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怀渊 怀道（1/1）

县城的西面有一栋两层半带院子的小楼，翠郁的爬山虎覆盖在斑驳的外墙上，一棵老树枝繁叶茂，小部分的枝桠已经伸出墙外。小楼的一层有一个不大的客厅，厨房，卫生间和一个常年紧闭着的房间，两层有三个房间和一个卫生间，顶楼半层是一个斜顶小阁楼。

sarah此时正席地坐在阁楼里，透过天窗看着屋外。这周围是一小片自建房，大部分的原住民都搬到城中心的楼房去了，空置下来的房子由于离县城中心有些距离，即使价格低廉还是很难租借出去。所以现在这边只剩一些老人，八点钟的光景，一眼望去，周围几乎没有一丝光亮。

“不开灯在里面干嘛呢？”阁楼内探出一颗小男孩的脑袋，整齐的西瓜头，粉扑扑的脸颊，乌黑的瞳仁占据了眼睛的大部分。

“你走路怎么不出声啊？”sarah回头瞪了一眼道：“西瓜头，给我拿瓶啤酒上来。”

“说了八百遍了，不要叫我西瓜头！我叫怀道！秀春姐姐！”怀道故意把“秀春”两个字喊得特别响，虽不乐意，还是往楼下厨房走去。

不一会，怀道把啤酒递给sarah，在她身边坐下，说：“我爷爷说上次你托他了解的方法，他找到了。”

怀道的爷爷原是青城山医字脉长老怀渊。

道家分为“山医命相卜”五术，所谓“山”，也是“仙”，包含符箓、符咒、道家拳法等，是最神秘五术，民间传闻中降妖除魔，镇压邪祟的道长大多精于此道。“医”如字意，除了擅用方剂，针灸等治疗手段，更有炼制丹药，滋养灵魂等诡秘本领。命相卜三术相辅相成，都属于易学，也是平日里最容易接触到的，如算命先生，阵法大师修习的就是此三术。

青城山依据“山医命相卜”五术，分为五脉。由于种种历史原因，为顺应时代发展，大部分门派都分化为两部分。一为外山，也是世人所认知的道家，现已逐步发展成观光景点，更有职业的道士进行运营，以维持内外山的日常开销。二就是怀渊所在的内山，不为世人所知，天赋异禀的能人异士都集中于此，五术也在此悄然传承。

怀渊自出生便父母双亡，被药王山的老道长收养，三岁识字，六岁熟读《千金要方》，《通玄真经》，《周易参同契》等经文，老道长对他寄以厚望，八岁那年亲自送他上青城山学术。

怀渊九岁因天资聪颖被医字脉和山字脉的长老双双看重，都欲将其收为内门亲传弟子，竟破天荒地特许他同时学习两脉。要知道普通弟子学习一脉就已身心俱疲，而怀渊却应付自如，在空暇时间还会找其他三脉的长老请教一二。

直到十四岁时，怀渊在“医”术方面展现了前所未有的潜力和兴趣，山字脉长老才忍痛割爱。自此，他在青城山修行了八十余年，九十七岁成为医字脉的长老，也在此期间遇到了灵力受损的sarah。

药王山的老道长在怀渊百岁时驾鹤西去，离去时依旧放不下观里仅剩的三两个小道士和一个三岁的娃娃，怀渊为报答老道长养育之恩，毅然决定回到药王山完成他的遗愿，如今已在药王山隐居了三十余年。

当年三岁的娃娃由于资质平庸，对道学兴味索然，成年后就早早成婚，定居在山脚的小村庄内，以采药为生。

他的儿子便是现在坐在sarah身边的怀道。怀道是在阳气最盛的端午节正午出生的，会说话时常说要回青城山看看，父亲觉得怪异，带他上山见怀渊，怀渊只一眼就识出怀道应是某位道家高人转世，便将他留在身边照看。果然才八岁，怀道在“命相卜”三术上已展现出异于他年龄的成熟见解，可他的记忆仅仅在术法上，至于前世的身份及转世为何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很快以怀渊在这三术上的造诣已不再适合继续指导他，于是建议他前往青城山学习，另外一方面也看看能否记起些什么，是否有些未完成的执念。

两年前十岁的怀道正准备出发，正巧遇上sarah来找怀渊讨教问题，谁知刚准备下山却被怀渊给叫住，说是先跟着sarah下山历练五年，再去青城山也不迟，就这样，怀道一脸不情愿得跟着sarah离开了。

“爷爷说恢复年轻和灵力的方法大都邪乎得很，有很深的罪孽，你可别做傻事！”怀道看着sarah提醒道。

“我那么年轻漂亮，我用得着吗？快说！”sarah心里知道，两年前怀渊给她把完脉后便告诉她，她的灵力又有减少得迹象，如果继续下去的话，不仅灵力枯竭，容貌也会日趋衰老，甚至比常人老化的速度更快。这个怀渊应该是担心自己误入歧途，才把怀道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也是用心良苦。

“需要将十八个十二至十八周岁少女的魂魄炼制成丹药，再配合一碗纯阳童子的血服用，每十年都需要服用一次，一旦断服，神仙也救不了。”怀道说着觉得一阵反胃，继续补充道：“爷爷说，他也是翻了不少古籍才知晓的，这个方子很早就失传了，一是罪孽深重；二是炼制此药需整整六十九天，期间还要根据情况不断地添加大量龙涎香等名贵中草药，相当劳神伤财； 三是若男子服用这种丹药极易被影响，最终会变得跟太监似的。”

怀道见sarah不说话，有些担心，担心她打这丹药的主意，说道：“你别乱想了，爷爷定会找到温和的法子帮你调理的。爷爷说，他不知你的容貌为何会一直停留在二十多岁，也不知你的灵力为何如此惊人，但他知道你是为苍生所伤，更相信自己认识的你，绝对不是会用这些歪门邪道的人！”

“你爷爷真是费心了，其实我也没那么在意这些。”sarah喝了一口啤酒说，“我不会用，也不许任何人在我还活着的时候用。”她低下头，若有所思。

“那你有空去看看爷爷吧。”怀道希望她早些找爷爷调理，万一sarah真变成一个柔弱无能又人老珠黄的老媪会怎么样？她脾气那么差，谁来照顾她？可千万别找我...他摇了摇脑袋，驱散了脑中的画面，光是想想已经生不如死了。

“对了！”怀道突然想到了什么，拍了一下大腿说：“上次人家给介绍的那个活，你什么时候去？你知不知道你在楼下养了一屋子妖魔鬼怪很费钱啊？”

怀道口里的妖魔鬼怪都是sarah在游历的时候遇见的，或有缘或可怜。sarah每个月都要到钱老板的茶楼买好些特制的阴玉，供他们吸食其中的阴气。钱老板明里是经营茶楼的，实际上做一些和法器有关的生意，无论是玉还是其他的，只要你提要求，基本没有他弄不到的，当然钱也得到位。这也是sarah搬来这里的原因之一。

“明天就去！”sarah拍了拍胸脯：“一定把钱带回来！”

“那你也别喝了，早点休息吧。”怀道起身离开，走了没两步又回头说了一句：“有空去看看爷爷吧，我也想他了！”

sarah看着怀道离去的背影有些心疼，他毕竟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看来是要找个时间带他回去看看怀渊了。

正想着，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天窗一跃而入，亲昵地蹭着sarah的腿，“喵”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