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流放(1/1)
看着同样凌乱的小院,袁笑笑翻找着原来做的木头滚轮,想做个简易的拉车,这样弟弟可以坐到上面,拉着走,没办法,袁浩才三岁,即使爹爹可以抱着背着,但是也不是长久的办法,毕竟还有个“孱弱”的娘亲,只希望娘亲可以坚强点,要不这三千里真怕家里人真的要不全了
翻找了一圈,看到原来做的几个滚轮有两个明显被劈开,这多少看的出来搜查的人恨不得刮地皮一样仔细。继续在边缘刨出找出小板子,用锯子锯成四十厘米长,做一个四十厘的正方形,又用木棍降滚轮串起,将滚轮两头固定好,钉到下面,弄牢固了以后坐在上面,用腿用力的滑行了下,发现还可以,继续在四个边缘刨出凹槽,把板子插进去就变成了小箱子,都弄好以后,又找来散落的布匹,撕成二十厘米的宽度,收紧捆好两边,同样固定到简易滑行车上,这样拉起来不会嘞的肩膀疼,提了下重量,感觉这再加上包袱,那是自己的极限了。
做完这些,抖抖酸涩的手掌,还要弄几根棍子,这样在长途跋涉的时候,也能有个借力点,前世家里姥爷就格外喜欢弄这些,还没有被风沙侵袭的时候,她总喜欢搬着小凳子在那边看边给姥爷打下手,没有想到这世自己每当想念姥爷姥姥的时候,就喜欢也这样动手做着这些,做完以后,也经常做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送去外祖家,给外祖父和外祖母,因为他们真的好像自己前世的姥姥姥爷,只是多了那雍容华贵的气度,这些是前世家里人没有的,毕竟那时只是生活在低层的下蚂蚁。只是可惜前世姥爷那些木工的家伙事,都被后来卖了换钱了,不然现在弄这些会更加省力一些。
忙碌了一个时辰,看了眼月亮升起,烛火微亮,袁笑笑看了下成果,很是满意,直接收到空间里,将自己这些家里特意给定做的家伙事也一并收到了空间里,查看一圈没有落下什么,就往厨房走去,心中默念道,这个家没有我就得散啊,谁叫咱享受过呢,加油努力做顽强的小强,在这没有人权的世界努力的活下去吧
来到厨房,看到里面热火朝天的忙的起色,本以为到了这个时候,大家都自顾自的,生死有命了,毕竟过了今天,明天大家都是一样的人了,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夫人小姐,准确说,还不如他们呢,毕竟奴籍还有脱籍的时候,他们家是流放的犯人了
偷偷将放到空间里才做好的拐棍和小木板车拿出来,才抬腿往里走
桃红接过袁笑笑手里绑起来的车绳,将之立到门边,陪着她往里走,小声说道
“府里平常没有存那么多粮食,正好蒸了二十锅馒头,米饭也按小姐说的,都做成了饭团,现在这些怎么分,还是明早通知大家来拿了再走”
看着这好似堆着的馒头山一样的场景,就连地上几个大木桶里都是饭团,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西游记里,猪八戒吃米山面山的画面
“趁着这点都没睡呢,厨房里干活的人,先分了,一人十个馒头,饭团随便吧,那都是放不住的东西”
桃红点头应承去叫人喊来分吃食
看着那边往自己带着布袋里使劲装馒头的厨娘,袁笑笑觉得,人的贪念什么时候都是存在的,这些厨娘都是活契,这会却忙着和死契的人挣口粮,明明说十个,看那口袋,二十个也不止了,算了,本来就是带不走的东西,劳着她们在这忙活了这么久,本就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节奏,自己不也一样么,粮食她即使装到空间里,在流放的路上也没有什么用,只能做成馒头方便拿出来吃。
