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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南宫凤箫(1/1)

事到如今御南风还在操心守着天帝,乾元将军眼睛瞪的溜圆,说:“他守他亲老子哪有不尽心的,守天帝寝宫的可都是精兵强将,没一个孬的,你有甚可担心的。”御南风说:“天庭现有一股暗流作乱,我现下且不知这伙人究竟要搞出什么乱子,会否有碍天帝元神归位,我亦不敢惊动帝君,帝君至孝,若知此事,必忧心天帝安危,你且暗暗去安排了,盯紧了便是。”

乾元将军仍是不解,问道:“帝君亲兵统领钱志厚你又不是不熟,为何不找了他直接安排岂不更是便当。”御南风连说不妥,钱志厚若知晓此事,必会向帝君报告,不然这知情不报的罪过他是担不起的,且现下究竟谁才是可靠之人,他实也担忧所托非人,坏了大事。

见御南风深信自己,乾元将军心下也生出几分自豪来,满口应承此事,称必是办的妥贴。

南宫杳杳与杜若在南宫凤箫的寝殿内室坐了,亭兰说宗主知郡主回来了,本不想出去议事,可西霈王候了半日了,不见也不合适,宗主只好去了,这去了有一阵子了,估摸着也该回来了。

杜若说听闻亭兰在赤瑕宫是出了名的手巧,定是会打各种样的缨络、绦子,能否也教自己几个花样,编了来玩儿。亭兰一笑,说是要当新娘子的人果然不同些,心思都放在女红上了,也不出去耍闹了。杜若听了便拾了小碟中的花生丢她,亭兰一扭身忙去外间寻她的针线笸箩。

三人一道捋了各色的丝线出来,一一摊平放在铺了织锦的桌面上,她两个学着亭兰的样儿择了几缕丝线出来,交叉了打结子,南宫杳杳总把绵软的丝线揉弄成个线疙瘩,扯又扯不开,又急又想乐,怨怪亭兰干嘛不教个简单好学的。

丝线糟蹋了一大团,南宫杳杳索性丢开不玩了,正要去寻本书来读,南宫凤箫自前厅回来了。

一步入寝殿内室,南宫凤箫便伸手去拔了头上插的凤钗、珠佩,将满头头发抖开了分开五指使劲揉弄着头皮。“整日里插了这一头的劳什子,早早晚晚把我这头发都扽掉了变成个秃子。”

南宫杳杳赶忙上去迎了阿娘,笑说:“阿娘一头头发丰茂着呢,怎会变成秃子,明儿我给阿娘盘个双髻,管保比杜若还娇嫩些。”南宫凤箫呵呵乐出了声,拍拍南宫杳杳的手,说还是我女儿嘴甜。南宫杳查便问是何事牵绊了阿娘这许久。

亭兰过来伺候南宫凤箫脱了满绣的外袍,换了件轻便的寝衣,南宫凤箫着了半旧的软缎淡粉色长袍,将腰上的腰带松松一挽,坐下来说:“是西霈王姜望来了,这西霈王向来并不常到赤瑕宫来,不逢会盟,难得见到他人,他来必是有了难解之事,因之阿娘也不能慢怠人家,让你久等了,给你赔个不是。”说着上手来拧南宫杳杳的脸颊。

杜若放了手上的丝线坐过来,见她母女二人亲热,也伸了脸过来,笑说:“宗主今儿也疼疼我吧,我也想有娘亲来疼呢。”南宫凤箫被她逗的大笑,说:“等杜姑娘嫁了人还怕没人疼,北晟王季恺的夫人那可是出了名的贤惠,到时可不得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杜若总还是未过门的姑娘,一番耍笑脸又红了。

南宫杳杳却瞧出来阿娘心中忧虑,便问有何事烦心。

南宫凤箫直言西霈王今日前来确是通报了一件棘手之事,这西霈王所辖之地,多为各狐族杂居,人口自是比别的制区来的复杂,但即便如此,人口的管理登记俱是完备的,以前虽也有报告人口走失的情形,但人数极为有限,且多半为外出游乐了,过些日子便又回来了,并不足为虑,可此次情形却是大不同,这一年之内他制区内频频有人口走失的报告,人数已达百多人,他不敢隐瞒,只得来报与宗主定夺对策。

