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往事（1/1）

八年前，蔡州城破，十年前，金蒙三峰山会战？。

这些词汇若是对别人来说，可能会有些陌生，但对于完颜湘来说却都是刻骨铭心的，毕竟他是金人，即便那时候的她只不过是个孩子，但这两场有关大金国存亡的战争，又岂能不让她铭记于心。

“小叔叔，我也是不良人，这世界上除你之外再无亲人，你曾和我说过，当年三峰山会战之前，你曾救过我父皇一命，而与这个师伯老妖女见面之后，你还数次提起了八年前的事情，八年前的大事，除了我大金亡国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了，所以小叔叔能和我说说这些事情么？，我很好奇，但，若是小叔叔不想说的话，就当湘儿没问过”。

完颜湘刚刚话到此处，张乙和赵寒青那咀嚼兔肉的嘴，便停顿了一下。

“师姐，你什么意思？”。

赵寒青冷哼了一声：“哼，八年前，我只是做了对大局而言的错事，又不是做了亏心事，干嘛要问我，再者说，我的身份，你当真打算隐瞒这臭丫头一辈子么？”。

“不良人被我糟践的，已经不剩几个高手了，臭丫头悟性不错，或许也是你调教的好，十八岁，小小年纪便有了小天位的修为，若是她对你忠心的话，那么以后咱们三个之间便必然要坦诚相待”。

张乙听后苦笑了一下，他先是整理了一下思绪，觉得除去自己重新回到起点的事情不能说之外，其余的事情，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也罢，那我就说说咱们不良人之间的事情”。

“也顺便让湘儿知道一下咱们两个的过往”。

“湘儿，我七岁成为不良人，与你寒青师伯拜入同一人门下，也就是上一任不良帅了，他叫赵唤钦”。

“十五年前，那时候我十三岁，你寒青师伯十四岁，那一年，窝阔台兵围西夏兴庆府，上一任不良帅，也就是你师爷带着我去了趟西夏，想着拼死保住西夏，从而在大宋前面加上一道屏障，奈何失败了，死了很多不良人，就连你师爷都战死了，唯独我在逃出蒙古人追杀的时候，救下了一男一女，勉强算是有了点收获”。

“不良人自兴庆府一战后，元气大伤，不得不休养生息，而我回到终南山剑庐之后，便只能和师相依为命了，你师姐看着我哭的泣不成声，随后我也哭，我们两个大眼瞪小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思来想去，踌躇了几天后，还是决定提升修为要紧，于是乎，我们两个在没人调教的情况下，互相扶持着，在几年后都成为了中天位的高手，这中间的苦楚与艰难，常人难以想象”。

“再之后的事情，便是金蒙三峰山会战了，那个时候，我本想着，看看能不能想办法保住金国，和上一任不良帅的想保住西夏的原因一样，就是想在大宋前面留一道屏障”。

“然而，当我准备动手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蒙古灭金，乃是大势所趋，那时候窝阔台兵围汴京，就是在围点打援，三峰山乃是金军的必经之路，所以必败无疑，无奈之下，我也只能在蒙古人合兵之前，提点了你父亲完颜承麟几句，简单的几句话，救了完颜承麟一命”。

“而也就是我想保住金国的举动，却与另一个人的想法截然相反，那个人便是我的好师姐了，她引领孟珙等八成以上的不良人将我架空，又在两年后谋划了联蒙灭金的蔡州之战”。

张乙话到此处后，看了赵寒青和完颜湘一眼，却发现她二人一个满脸的不在乎，另一个则是像一个听故事没听够的小女孩。

张乙见完颜湘没什么反应，便对她说道：“湘儿，这便是八年前的事情了”。

“至于结局是什么样子你也知道，金国之灭亡，你寒青师伯还是有一定助力的，至于随后的事情，自然就是蒙古人撕毁与大宋的合约，宋蒙开战后，蒙古人先是拿下了整个河南，随后兵锋直指湖北襄阳，而大宋这边，在孟珙的带领下，他先是保住了襄阳，而后又收复了河南”。