走到后面,偷偷将后面的馒头收到了空间里,趁着大家不注意,又来到饭团桶边上,装了些饭团,出门看到立到门边的小车,伸手拉起往后面母亲的院子走去
刚掀帘走进,就被眼前的场景震到了,我勒个去,这是什么情况,地方放着五六个大包袱,这不是要流放带着吧,我们是去流放,腿着走的,不是游山玩水,有马车啊
“娘亲,这,这都是你收拾出来要带走的么?”袁笑笑伸手打开腿边的一个包袱,里面都是爹爹冬日棉衣,又打开一个发现这包都是自己的,这工程挺大啊,居然跑到自己院子,给东西都包着拿过来,抬头看着满头汗水,头发都被汗水打湿的赵静怡,真的是只要动起来,悲伤就不会那么快再次侵袭进来
“姐姐”袁浩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眼巴巴的看着她,眼底虽然懵懂,不知道为什么白天还好好的,突然来了一些凶神恶煞的官差给家里弄的乱七八糟以后,大家就好像变了一样。都是蜜罐里长大的,自己还好,毕竟有前世记忆,可袁浩可是土生土长这个朝代的人,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没有一直哭闹,是非常不错的了,之前官差来的时候,也只是眼圈红红,小声哭泣,这会因为娘亲的忙碌,他也跟在后面好像小尾巴一样,怀里还紧紧抱着那只姐姐让保护好的竹筒狗,乖巧的样子,要是平常,准是会把他抱起来,好好亲亲
袁笑笑摸摸他的头“浩哥怕么,爹爹不在家,浩哥就是咱家的最大的男子汉,知道么”
袁浩重重的点了点头,用力的说到“我是咱家的男子汉,我要保护娘亲和姐姐,不要那些坏官差来欺负你们”
拉起弟弟小手,往里走,没有制止依然在麻木的叠衣服,打包衣服的赵静怡,在几个衣服包里挑拣了两件可以路上换洗的衣服,偷偷装了两匹棉布到空间里,其它的东西就是活着到了地方去当铺也没法当,没办法说出出处
看到桌子上放着做好的棉袖套,袁笑笑套在手臂上试了试,这么大,爹爹应该可以套上,前世看电视里面被流放都会带着镣铐,手脖脚脖都会被磨出血来,都做点,背着些吧,外一到时候 用上了呢
外头听到气喘吁吁的走步声,回头看到桃枝和关嬷嬷又抬着一个大包袱进来
“夫人你看,这都是今年新做的大氅,都还没上过身……”三人忙的热火朝天的,都没发现房间里多了个人
袁笑笑被这阵仗气乐了,只想想让母亲分分神,别那继续恐慌,给找点事做,现在是这主仆三人那流放当过家家呢
屏退了两人,环顾四周,看着赵静怡那机械性的在叠衣服,打包,再拆开包袱重新叠起来来回回,重复着,平常温柔贤惠,治家一把好手的母亲,这会只有弱柔和无助了,这时候是一点也指望不上了
坐到秀墩上,把今天的事情又细细的想了一遍,父亲和外祖父同朝为官,既然父亲被抄家流放,那么这么久,外祖父那边也没有一丝响动,只怕是这会儿也是自身难保,无暇顾及这边,现在外面一点信儿也透不进来,白熬着也是徒劳,还是养精蓄锐,为明天做好准备吧,反正最后怎么样也很快会就会知道了
万籁俱寂,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让原本黑暗的房间有了细微的光线,母女三人拥挤在一张床上,各自吸取彼此的力量,以让可以静下心来,安稳入睡
卯时二刻,天色见亮,袁府内丫鬟仆役就已经聚集在外院,官差拿着认真核对着,活契的核实无误,就准许离开了,死契的等着送回牙行再次贩卖
袁笑笑给准备出来的包袱打好行军包,把小板车四周的板子都摞在一起,和自己的包袱捆到一起,将昨晚做的饭团和馒头放到做好的布袋里,将布袋和水囊斜挂到身上,检查了下母亲身上的包裹,同样的也挂上了一个水囊,勉强背起自己的行李包,感觉好像背着一座大山,慢慢的挪动着双腿,牵着弟弟和母亲往外走去
