫是她的杰作，是她的一件......完美的艺术品。”都焱环顾再三，如此说道。

“那你呢？你为什么会变成鸟？哦不，你为什么会变成灵兽？”念珠舌头被烫到般地问。

“自然是因为我也有失德之处，身为羽族的皇帝，她肆意屠杀我的子民的时候我不仅没有阻止，反而还纵容她，这同样是大过。后来，羽族有了新君，是长赢叔叔，他很仁德，当配皇帝之位。天神赐我灵兽之身，派我守护他的血脉，守护白凤一族，也守护羽族昌盛。七千年来，我一直隐匿于这世间，从未渎职。”

都焱大义凛然地将手举向地宫顶端，众人随着其动作仰头看去，结果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只能再把头掰回来。念珠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呆萌地咽了一口口水，问：“你是在等我夸你吗？

“若殿下愿意夸我，小都自然是欣喜的。”都焱收回悲壮，满脸笑容，银鱼色的长发无风自动，缴玉色的瞳哞包揽着春光，无论他真正的样貌是不是如此，他身上所散发的气质都是沐如春风的。

“我总与您斗嘴也是这个原因。”都焱微微颔首，腰却依然挺拔，像一面旗帜一样，挺拔不群。他和蔼地说：“天神干预了我与我主人的交流。要知道，既然是灵兽，就会有主人——强大的力量总是会引人觊觎，可天神不希望我有靠山，不希望我能遇到真心想庇护我之人，他在我与我的主人们交流的时候替换了我话语中的情感，改加了一些高傲的语气和字眼，最终成了您眼中桀骜难训的样子。如此，我不会再有别的寄托，也不会......再妄想脱离祂的掌控。就算有今天这样自述经历的机会，也改变不了‘我是受他恩赐才成的灵兽’这一事实，我的力量源于祂，自然不能忤逆祂。”

是啊，岂止是他的力量源于天神，圣女的力量、灵器的力量，都源于天神啊！

都焱此时看起来特别的平易近人，念珠站在其下首，眼里都是他的银发，黎润泽看了一眼她那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样子，郁闷地别过头去了。

“那绛河大藻井呢？它的来历是什么？”见话题到了续无可续的境地，青缇轻声问道。

“你说一出夯道就能遇到的那个吗？那确实是我送给嬉儿的礼物，她刚到明都的时候很是恋家，我就想给她造一座月枝风格的建筑以解思乡之情，可这种事情负责百工职事的司空大人肯定是不会做的，我只好请帝师大人上奏，就‘羽族拆了明都皇宫重建，只为与月枝比工艺’一事提出建议，说是‘在月枝最擅长的领域打败他们’最好！这样，我便能在羽族境内造一栋月枝风格的建筑了！”

都焱欣喜不已，仿佛他与荒嬉欢乐玩闹的时光就在昨日，他拍了拍胸脯，斗志昂扬：“所以啊，想出那个精妙主意的人并不是妘长生，而是我！谁让当时刚好有那么一桩事可以让我利用呢？我就利用一下喽！也没造成什么坏事，对吧？可惜绛河大藻井还没建完凤凰王朝就亡国了，剩下的还是......”都焱突然噤声，转头就换上了活泼地笑容，向日葵般的笑着。

念珠疑惑了：他在显而易见地隐瞒什么？

“那个，小都，你几岁死的啊？”念珠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嵩生大帝的继任者透露着几分幼稚，她不禁疑惑。

“二十！怎么？公主很吃惊吗？”都焱背着手，在土台上俯身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