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街头遇险（1/1）

阿卜的家里也没有电，破洞窟里，看不出一点现代文明的痕迹，没有电器，也没有像样的家具，只有几件破破烂烂的家具和两张床，阿卜的妈妈躺在一张床上，里面点着一盏马灯，灯光斑驳，映照在她的脸上，这是一个典型的阿拉伯女人，就算在家里，她的头上依然盖着一层纱巾，只露出了半边脸，憔悴却清秀，看到阿卜带着一个陌生的男子回来，她立即挣扎着坐起身来，努力地露出了一丝微笑，两排雪白的牙齿在灯光下，白得让人心痛。

路扬见过穷人，但这么穷的，他却是第一次见到，在这间这完全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容易的破洞窟里，他有点坐立不安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入侵者，让他们母子不安了。

“您好，我是从中国来的一个商人，阿卜邀请我到家里来看看，希望没有打扰到您。”路扬彬彬有礼地向这位年轻的母亲问好。

阿拉伯女人笑了，她好像有点意外这位从异国他乡来的年轻人居然会说一口自己国家的话，虽然听起来，有那么点别扭和不地道。

她用右手按住胸口，频频点头说：“安技嘎利贡”（意为“愿真主保佑您”），以示尊敬他的意思。

路扬这才意识到，这是一个严守伊斯兰教规的国家，自己这样贸然闯入，实在是太唐突了。

“路扬哥哥你坐吧！”小阿卜也有点不自在，甚至是有点手足无措。

路扬笑了笑：“这样好不好？我在这周围转一下，你们先吃饭，等你们吃完了饭，我再进来可以吗？”

阿卜做了个鬼脸，他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路扬此刻的心情，他点点头。路扬走出了泥土洞窟，开始了在这片据说是寡妇村的地方游荡了一会儿。国内的论坛上，曾经有人写过一本YY，叫《夜袭寡妇村》，但是路扬真正在这片寡妇村游走的时候，心里却只有莫名的悲凉。

路扬怕引起他人的不安，信步拐到了阿卜家上方不远处的一个山坡上，阿卜的家在这个山坡的一侧，站在现在的这个位置，可以鸟瞰半座小城，远处星火点点，街道上照样有汽车来来往往，显示出空虚的繁华假相。

他点了一根烟，还没抽完，就看到有两名男子站在阿卜的门前说着什么，没一会儿，阿卜出来了，递给他们几张像钞票一样的东西，然后两名男子才离开。

等那两个男子离开，阿卜探头探脑地看到了远处抽烟的路扬，走了过来。

“他们找你有什么事吗？”

阿卜说：“我在街上卖甘蔗，每个月要交给他们200阿尼，如果不交的话，我的生意就做不成了，他们会打我，甚至把我的车子也打坏。”

路扬知道世界的任何角落都充满着阴暗，但是他不能理解，这帮坏人为什么连生病的孤儿寡母都不放过。

“想不想把钱要回来？”路扬笑着问他。

“想，但是我不敢，等我长大了，去当兵或者当警察，那时候我就敢。”

“回去陪妈妈吃饭吧！哥哥转一下就回去。”路扬拍了拍他的瘦小的肩膀，阿卜懂事地回去了。路扬迅速跟上那两个收保护费的混混，经过一户人家门前的时候，他顺手把挂在门前的一块纱巾扯了下来，蒙在自己的脸上。在国外声张正义，还是低调一点好，同样，也是为了保护阿卜母子免受连累。

穿过两条小巷，路边不时可以看到随地吸食毒品的人，当着行人他们也毫不避讳，大胆的吸食。阿富汗资源缺乏，土地贫瘠，自然条件恶劣，加上连年战乱，使得种植罂粟成为了当地农民来钱最快的手段。据说阿富汗北部的巴达赫尚省的土地只种罂粟，不种别的，一个寡妇一年内就能买车，种一年麦子却只能勉强维持生计。

塔利班不执政以后，抛弃了所谓鸦片违反伊斯兰教教义的主张，又开始支持罂粟种植，并从中谋取数亿美元的收入，用这笔钱充当同政府作战的军饷。此后，尽管美国和阿富汗政府加大了消除鸦片的力度，但阿富汗鸦片产量和罂粟种植面积却持续增长，罂粟的种植面积一度达到二十多万公顷。

在这个神奇的国家，毒品甚至比香烟还便宜。

两个小混混转了几圈后，正想走进旁边的一家水烟馆，路扬一把拖住他们，左右开弓，三拳两脚就把这两名小混混打得满地找牙。

小混混被莫名其妙揍了一顿，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哭丧着脸求饶，其中一个说道：“不要打我们了，要钱我给你，不过我想告诉你，我是毛拉警官的表弟，你想清楚了。”

