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铜眼（1/1）
一夜无话。
第二天！
公鸡打鸣时，白真已经在练武场打拳练出了一身汗。
听到公鸡打鸣，收拳调整自己的呼吸，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白真住在镖局角落的一个小院子里，里面有几排独立的房间，专门给他们这种已经升为小工的人住得地方，相对于拥挤充满汗臭脚臭味的大厢房，这里可是好太多了。
在院子里洗漱了下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后，将白泉从被子里揪出来，拎着他去饭堂喝完粥，就往镖局里的学厅走去。
学厅是白申十年前让七爷设立的，专门给这些大字不识一个孩子们一个读书的地方，也是为了以后他们独自出镖时可以对账单，算账！
教书先生请的是城里私塾退休的老先生来教的书。
退休的老先生嘛，便宜。
教了那么多年的书，不能败坏自己的名声。诶！教得认真！
自家女儿也要求去读书识字。
一举多得！
大聪明白申站在学厅外面，听着里面郎朗的读书声，看着里面一个个认真的小脸蛋，满意的点点头。
没有打扰他们读书，仅是看了看，白申就去找白元七爷商量过几天起镖要带的补给跟兵器的修补情况。
中午学厅下学，恭送完先生后，白泉拉着白真就往饭堂跑去。
“慢点，又还没开饭呢，你急个啥！读书没见你这么积极！”白真翻着白眼，任由白泉拉着跑！
“废话！读书多没意思啊！”
来到饭堂，坐在小工专属的桌子上，大声朝着厨房里嚷嚷“赵大爷，好了没啊，饿死了！”
一脖子粗大，身材肥肿的伙夫手里拿着一碗卤汤走了出来，“催催催，每次都是你，都还没到饭点呢就嚷嚷饿，饿死鬼投胎啊你！给！”
没好气的把碗丢桌子上，汤汁随着碗的晃动撒出些许！
“先垫垫肚子，你个臭小子！”
“嘿嘿，谢谢赵大爷，赵大爷最好了，下午我买些酒水来孝敬您！”
“哼！算你小子有良心！”
美滋滋的端起碗滋溜一口，白泉一脸享受的把碗递给白真，“赵大爷这汤，真的一绝！”
接过碗喝了一口，哈出一声大气“这还用你说，大家公认的！”
看着这兄弟俩一唱一和的，赵大厨神情傲然的接受了他们这委婉的马屁！回到厨房接着忙活去了。
“听说了吗？后天又要出镖了！”喝汤之际，白泉把他的小道消息分享给白真听。
“你怎么知道？”
“哼！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白泉傲然的抬头。
白泉不知道，当他抬头用鼻腔哼的时候，一点黄色的东西从他鼻子里飞出，落在了汤碗里。
白真清清楚楚的看见了。
“白泉！”碰了碰白泉。
“咋了？”
“没事，喝汤！”
“哦！你也喝。”
“不用，我饱了！你喝多点！”
“？？？”
饭后休息了一会儿。
二人来到练武场进行日常对打训练。
到了小工的时候说明你武学身体素质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了，也就不用跟着集体练习基本武学了。
白真白泉俩找了个位置对练了起来。
先练拳。
步法时而缓慢时而快速，
所谓赤手空拳偶有不慎也要吃利器之苦，
两人对练了一下午，接近饭点时，白泉跑出去买了两瓶酒给赵大厨送了过去，还挺会做人，说一瓶是白真送的。
转头就找白真拿钱。
白真表示我们很熟吗？你是谁？
这把白泉给气的，当即跟白真一阵打闹。
打闹一阵，一个圆形物体从白泉身上掉了下来，叮叮当当的在地上一阵滚动。
青铜眼睛刚好滚落到白泉脚下，白泉推开白真弯腰捡起。
“诶！这不是那晚小师妹给你的礼物嘛！打个商量，这玩意儿送我呗！我挺喜欢的！”
“不给，快还我！”白真伸手就要抢。
白泉侧身躲过白真的手，随即脸色揶揄的问白泉：“这么急干啥，难道你对小师妹。。。”
“才没有，但是这是小师妹送的礼物，等下丢了怕她得闹脾气！”
“那得了，不要你的，借我玩几天！”没理会白真啥反应，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他啥反应，直接揣怀里，还抚平了衣服褶皱，拍了拍身上的不存在的灰尘。
“我。。。你。。。别弄丢了！”最后无奈之下只能答应白泉借他玩几天，随即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弄丢了。
毕竟那个小魔女可不是他们这些下人可以惹的，从小到大都只有被欺负的份。
也就是他们两能入大小姐的眼，打成一片，当然，镖局上下布满七爷眼线，他们也不敢放肆。
从小以下人的身份生活在镖局里，上下尊卑的理念已经刻进了他们脑海里，除非发生什么大事故大事件打破他们的观念，不然怕是会一辈子为镖局当牛做马。
也就是白申几个江湖人没有那么多规矩，换做是大户人家，这样跟自家小姐玩，怕是得打碎了狗腿。
第二天申时。
正在练武的白真白泉被镖局里的杂役喊停了，说是大当家白申叫集，也就是集合！
心里寻思着可能是明天出镖的事，两人赶紧穿衣服来到大院。
只见各通道口都有人陆续跑过来。
白申白元站在大厅门口背负着双手眼神时不时的飘向正在集合的队伍，小声谈论着什么。
白真白泉进入队伍里站好，等到出镖队伍集结完毕了，二位当家的停止了交谈，一脸严肃的站在那里审视着这支队伍。