狐族虽生性狂浪自由些,但也人人皆知出门必得与家中有个交待,是为基本的为人处事规矩,一年间如此多的人口莫名失踪,失了音讯,确是令人担忧。

南宫杳查突然想起当日救助鲛人之事,便说与阿娘,有歹人为了得鲛人之泪,绑了鲛人日夜鞭打,让鲛人落泪生珠。杜若听了这样的惨事,大惊失色。

听了女儿所言,南宫凤箫沉思半晌,方说:“鲛人落泪成珠便可生财,是有暴利可图。西霈王制区为各狐族杂居之地,失踪人口各狐族皆有报告,我狐族又没有落泪生珠的本事,总该不是有人贪图狐族一身狐皮,便猎了去取皮子以换几个小钱?这也不能够,失踪的俱是化了形的狐族,道行不够深的怎可能让他们现了原形,道行真有那么深厚的,还会为了几张皮子大费周张,怎么想着都是不对。”

这确是没有道理的事,可如此多的狐族族人走失不见了总是事实。

南宫杳杳心头浮出一丝不详的预感,她猛然想起了长卿散仙,虽说是仙妖不同途,可说到底,仙灵、妖元皆是精元,二者虽修炼路径不同,可若有法子除净了妖元的混沌之气,未必不能提纯出纯净无瑕的精元之体。

据南宫杳杳所知这世间并没有这样的法子,她从未见有书籍记载过提纯之法,她想着回到天庭该去访一访未真仙君了。她决定关于这一层的思虑暂且不告诉阿娘,这实在是太有悖天道,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南宫凤箫见女儿愁眉深锁,一副忧虑至深的样子,忙来解劝,这走失人口并不是一日两日的事,要解决自然也不在乎这一日半日的,且放下烦心事,娘儿们几个好好乐乐吧,唤了亭兰去准备酒菜,膳食便摆在寝殿内,不必拘礼了。

不多一时,几样清爽的小菜便摆上了桌。南宫杳杳过来一瞧,清炒嫩藕片、百合炒西芹、凉拌黑木耳、滑炒生牛肉,个个菜生鲜可爱。

南宫凤箫招呼她两个来坐,对着她二人说:“在漠也城怕是想也不敢想吃到这个吧,你这丫头还把杜若唤去陪你受罪,也只有她了,肯舍下好日子去陪你啃馒头就咸菜。”说着便张罗她们赶紧下箸。

杜若伸了筷子搛了块嫩牛肉尝了,直咂嘴,笑说:“还好还好,没觉着多么苦,我只在医馆看看病人,杳杳敢去前线拼杀,我真是佩服她。”说着又吐了舌头,觉出失了言,与南宫杳杳对望着闷笑。

南宫凤箫唤亭兰过来斟了酒,端起酒杯,各人俱扎了一口,她望了杳杳说:“听闻你还教人家腌菜,我女儿何时涨了这样的本事,不如也教教我苏岭的厨子,让他们腌了装了坛子出去售卖,说不定还又添份家业呢。”

亭兰执了酒壶立在一旁忍不住一笑,说:“宗主不论何时满脑子都是家业,创下这么大的家业,郡主又不肯守着苏岭,人家要去天上当仙君夫人,这偌大的家业可该怎么着啊。”几人全被她逗乐了。

南宫杳杳本不胜酒力,不多时便有些醉了,南宫凤箫吩咐亭兰扶了杳杳歇在她榻上,不必搬动了。杜若告辞出宫了,南宫凤箫过来坐在榻上,俯身给女儿掖掖被角,瞧她并未睡着,二人便又聊了起来。

南宫凤箫问及女儿有何打算,准备何时回苏岭办喜事,虽说杳杳并无接管苏岭之愿,且已擢选了季徽城入选通天苑作为继承人培养着,但杳杳总归是宗主之女,挂着个郡主的头衔,婚姻大事不可不铺张些操办,总还要显出些宗主的威仪。南宫凤箫为着此事已挂心许久,既是女儿回来了,当面总要商量出个章程的。

又是为着婚仪,天上地下没完没了。南宫杳杳见阿娘亦是为此事追问个不休,扯了被子蒙在脸上,哧哧直笑。南宫凤箫瞧女儿没个正形,便说:“那我明日便想个法子传了我女婿,让他来跟我说个明白,到底打算何时来苏岭给我磕头。”南宫杳杳掀了被子坐起身,说阿娘若是浑来,她明日便回天庭再不回来了。南宫凤箫用手指弹她脑门,说她还没过门儿,就如此袒护夫君,究竟何处才是她的家,不知羞。

