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整理规划（1/1）

车水马龙的立交桥上，鸣笛声此起彼伏，不时有敏捷小巧的电动车见缝插针，令车流更显滞缓。

处于驾驶位的小王却并不急躁，伴随着音响里充满动感的《danza kuduro》轻微地摇晃身子，熟练地挂挡，抬离合，加油门。

车子猛地向前一跃，然后熄火，后面紧贴的车也立刻急停，好险撞到。

“坐你的车，跟上刑似的。”老黄在副驾驶位吐槽，脸涨的铁青。

“谁让你要买手动挡的。”小王轻松惬意，浑然不顾全车人都在不住地前后晃荡，脾气暴躁的车主在窗外叫骂。

“话说，他们两个不会被摇醒吧？”

“可能会被后车人骂醒。”老黄转过头，不想再说话了。

此时，坐于后座的纪未明暗暗叫苦，这摇摇车真能催吐，还好忍耐力够强，掩饰住了异样，不过透过车前镜，他的脸色眼见地渐渐发白。

纪未明现在十分清醒，可能因为来自那晚能力的遗留，没有被那发光的仪器影响，而林云惨多了，茫然地坐在后座，对外界毫无反应。

纪未明猜测专员的仪器能够让人忘记某些事情，作用人体后会让人停止摄入外界信息，处于呆滞状态。只是不知遗忘的范围到底是多大，如果能忘掉昨晚的事，对林云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他学着林云目光空泛地晃动身体，心里暗自思索着。

车子走走停停终于下了立交桥，道路瞬间空旷。

王专员见路况好转，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夹着点燃的烟，随口问道：“那个疑似蜕变者的人怎么办，这种人反侦查能力极强，凭借我们手上这点资源根本找不到他。”

“无所谓了，那孩子遮遮掩掩的，一直防着咱们，关于他的信息肯定大部分都是捏造的。我通知了指挥组后，上面又派了一队特勤组来，一个两个的蜕变者翻不起什么浪花。”

老黄一改之前的慎重，似对特勤队抱有极大信心。

小王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满：“那可是蜕变者，你都一把年纪了还没到达这个水平。况且铁釜计划里零界发生器极为重要，我们就算是外围的部署指挥长，它出事我们担的责任依旧难以承受。”

“那我们又能做什么，你的父亲特意下放你到这个安全的职位历练，派出来的特勤组必定不是末端等级的，现在做好分内的事就行。”

“芝麻大小的职权，还不能去泄漏点，只能天天到处观察地貌，到时治安官的部署，场地的封控又有你个老辣的人忙活，我还历练什么。”小王怏怏不乐，车内的气氛沉闷下来。

老黄正色道：“泄漏点让这里灵能子浓度升高，灵体参与的案子变得多了，你去治安局参与破案，这不是历练吗？不要瞧不起这类事情，异常的出现通常代表着一户家庭的破裂，消灭异常与参与大型行动的意义一样重大。”

小王听到这也神色一肃，半晌没再反驳。

纪未明全神贯注地收集着他们透露的信息，在脑中比对思索。

在超凡世界里，蜕变者等级很高，而他们认为昨晚蜕变者出没，其实算的上是对自己力量的估值，但是纪未明预感，自己上限绝不仅于此。

至于捕鼠计划，应该是一项秘密行动，或许他可以前去窥伺，进而了解超凡者的作战方式。

至于在什么地点，时间这些都需要调查分析，他度量着自己贫瘠的人脉资源与信息渠道，以期找到获取相关信息的路子。

车子停在了马路牙子上，不远处就是中兴小区，周围的行人稀稀疏疏。

“等等，还有一道流程。”小王叫停正想下车的老黄。

小王将前座角落的手掌大小的仪器拿出，上面接着两条金属丝，丝的尾部有着电极片。他将电极片贴在了纪未明的太阳穴，转动旋钮。

一阵微弱的电流刺激感袭来，纪未明微不可察地抖动一下，脑部一激灵，就同墨滴在水中，一些未知的能量扩散，交融，向外递层。

这样的反应无法抑制，就像人手被烫自然缩回的神经反射。

“咦，反馈值这么高，这小子成畸体了！”王专员看着手中仪器里的数值，表情惊诧。

“多测几次，别是误会。”老黄接过了仪器，认认真真按照规定的方法操作，结果仍大差不离。

“这孩子，唉！”老黄的语气有些怜惜。

超凡世界存在一些特殊的异化者，他们如异常一般，在剧烈的情感里扭曲自身结构体。他们往往要长久经历心理上极大的痛苦，在某一时刻将积蓄的势能爆发，才能使结构体变化。

这种异变虽说归属于有序升华，但人格上造成了极大的扭曲，很可能罔顾法律为非作歹，更有失控的风险。

“我不会上报他，但会托人关注的。”老黄思虑片刻，做出了决定。若将男孩上报，他将遭到集中监管，定期评估的待遇，这是中央异管局定下的，且无法通融。

“这不合规章！就算畸体的能力不具备任何破坏力，我们也不能就这么轻松带过。”

“我看过这孩子的档案，他生活很困难，但心理评估并没问题。”老黄望着小王，语气真挚。

“我们不能因循守旧，规章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总要多点人情味。”

小王撇撇嘴，泄气道：“随你吧，但我会安排人上门进行专业的心理评估，如果他有任何危险的倾向，马上就会有人逮捕他。”