镖局有三只出镖队伍，一共有包括两位当家跟屠夫的在内的六位大镖师，十六名镖师，以及近百名护镖手，十几名随镖小工。
两位当家的跟屠夫还有八名镖师，二十多名护镖手组成镖局里最豪华的第一组镖队，也就是今晚集结的这一支。
另外两支队伍近期在外运镖，留下一些看家护院的打手还有一些练武学徒维护镖局的日常运作。
白真白泉作为队伍里的小工，也就是做一些牵马喂马搬运货物的杂工，但能跟随镖队出门的，如果要求修出内力，那要求太高。但武功层次上是得有一定程度的才能跟随镖队出行。
算是护镖手的预备役。
而能跟随第一组镖队的白真白泉二人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视线回到白申这边，高大威猛的身躯立在那里，一股威严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似是打过战参过军。
他站在了队伍前面，白元落后一个身位。
白申沉吟片刻开口道：“都准备下，告知家人，明日卯时三刻镖局门口集结。”
“是，大当家！”
大家毕竟都是出过镖的老人了，知道这是要出镖了，简单交代几句后众人解散后纷纷开始准备起来。
出镖时，除却知晓去往何处之人，其他之人一概不知。
就连货物，也是只有大当家还有几个心腹或者带镖出门的镖师知道而已。
如果雇主不想透露具体货物但能拿出镖局心动的价格，那也是可以成镖押运的。
但是很少有这类不明不白的，至少还是得知道具体货物，毕竟这个朝代的违禁品还是有一些的，人家不可能冒着杀头的危险去帮你运送违禁品。
队伍解散，大家各自忙活着自己的事。
有的去武器库库房先生那申请武器，有的继续练武，希望自身武力有所上升，有的跟管家七爷打个招呼就出了镖局回家去了。
白真白泉回到房间收拾行李，说是行李，其实不过两套换洗的衣服。
白泉收拾完来到白真房间门口，扣了几下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白真好奇问道：“作甚？”
“诺，把这球还你！”白泉从怀里拿出铜眼，“我怕出镖时弄丢了，所以拿来还你。”
白真结果铜眼，只听白泉又说道“这铜眼其实仔细看还挺好看的，做得很精致，整体上有很多细小的花纹。”
“没想到你还是个鉴赏家！”白真听完调侃了白真一句。
“唉~！如若我沉吟此道，将来成就必非同凡响！”白泉双手后背，微仰着头，努力做出一副大师样。
“切，还喘上了！别臭美了，吃饭去，吃完早点休息，明天还得赶路呢！”见白泉还在臭美，白真一脚踢在白真的屁股上。
打打闹闹的吃完了饭，两人各自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临近冬天，夜色降临得迅速，昏暗的房间里，躺在床上白真拿起铜眼看了起来，自从收到这份礼物后，还没好好看过！
今晚的月亮很圆，月光进入房间里，照亮了大半个房间。
借着月光，白真对着铜眼仔细看了起来。
眼球整体青铜制，瞳孔位置纹路也精致异常，仿若真物。
仔细一看，眼球表面似乎有一些很细微的纹路，再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些纹路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颗眼球。
“嘶~！此等制法，恐怖如斯！”
白真虽然没有见过多门名贵精致的摆件，物件。
但能在眼珠般大小的物件上做此等工艺的，肯定是以为大宗师级别的的实力吧！
看着看着，白真不知不觉迷上了眼睛睡了过去，举着铜眼的手右自然而然的倾斜下去。
握着铜眼的右手碰到了白真的额头，手掌一松，铜眼触碰到了白泉的额头。
一阵绿色的诡异光芒从青铜眼瞳孔部位发出，光芒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只见，白真的额头缓缓裂开了一道竖缝，里面布满密密麻麻粘稠的血丝。
从竖缝里钻出两条黑色的血丝，血丝摇摇晃晃的用末端黏住铜眼，并把铜眼拖进了额头缝里。
铜眼毫无阻碍的进入到白真的额头里，似乎这个位置的骨头跟血肉都被铜眼吃了一般，吃出来的位置也大小刚好合适。
两边裂开的皮肉缓缓闭上。
在即将关闭上时，铜眼似乎动了一下。
寅时过半，白真准时起床。
多年来的习惯已经让他生成了习惯。
像往常一样伸个懒腰睁开眼，但入眼的视野让白泉一阵愕然。
平常的视野是左右宽阔，上下略窄点。
但是现在，白真的视物的上方多出了一大片视野。
伸手摸了摸额头，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盖骨。
从触摸反馈回来的感觉，就是一个硬物在额头里面，两边是分开的褶皱的皮肉。
刚起床有点模模糊糊的脑子瞬间清醒，从床底下摸出一只火折子，秋爽的季节丝毫阻挡不了额头冷汗的冒出。
人在面对未知的事物时总是或多或少带着恐惧的情绪。
吹亮火折子，跑到房门旁边地上的洗脸盆，借助火光，通过盆里的水反射，白真看清了自己额头上的东西。
只见额头正中间，一只青铜眼诡异的陷在额头里，两边的皮肉随着下面两只眼睛眨了几下。