母女二人拥了被子谈笑半夜,南宫凤箫方知女儿虽是在凡间与御南风拜过了堂,对于男女之事尚全然不知,心下也叹服御南风行事有度,女儿所托真君子也。

可南宫凤箫不知的是,御南风所虑非只此一层,对于前路的深深忧虑,使他不愿赌上杳杳的一生幸福,他日他若真的化风化雨,他不愿杳杳永怀永伤。

第二日后半晌,春融来苏岭赤瑕宫接南宫杳杳,说仙君今日得了半日假,已先行回了鹿门仙山,着春融接了师姐去仙山会合。南宫知御南风不会无故告假下界,他去寻师父必是有事相商,当即辞了阿娘,与春融前往鹿门仙山。

道衍仙君得了消息,已是率了奉明、奉先等徒儿在仙山候着御南风了。

御南风一道弧光现了身,见师父与师弟们立了一院子等在外面,一下愣怔了。

道衍仙君为首,领了众徒儿俱躬身给御南风行礼,御南风忙奔过来扶师父,“师父这是何意啊,真是折煞南风了。”道衍仙君坦然一笑,说:“此言差矣,南风如今飞升上神,受得起我等一拜,为师也是让他们都有个见识,日后好有个心气儿去努力报效天庭。”道衍仙君自己淡泊不争,避世逍遥,却仍是希望徒儿们力争上游,有个好前程的。

奉明等师弟围了御南风,都想伸手摸摸这重塑金身可与从前肉身有何不同,御南风笑着张开手臂让他们上手来摸,师弟们嘻笑着又不敢真去摸,他们见御南风浑身漫射出如佛光般的柔和金光,俱不敢靠的太近。

御南风与师父携了手进了堂屋,大家让了座,春树给师父与御南风上了茶,道衍仙君呵呵一笑说:“南风此番历难归来,可喜可贺。你所经磨难,为师都听说了,为仙者为天下苍生谋福祉是本份,而你能以一具肉体凡胎担起守城之责,守护一城百姓,那是以凡人之躯担了为仙者的责,令人感佩啊。”

御南风站起身,向师父行个礼,说:“师父谬赞,南风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份内事,但求无悔,无问西东。”御南风向师父递了个眼色,道衍仙君挥手,让徒儿们先下去了。

“徒儿此番下界,摸到了一些线索,虽则现下并无实证,可这些线索俱指向天庭中人。徒儿推测自仙魔大战时始,天庭之中便有一股暗流在兴风作浪,这伙人妄图集齐四大帝君本命法宝,成就不可告人的惊天阴谋。”御南风将历难身死后,自己已得父君苍梧帝君本命法宝“上清赤金戟”,且法宝被这伙人劫掠一事俱告知师父。“师父,自您将我带回仙山始,您便知我出身,是也不是。”御南风仍想从师父口中听到答案。

道衍仙君沉吟一时,说:“南风,为师向你隐瞒身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不要怪为师。当日你父君背负背叛天庭出卖同侪的骂名,避居凡间,为师深知你父君为人,他之所为定有他的缘由,不能为世人所知罢了。为师教你修习仙法,送你入天庭报效,何尝不是想有朝一日,你能查明真相,还你父君清白。南风,你果然没让为师失望,如今你离真相愈发近了,可愈是如此,你也将深陷阴谋,危险重重。你可有想好对策,为师能为你做些什么。”

听到师父谈及父君,御南风情难自抑,他之身世于天庭是个秘密,可是在师父此处,他大可以放下心防,让情感得以渲泄。

御南风热泪难抑,跪在师父身前,哽咽难言,半晌方说:“南风今日得师父一言,心下甚慰,南风哪怕历万死受千难也是值了。南风所做一切并非仅为查明父君身死的真相,这阴谋背后所涉令人心惊,南风担心这伙人策划的阴谋足以毁天灭地,可苦于现下俱无实证,南风无法调用天庭之力进行搜证。南风正暗中联络可助我之人,所涉需入天庭各职司查证事恐怕还要私下向帝君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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