路扬也不说话，只是把手伸出来，两个小混混老老实实地，很不情愿地把刚刚收到的钱交递到了他手里，他数了数，钱也不多，只有三千多阿尼。

“不准再欺负孤儿寡母，否则，下次我会砍断你们的手。”路扬酝酿了好久，才一字一句地吐出了这句话，说着还做出一个刀辟的手势。

两个小混混没再吱声，转身跑了，看到他们消失在巷子里，路扬这才往回走。回到刚才经过的地方，他把纱巾还了回去，重新坐在山坡上抽烟，这时候他才发现，阿卜一直远远地跟着自己，小家伙轻手轻脚的，他居然没有发现，他手里还拿着一块馕，边笑边吃。

“路扬哥哥，你好厉害喔！两下就把坏人打倒了。”

路扬把收上来的钱一把塞进了他的口袋里：“对付坏人，有时候就要这样，对了，你知道有个毛拉警官吗？”

阿卜点点头：“我认识他，他是我们这里的警察，人还不坏，有次我在街上被欺负，还是他把打我的人赶跑的，那两个坏蛋也不是他的表弟，吓唬人的。对了路扬哥哥，我妈妈请你到家里坐坐。”

“你们已经吃过饭了？”

阿卜嗯了一声。路扬不懂医术，但是从阿卜妈妈的口中得知，她无非就是劳累成疾，得了一种比较慢性的胃病，因为家里太穷，没有得到有效的治疗，时间拖久了一点，慢慢严重了。他是个有心人，将她口述的症状记了下来。他告诉她，自己有朋友是医生，可以代为咨询一下。阿卜的妈妈还算是一位比较聪明的人，她把路扬的话理解成安慰，但是她依然很感谢这位从中国来的年轻人，他是那么地善良。

从阿卜家出来后，路扬说道：“哥交给你一个任务，能帮我完成吗？”

阿卜抬着头，非常信任地看着他说道：“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你完成。”

“明天带你妈妈去看看医生，好吗？”

阿卜吱吱唔唔地，没有答应。

路扬从口袋掏出一把钞票，大约有一千美金，他把钱递给他：“这不是施舍，这算是哥哥借给你的好吗？等你长大了，挣够了钱，到中国来还给我。”

阿卜却没有接他的钱，他的眼睛在黑暗的夜色下，闪烁着亮晶晶的光，一个从小到大一直受着人情冷暖的孩子，第一次被一位刚刚认识的外国哥哥感动得哭了。

“听话，明天就带妈妈去看医生，如果钱不够，记得来找我，哥哥一年的工资，绝对可以治好你妈妈的病。”路扬说着，把钱塞到他的口袋里。阿卜依然没有说话，突然扑到他的怀里痛哭起来，生活把他逼成了大人，让他忘记了眼泪，也忘记了温暖，但是今天，有人让他再次找到了一个可以慰籍的怀抱。

路扬抱着这个孩子，用力地拍着他的后背：“长大了做什么都好，但不能做坏人，你懂吗？”

阿卜用力地点头：“我知道，你不希望我成为刚才那样的人，也不希望我成为我父亲那样的人。”

“对！现在你回家，陪着你妈妈，有事到旅馆来找我，我住在二楼，你在马路上喊我都能听到。”

阿卜看着路扬转身离开，他跑进屋里，路扬甚至听到了他在欢呼。

走出贫民窟后，他在街上晃荡了一下，其实在这里的深夜是极不安全的，尤其是外国人，也许是艺高人胆大，路扬一点也没有觉得什么异常，在这里，照样有不少有钱人，住着小洋楼，开着豪车，醉生梦死。

路扬正在街上和一个卖手表的小老板砍价，阿卜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你怎么又出来了？晚上不安全，赶紧回去。”他笑眯眯地责备他。

阿卜把路扬拉到一边，说：“我妈妈让我把钱还给你，她说这么多钱，她不敢收，害怕我还不上。”

路扬突然不知说什么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生病在床的寡妇，能有这样的品德，有这样的母亲，阿卜将来也不会成为坏人。

“这事不准再提了，回去好好劝劝妈妈，就说如果她不收下，我会很难过，所以请她帮帮忙。”

“好吧！”阿卜显得有点无奈，看着他人小鬼大的叹息，路扬笑了。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的街角突然传来几声枪响，先是几声，突然枪声渐渐激烈，响成了一片。听到枪声，路扬本能地冲了过去，但是阿卜拉住了他，他自己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我们这里，经常听到这种声音，但是你不能去，太危险。”

那个卖手表的老板赶紧收好东西，转身进去了，把店门关得紧紧的。

路扬假装生气的看着阿卜：“听哥的话，现在赶紧回家，否则我就要生气了。”

阿卜说：“那你也要回去？”

路扬担心他的安全，拉着他的手开始往他家跑，没跑多远，突然一辆小汽车从他身边飞快地冲了过去，上面坐着几个蒙面人，手持着AK-47从车窗外往后扫射，子弹就在他们的身边响起，路扬立即将阿卜扑倒在地，把他推到了一边。后面追击的是两车警察，同样拿着AK突击步枪在扫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