白真试着控制它左右上下转动，铜眼也跟另外两只眼睛一样，上下翻动，仿佛一只真的眼睛般，当真稀奇无比。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铜眼怎么进到我的额头里了！
伸手想撑开皮肉取出铜眼，但手指一撑开额头的皮肉就传来剧烈的撕裂痛感。
“嘶~！”
剧烈的疼痛使白真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猛烈的喘息了几下，站起身的白真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是大汗淋淋了。
‘此铜眼不知是何邪物，竟能钻进人的额头里，还能多了一片视野，也不知是福是祸！’
皱眉思考了一下，第三只眼两边的眼皮也跟着左右皱了起来。
“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即将出镖了，只能先这样了，等到地方了再赶紧找个大夫看看吧，不行再去那些个道院看看有没有驱邪的高人，至少目前看起来是安全的。”
想罢，白真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临出门时，又折回床尾，从床下一个包袱里找到一条白色绷带，随后缠绕在额头上，遮住了铜眼。
心事重重的来到练武场，开始打拳。
却怎么都集中不了精神。
心思都在担心自己是不是会死，又疑惑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说到底还是一个十四岁的孩童，对于死亡虽然偶有遇见，但近在咫尺又有何容易去坦然面对。
越练心越寒，索性今天不练了，收功离开了练武场。
回到房间颇有些烦躁的躺在床上等待卯时的临近。
等待过程中又忍不住的摸了摸额头的绷带，思绪乱飞。
不知不觉中，白真注意力集中了起来，本来上面那片视野是黑暗的。
突然，白真上面那片视野能看到了，跟另外两只眼睛一样，看到了房顶横梁，疑惑中脑袋有些眩晕，第三只眼的视野也恢复到被遮住的黑暗中。
晃了晃脑袋，“这是？”
白真若有所思，随即坐起身来，集中注意力看着眼前的墙壁。
果然，额头上的第三只眼视野慢慢透过绷带看到了那堵墙壁。
眩晕感再次袭来，这次比前一次还要猛烈点。
白真眼冒金星，扶着脑袋趴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有所好转。
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虽然脑袋还有点晕，但白真满脸兴奋。
透视，这是透视，话本中的透视，这...这...
兴奋的同时，白真也在思考使用时需要集中注意力，难道需要消耗我的精神？还是我的寿命？还是都有？越用我越短命？
越想越怕。
但转念又一想，这般手段绝非凡人所有，莫非这是仙人眼？
想着想着，困意袭来，又或许是头晕引起，白真又睡了过去。
‘咚咚咚！’“白真，起来了，马上卯时了！”
听见敲门声的白真瞬间醒了过来，听见卯时快到了，站起身走过去开门。
吱呀！
门开！
见门口白泉脸色突然有点古怪，白真不解问道“干嘛这样看我？”
“你这是？”白泉伸手指了指白真额头上的绷带。
“哦，这个啊，你问这个啊？这个是昨晚睡觉的时候不小心摔下床了，额头磕了一下，无大碍无大碍！”白真采用了废话拖延大法，前面重复对方的问话，再添字多问了一次，好给自己留有想借口的原因。
在确定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不是在做梦后，白真决定这件事情谁也不能告诉。
毕竟这玩意儿拥有如此神魔莫测的透视“神通”，任谁知道不动心。
毕竟兄弟之间都可以为了利益反目成仇。
而且现在也不知这东西是邪是正。
白真瞬间想通所有，立马用受伤的借口回答。
‘咦？为何我如此精神？头脑如此清醒？’
白泉见白真说完话就发起了呆，忍不住伸手弹了一下白泉的额头！
“你娘！”剧烈的疼痛把白真从思考的思绪拉了回来。
见白真捂着额头蹲下身子狂吸冷气，白真沉思：
看来是真的受伤了！
嘴上也把心里想的给说了出来。
白真捂着额头站起身，眼泪都疼出来了，狠狠的瞪着白泉，“彼其娘之，你竟然就是为了确定我是不是受伤了，还这么大力的弹？”
“哈哈哈，这不是关心你嘛！”白泉贱贱的冲白真挑了挑眉。
白真见状扑向白泉，“还笑，今天跟你没完！”
“额滴亲娘诶！”白真学着赵老三说话拔腿就跑。
一路打打闹闹的来到马厩牵马，装车。
边装车，白真边想着，
初步肯定这铜眼会透视得依靠自己的注意力集中，
用完透视我睡了一会儿起来倍精神是因为这玩意儿可以锻炼我的精神？
还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
我马上就要没了？
旁边的白泉见白真停下手上的活，拍了一下白真的肩膀，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今天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白真摇摇头没说话，同时告诫自己不能表现出跟平常有什么异常，干完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