纪未明整个过程绷紧了身，通过对话他大概了解发生了什么，自己在那晚后身体发生变化，已经踏在了超凡初期的门槛上，专员们在讨论是否予以禁制。

他心里五味陈杂，既悲哀他们可以随意安排自己的命运，又温暖于黄专员无来由的善意，总归结果是好的。

专员把他们放在了小区门口，临走时还打了个响指，瞬间，林云惊醒，站在小区旁茫然四顾。

呵，真能装！

纪未明斜了眼默默停在离他们五六米远的小车，装作视若无睹的样子，昂着头刻意展露自己懵逼脸，领着林云往家里赶去。

一路上碰到不少人，但没一个人询问或是讨论昨晚的巨响，到了楼道，只见一队装修工人忙得热火朝天，刷墙，补缝，井井有条。

纪未明咂咂嘴，这效率，不愧是公家的机构。

回到家中，纪未明仔细询问了林云一番，不出所料，有关昨晚的一切林云都似乎记不清了，只知道昨晚平淡如水，不过两人散步时摔伤了。

林云似乎对丢失的记忆进行了逻辑上的编码与补足，条理清晰都不带打磕的。

聊了没片刻，他无意间瞥到了挂壁的时钟，眉头一拧，不管脖子处青肿未消，焦急忙慌地赶往学校上课。

纪未明索性由他去了，自己则在家中理理头绪。

他松垮地坐到沙发上，身下一咯，手伸向口袋，径直掏出了一块克莱因蓝的石头。

纪未明把石头盘在手里细细摩挲，怔怔出神，石头因积年把握，几近包浆，饱和度极高的鲜明蓝色包裹在棱角分明的晶石上，如一块廉价的地摊货。

此前一直没能查看出这石头的奇异之处，现下倒是有时间仔细摸索。

这石头始终与纪未明相随，但纪未明一点也不知它从何而来，在那些孤独的夜里，曾不切实际地幻想过这是父母留下的线索，指引他去找寻自己的归处。

晶石叫作洛根，名字来源于电视，纪未明偶然间从节目里看到了对世界第二大切割蓝宝石的介绍，那块幽蓝美丽的洛根蓝宝石呈于世人面前，被称作无价之宝，而这块晶石留下的念想对他来说也弥足珍贵，于是它被命名为洛根，系于脖颈相伴至如今。

纪未明握住石头，回忆起昨晚随心所欲的操控感，不禁揉了揉眉头陷入思索。

根据专员透露的信息，自己已异化趋近为畸体，但他并未发现自己有什么奇异的变化，除了身体操纵更灵活一点。

那畸体有何能力，好歹它也属于超凡阶级之一吧。

“超凡以灵体为基准，灵能子为燃油，那么成为畸体后是否能感受到凡人无法察觉的灵能子？”

冥想！这个词莫名跃入了脑海。

它可以使人集中注意力，感知外界，凝神己身。

有了想法，纪未明立刻起身上网翻查了一番冥想资料，半天下来，发现瑜伽冥想术最合自己的意。

他盘坐在床上，学着把意识停在腹式呼吸上，在有节奏的呼吸里全身松弛下来，想象着周围有无穷无尽的光点如浪潮，涌入身体又卷出。

出乎意料的事，片刻后，他很轻松就感觉到了周围有某些能量在输入，这是一段连续性的感觉，模糊又真实，不过他无法像那晚一样，再构造出清晰入微的意象。

他甚至觉察到了自己被一层场覆盖，灵场十分均匀，如一张薄膜裹挟全身，在空气里飘浮揉搓地奇形怪状。

冥想只是一个辅助的激发物，真正让他做到感知灵能子与灵场的是已发生自我扭曲的结构体，只不过他不知结构体的扭曲是如专员们所说的情感势能累积造成的，还是因为某个未知存在的助力，

纪未明沉溺于新奇的体验无法自拔，半响他重新聚焦于洛根，晶石散发着一层微弱的灵场，场以特定频率律动着。

纪未明控制着自己的场与之触碰，转瞬两者交融如湖河相接不分彼此，对洛根那种如臂指使的感觉再次出现。

精神沉降于石，漆黑空旷的虚无中一个灵体静静地浮于其中，正是那晚所遇的异常，纵使第二次见，他仍感慨于灵体的造化钟神秀。

突然，纪未明惊喜地发现，灵体居然可以为他所控。

仅一念，灵体跃迁至外界，它的视角被分享到纪未明的脑海，如同分身一般。

灵体的视角十分奇特，世界像加了层滤镜仅有黑白色。他抛开了其他念头，不亦乐乎地操控着灵体。

灵体的运作要靠他输入能量，也就是说它可能因自己的供给不足，受到诸多限制，损失一部分能力，不过它的用途依旧广泛。

以洛根为媒介，纪未明可以凭借灵体做到很多事情，窥探、恐吓、窃取情报。更奇妙的是它还可以影响他人五感。

为了纪念，他决定为灵体命名。

纪未明沉思片刻，忽地眼中一亮：“你生活悲苦，就叫你为怨吧。”

灵体震荡着，散发出顺从的念头，仿佛还有着神智。

等到收回意念，一阵虚弱感袭来，纪未明昏昏欲睡，难以自持。

“就这么一会儿，灵能的消耗影响到我的精气神，看来我还需壮大自己结构体。”

如今他缺乏信息，对于超凡体系如何进阶，强大能力如何获得一无所知，他只能依据已知的了解增强自己实力。

比如拘束更多灵体！借助灵体使用更多的能力。

不过纪未明不会违背人伦狩猎同类，但在尸体聚集地如墓地，医院太平间也许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