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2 章 山似玉,玉如君(1/1)
南宫寒木当场怔住,连呼吸都轻了,袖中的手慢慢的攥紧了。
半晌,他才从容道:“先生认错人了,容玉太子已故多年,在下怎么会是容玉太子呢?”
君山顿觉的心中升起一股凉意,他的眸子暗淡了几分,自嘲的笑了笑:“罢了,告辞···”
说罢便转身离开,可一转身,他的泪水却不受控制的滴落,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每一步都无比的沉重···
一旁矮墙后,顾时笙双手环胸,靠在墙上,他本跟着萧洵而来,却不想听了这么一出,就在他想离开之际,忽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南宫寒木还是追了去···
归鹤山庄的门口停着君家的马车,君山在随从的搀扶下准备登车,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归鹤山庄的牌匾,目光惆怅,心脏隐隐作痛,他回过头,抬脚踩上马蹬···
“先生!等等!”南宫寒木一瘸一拐的追了出来,即便是隔着面具也能感受到他的急切。
君山怔怔的回头看他,眸中晶莹立现,他挥挥手让众人回避。
“玉哥哥···”君山缓步走向他眼中的晶莹终是落了下来,他哑声道“你真的还活着!”
南宫寒木喉间哽咽,他吞咽了一下道:“先生真的认错人了,先生是客,在下来送一送先生!望先生一路顺风。”
君山的脸色僵了僵,转而变成了无尽的失望,他转过身,却又万分不甘,他爱了半辈子的人就在眼前却不肯认他···
“萧容玉!”君山再次面对他,心中的委屈和不甘瞬间如潮水般涌出,他含泪质问道“为什么啊?!为什么你还活着却不来找我?我为你守了半辈子!你却躲在这里,二十七年啊!萧容玉!你我初识,我才十四,东宫相伴六年,你许我一世繁华,许我白头不相负,你出事那年我才二十,如今我都四十七了···萧容玉,我的人生又有几个二十七年?”
“我···”南宫寒木的话哽在喉头,像是做了万般挣扎,最后还是垂下了眸子。
“夫君!”一个温和的声音从南宫寒木的身后传来,一个装扮素净的中年女子从庄里走了出来,她上前自然的挽住了南宫寒木的胳膊,笑容温婉又亲和。
君山顿时震惊了,眼泪含在眼眶,他愕然的看了看那女子,又看了看南宫寒木,仿佛再要一个解释。
“这位是君山先生吧?我叫春华!寒木的妻子!”春华笑容炎炎道“方才听师父说庄子里来了位容玉师兄的旧识,寒木出来相送,这几日忙着庄外的事,紧赶慢赶的,还好赶上,前来送一送先生!”
君山顿觉心头一阵寒凉,呼吸发颤,他感觉自己就像个笑话,站在这愈加无地自容。
寒木不凋,春华吐艳···
寒木春华···
呵···呵呵···真是好一对璧人···
他一句话也没说,眼里的光却消散了个干净。
南宫寒木看着他神情的变化,心痛如绞,他还是故作轻松开口道:“先生此去齐州,一路平安!他日有缘再见!”
君山凉凉的看了他一眼,还是转身抬手郑重的行了一礼,一如他们初见时,只是当时的他穿着女装,青涩又懵懂的对着他行礼,而今一身伤病,垂垂老矣···
他的声音中再无任何感情:“小臣拜别殿下,此后,你有你的清欢渡,我有我的不归路,望殿下怜取眼前人,莫再相负,后会···无期···”
莫再相负···后会无期?南宫寒木心脏阵阵抽痛。
君山上了马车,马车启动,缓缓驶离。
车里的君山,看着手中那已经发黄的平安符,那是萧容玉出征时,他于城门赠与他的太子殿下,他依然记得那日风很大,萧容玉一身戎装英姿勃发,他将求来的平安符小心的放入他的掌心···
萧容玉将那平安符放在胸口的位置,他说:“小山,你在这,等我!”
那时的他满眼希冀,一句“等我”,他就真的傻傻的等着他,这一等便是二十七年···
君山自嘲的笑了,笑的撕心裂肺的疼,他只觉得自己这一生就是个笑话···
“咳···咳咳咳···”他忽然捂着口猛烈的咳了起来,胸口的剧痛让他瞬间白了脸色,他摊开手中的帕子,赫然是一滩殷红。
小小的平安符终是没保住他的太子殿下。
他眼眸含泪,苦涩的笑着,自说自话着: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庄子外的二人目送着马车走远,春华这才放开寒木的手臂,叹息道:“师兄这是何苦?每年都去偷偷看他,现在人就在眼前了,都认出你了,你还不肯跟他相认,只怕他是要恨你的!”
南宫寒木强扯起一笑,却湿了眼眶:“他苦了这些年,如今我一个残缺之人,什么也给不了他,何必再徒增他的苦恼?倒不如让他死了心,好好为自己而活。他才四十七,兴许还能娶妻生子,儿孙满堂。”
他虽这么说着,却难掩眸中痛苦之色。
春华看了他一眼,惋惜的摇了摇头,正欲转身回去,一回头却见旭黎正负手站在门口。
“这···”春华轻咳了一声,与旭黎简单的颔首致意便离开了。
南宫寒木回头看到旭黎,他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就在了,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该这么对他!”旭黎开口道“他这些年过的不易。”
南宫寒木不自觉的低了头,果然,旭黎都听到了,终是瞒不住了。
旭黎走到他面前,湿了眼眶,她颤抖的伸手摸了摸他的面具:“没事,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南宫寒木深呼吸了一下,还是开口唤了一声:“皇姐!”
“嗯!来,让皇姐好好看看你!”旭黎含泪笑了,她像从前一般拉着弟弟的手进了庄子···
***
萧洵的毒已解,玉竹来辞行,来给萧洵最后请一次脉。
萧睿无聊的趴在桌子上看着玉竹给萧洵把脉。
待玉竹收回了手,韩玉问:“玉竹大师,陛下如何了?”
玉竹看了他一眼道:“陛下的毒无碍了,可身体已经被几次毒发折腾坏了,需要一段时间静养,不可操劳,更不可忧思过度,在下还有一急事,马上就得走了,我开个药方,陛下回去后让太医照着药方抓药喝上两个月,切勿懈怠。”
萧洵淡淡一笑道:“有劳大师了。”
“陛下客气了!”玉竹看了看他,真是太像了,如今醒着,睁开了眼睛越看越像,让他总忍不住多看几眼。
萧洵察觉他的眼神,问道:“大师从刚刚就一直在看我,可是···有什么不妥?”
玉竹被拆穿,有些尴尬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像一个人?”
“嗯···”玉竹低头边写药方边道“我年少时去过赫绒部,也就是沁国之地,在那里见过一个奇女子,名唤其其格,但只有过一面之缘。”
萧洵心生好奇,问道:“哦?是什么样的人?”