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哪能比爸更会胡说。(1/1)
安颖玉正端着食物往餐厅走,被突然冲过来的朝戚吓了一大跳。
手一个不稳,盘子落到了地上,发出刺耳的脆响,汤汁和瓷片溅了一地。
“啊!你干什么!”安颖玉叫道,看到朝禹和纪流元望过来的视线,收敛了表情。
“怎么冒冒失失的,啊呀,我这里不用帮忙。”
她挤出的笑容在接触到朝戚含怒的眼神时,滞住了。
“怎,怎么了?”
“谁准你进我房间拿我东西的?”
朝戚声色俱厉,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对继母发火。
“刚才问了佣人,她说你一个月前去过我房间,从里面拿走了一个木盒子。”
安颖玉目光闪烁:“哪有这回事,我没见过什么木盒子。”
“装什么傻呀。赶紧把东西还给我,它对你没用。”
“怎么回事?”
朝禹和纪流元见这两人起了争执,走过来询问情况。
安颖玉一下子有了主心骨。
“小戚非说我拿了她东西,跟审犯人似的。”
朝禹看了一眼纪流元。
他没什么表情,只是走过去将朝戚往边上拉了几步,以免她在佣人清扫瓷片时被不小心划伤。
能看出几分关心。
朝禹不知道两人为什么争吵,但一看安颖玉那心虚的表情,心里全明白了。
“多大点事儿,不小心拿了就还给她。”
安颖玉为难:“可是……那木盒,不是你让我扔了么。”
朝禹眼睛一瞪,“我什么时候让你扔东西了,胡说八道!”
“不是你说那东西不干净,一看到它就会想到亡……”妻。
“咳咳咳!”
朝禹拍着胸膛,猛烈地咳嗽起来。
朝戚明白过来,气笑。
这两位真是一丘之貉,沆瀣一气,能在一起住那么多年不是没有原因的。
她问:“你扔在哪?”
“过去那么久,早就回收处理掉了。”安颖玉道。
也就是说,再也找不回来了。
朝戚的情绪翻江倒海。
“那么宝贝那木盒子,怎么不早点回来把东西取走?”朝禹道,“行了行了。今天大家特地空出时间给你过生日,别搞得眼泪汪汪的,多难看!”
朝戚瞥了一眼朝禹,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是冷血动物吗?”
这家里最冷漠的就是他。
这么多年,朝戚都没想明白,这个世界怎么会有他这样薄情寡义的男人。
明明他才是矛盾的根源,却永远可以不咸不淡地糊弄几句,转移矛盾,隐到一边当一个旁观者。
因为他被默认为家里的权威。
“说是替我过生日,可是从我踏进家门那刻起你有关心我一句吗?”
“你只想着你的公司,想着你的儿子,想着你的女婿能给你带来什么利益!”
朝禹被她当着纪流元的面戳中要害,气急:“你胡说什么!”
“我哪能比爸更会胡说。”
啪——
朝戚脸颊瞬间发红,眼泪飞落时,泛着滚烫热意。
一室寂静。
朝戚的背脊在发颤,却仍然直挺挺地站立。
“那我呢?”
她声音沙哑,红着半张脸看向朝禹,“我不是你看着长大的吗?为什么我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
朝戚忍无可忍,抓起佣人手里的扫帚棍就往他身上扔。
视线模糊,像雨幕倾盆顺着玻璃流淌。
她以为已经做到不在乎,只把这些话当成委屈发泄出来。
可是话说出口之后还是泪流满面。
或许她在乎的不是那个具体的承载着和母亲有关回忆的木盒,只是太想保留唯一的永恒定格的亲情。
幼小时父母无数次的争执,母亲的哭泣抱怨以及对于她只是个女儿的叹息,历历在目。
它们在她一次次地回忆中被美化,只留下单纯美好的,来自妈妈温暖的拥抱。
亲情那么稀薄,她却总像缺氧一般,俯下身去渴望。
哪怕是对于这样一个父亲,也心软着报以渺茫的期待。
总想着有一天能被朝禹真正关怀,那时候她一定要满不在乎地将他推远,让他知道她一点也不稀罕。
这是小时候唯一想过的复仇手段,小孩子的把戏。
说到底只是不甘心而已。
没想到那么久了,这点不甘心还没消散殆尽。
朝禹没想到她还敢还手,冲上去又要打,被纪流元阻止。
“小戚,你这么说你爸就太不懂事了。”
安颖玉打破僵持的氛围,柔声安抚:“你爸他也不是不在乎你,要是不想着你好,怎么会让你和流元结婚。”
“只是毕竟身上责任重大,楠楠日后又是要继承公司的,难免多在他身上费心。”
“这不一家人把话说开了就好了。”安颖玉拍拍朝禹的背,递上一杯水。
“流元还在这呢,好不容易来一次就看了笑话。”
朝戚狠狠瞪着她,从桌上拿起东西要往她身上扔。
“啊!”
安颖玉吓得花容失色,赶紧躲到朝楠身后,抓着他的衣服,道:“你是男子汉了,要保护妈妈。”
朝楠握住母亲的手,把人护住。
“姐......”他艰难开口。
触及到朝戚冰凉凉的视线,眸光一缩,想说的话便噎了满喉。
她几乎不对他们笑,总是没什么表情,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可是此刻那张微微肿胀的脸上,眼含嘲弄,像结了一层冰霜。
也许他是她所厌恶的其中之一,这一点从未改变。
一旁的纪流元突然出声,对朝禹道:“有些话我本来不该说,但据我所知,小戚是商科毕业的,又是从小耳濡目染,为什么不让她试着管理公司呢?”
话一说出口,室内几人都看向他,神色不一。
“我父母早逝,这一辈我是独子,所以无奈扛起所有责任。可是朝家小辈有两位,家大业大全要朝楠一个还未踏进社会的来承担,就怕拔苗助长,对朝氏未来发展不利。”
“小戚是家里大姐,她理应承担一份朝氏的责任。”
朝戚张嘴,想说不需要他替她争取这个权利。
但有人比她更快开口。
“我不想继承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