门口的官差看着三人的身上背的行李包,嘴角嗤笑,这身扮相,能活着走到黑虎城那都是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在呵斥与推搡中,母女三人终于来到城门,袁笑笑看到皆是被上着手铐脚镣的人,和与她们一样被押送过来的人同样被上了镣铐,只是女子本就孱弱,官差只给上了手镣,在人群中,看到那个高大伟壮的父亲和他身边的外祖父一家?瞳孔猛的一缩,这是什么情况,拉着母亲和弟弟便加快了步伐往父亲那边汇合
袁文辰带着镣铐无法迎下女儿,只能看着气喘吁吁的背着行李走过来,伸手接过身上的包袱,单挂在肩上,虽然是读书人,但是父亲身上看不出半天文人的单薄,说他是一介武夫到是有人信
直到这时才看清,外祖父和父亲被拨了官衣,只着中衣,袁笑笑的眼圈突然就红了,眼睛酸涩的拉着外祖父的手,看着手脚上沉重的镣铐,忙擦了眼泪,一句话也说出不来的,拿出身上挂着的小袋子,从里面拿出之前预备好的袖套,给外祖父套在手腕上
赵崇礼轻松了松嗓子,“我们笑笑长大了,外祖父就知道,虽然事发突然,但是你是稳得住孩子,会安抚好你娘”
手上忙碌没有停歇,抬头轻声询问“外祖父,现在是什么情形,昨日官差来,围了府门,外面的一点消息都透不进来,怎么父亲是贪污赈灾款,您怎么也在这里”
这个外孙女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从小聪明伶俐,活泼跳脱,但是做事却是稳妥,比其幼子还要老成的感觉,有些话便也没有背着她,语带悲戚的轻说
“五皇子没了,太子被软禁了,这次是外祖父连累你们了”多余的话就没有再说,毕竟此时不是说太多的时候
又是一个让人震惊的事情,表哥没了,那是外祖父已经去世的大女儿的独苗,如今……
赵老妇人被小儿媳搀扶着也走了过来,看了眼埋在袁文辰怀里,神情惶然的小女儿,又看了看 拉着姐姐衣角安静立在一遍的袁浩,老妇人惨然一笑,眼泪滑落,才这么大点的孩子,还什么都不懂呢,三千里可能熬得下来呀
袁笑笑看到身后泪流不止的外祖母,忍下心中酸涩,外祖母从来都是从容端庄的,什么时候如此刻一般,泪流满面过,这巨大的变故,等于是组团团灭了
将袖套递给小舅妈和舅舅,抬手帮外祖母套好手腕,鼻子塞塞的,瓮气说着
“外祖母不要伤神,虽然坏的事情是举家被流放,不知还有回来的一天没,但是好的事情是,我们全家都在一起呀,既然已经这般,再伤神难过也没有办法,没了的人已经没了,活着的人总要努力活着呀”
赵老妇人拉着外孙女的手,拥紧的握紧拍了拍手背
“好孩子,你说的,外祖母都懂,都明白”
既然已经被流放了,那就已可以活着到达黑虎城为目标吧,全当极限生存挑战了
押解犯人的官差整齐的穿戴统一服装,腰间均有佩刀,为首的官差叫刘达,副手叫张丹峰
刘达黑黝健壮,脸暇上还有条斜长的刀疤,看着甚微骇人,一挥手,吩咐到:“抓紧时间,男的上了手脚镣,妇孺都上好手镣”
“是”张丹峰瘦高个,一溜烟的小跑着,高声喊道,抓紧时间,都给镣铐上好,挂好链条
一声令下,下面的官差立即抖开肩上粗粗的麻绳,穿过镣铐的环扣,尺余距离便折返穿下扣环,使其固定在那里,这样可以很好的约束犯人不走失和脱逃
看着都被困锁好的人,这三百来人,能耗到最后的估计也就不到百人了,等待城门一开,就是流放启程
刘达道:“流放起点本应穿街过市,但圣上仁慈,念及各位曾经的劳苦功高,便免除各位的游街示众,流放黑虎城,日行五十里,如若超出期限,我们挨罚,你们也会受到惩罚,出发”
城门缓缓开启,被发配流放到黑虎城的迈着沉重的步子,带着哗啦啦链子挂过地面的声音,缓慢行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