“再之后的事情，便是大宋皇帝的常规操作了，就和当年岳飞的十二道金牌差不多，在孟珙高歌猛进，打算千里直取中都，与窝阔台决一死战的时候，他竟然被罢了兵权”。

“大宋皇帝对他明升暗降，自此再也碰不得兵事”。

“直到数月前，你师伯探听到了，蒙古人西征接连大胜的消息，这是蒙古人的第二次西征，待到西征大胜之后，更多的蒙古兵便会重新汇集到窝阔台帐下，到时候，窝阔台下一步会做什么？，他一定会挥兵南下”。

“在这种大势之下，你师伯等不了了，她集合了能召集到的所有不良人走了一条下下策的道路，那便是去刺杀窝阔台，此战，不良人几乎被她断送殆尽，光是中天位的高手就死了八个，大天位的高手，就算是死了一个半吧，其中的一个，当场就战死了，而那半个便是孟珙，他五脏近乎被震碎，华阳针也救不了了，靠着个大天位的修为，吊着口气强撑到今日，怕是也活不了几天了，至于你寒青师伯，她也受了重伤，但却死不了，她舔着脸回来，恰好那日就是咱们修炼九幽玄天神功的日子”。

完颜湘听闻这些陈年往事之后，沉默了良久，张乙也是不再言语，至于赵寒青，则是冷冷的看着她。

直到过了很久，完颜湘忽然间笑了一下：“装不下去了，小叔叔，按理来说，我应该和师伯老妖女闹一闹，寻死逆活让你评评理，但那样做的话，就太幼稚了，因为我根本就没有那么生气，但我要是不沉默一会儿的话，又怕你会觉得我是个没心没肺的”。

“湘儿和你说句心里话，大金国被灭，九成九都是蒙古人做的，宋人只是打了蔡州一战而已，毕竟百来年前还有个靖康之乱，把人家皇帝都做成灯油了，还不许人家报个仇么？”。

“湘儿若是一直在大金的庇护下享受荣华富贵的话，自然不会是这个想法，奈何湘儿跟了你六年，身处的环境不同，思考问题的方式自然就会不一样”。

说话间，完颜湘便将目光望向了赵寒青：“且再叫你一声师伯”。

“师伯，当年蔡州城破之前，完颜守绪将皇位传给了我父亲完颜承麟，而我父亲在城破之后没多久，便被追杀致死，我只觉得杀我父亲的人，应该是蒙古人，但湘儿要问师伯一句，当年追杀我父亲的人当中，有没有你一个”。

赵寒青一脸不屑：“可惜没有我”。

完颜湘笑道：“这就好办了，完颜守绪又不是我亲爹，我依旧能称呼你一声师伯，师伯，我依旧讨厌你，但咱们两个之间，却没什么解不开的梁子，其实当初在剑庐外，你打我嘴巴的时候，我便猜到了你可能有事情瞒着我，或者是有事情想与我说，只是你不说，我也懒得问而已，师伯请放心，我完颜湘为当年的事情报复你的可能性不大，即便是报复你，看在小叔叔的面子上，我也会在修为上和你差不多的时候，光明正大的挑战你，绝不会背地里下黑手”。

张乙笑着掐了下完颜湘的脸蛋：“湘儿，这件事情，我一直都在想着如何与你说，既然你这般想，倒是省去了我许多头疼的事情，虽说你师伯是个很讨厌的人，但我们两个相依为命多年，而你我也是在一起六年，你是我唯一的徒弟，又称呼我一声叔叔，你们两个若是翻脸的话，我会很头疼的”。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明日咱们去南阳，六年前，孟珙收复河南的时候，在大宋军中安排了一个废物，他现在是正四品的怀化中郎将”。

“若能取南阳，咱们便也算是有了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